白色的布遮蓋了臉龐,冰冷不是最可怕的,遺忘才是——


    通往停屍間的樓道中,白熾燈散發著冰冷的光芒。


    留守的值班人員是個中年人,大家都稱呼他為“劉叔”,此時他正斜靠在椅子上。


    他的眼睛半眯著,但呼嚕聲卻從他的喉嚨中發出。


    此刻時間已經接近淩晨兩點半。


    廁所中水龍頭時不時會有水滴落下,樓梯口的安全出口標誌燈不知是不是故障原因,偶爾會閃滅幾下。


    醫院負一層總是很少人會來,夜晚時,這裏更是顯得陰寒。


    隨著改革,大多醫院都不在設有停屍間,但子華醫院有自己的醫科學院,為了方便教學,所以才保留了停屍間。


    但停屍間的業務已經外包,而這裏工作的人員,都不是醫院裏的人。


    值班辦公室的門慢慢打開,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音。


    本來沒有風的房間中,隨著房門打開,一股看不見的氣流吹動了桌子上的書頁。


    “咣”


    隻見一物砸在桌麵上。


    老劉睡的很沉,竟然沒有醒。


    “哎,真沒意思。”


    說話的是一名二十來歲年輕人。


    他坐在單人床上顯得有些失落。


    老劉這才睜開眼睛,他看向年輕人,他嘴角上挑漏出了因為抽煙而發汙的牙齒。


    “你小子,想嚇唬我,還差的遠。”


    老劉聳了聳鼻子,他打開剛才年輕人放在桌子上的保溫飯盒,一陣香氣飄出。


    他用手拿出一根雞腿邊吃邊說道:“算你小子有良心。”


    年輕人湊了過來,“劉師傅,上邊到底怎麽看這件事?”


    “什麽事?”


    “您還裝糊塗呢?”


    “就是丟……”


    年輕人還沒有說完,就被一根雞腿堵上了嘴。


    “這個事怕是咱們管不了,你還是別說了。不過明天王院會表明態度的。”


    年輕人,狠狠咬了一口雞腿,坐在床邊不再說話。


    ……


    “噗通,噗通”


    像是有什麽東西掉在地麵上發出的聲響,雖然聲音沉悶,但在寂靜的樓道中卻格外刺耳。


    而發出聲音的源頭正是停屍間。


    ……


    第二天,王院長剛在辦公室換好衣服,他的辦公室門就被敲響了。


    敲門的聲音有些急促,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房門打開,外邊走進一位麵色蒼白的發福中年人,他的衣領有被汗水浸濕的痕跡,伴隨著呼吸粗重,顯然他是跑過來的。


    “王院,又不見了一具屍體,這次不是小孩,而是一具成年人的屍體。”


    ……


    幾名身穿醫生製服的人正在看著監控錄像,這些人中就有王院和剛才那個發福的中年人。


    視頻監控顯示的正是停屍房。


    畫麵中,可以看到兩個相鄰的停屍櫃竟然沒有外力影響自己打開了,而裏邊的屍體更相繼滾落在地上,好像是被什麽從櫃裏麵推出來來一樣。


    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其中一具屍體消失不見,而由於黑影速度太快,高清的攝像鏡頭竟然無法捕捉到清楚的畫麵。


    看到這些眾人都漏出驚駭的神情。


    丟第一具屍體時醫院高層就把這件事情壓了下來,為了考慮醫院的聲譽沒有報警,結果進行了一天的調查卻沒有任何發現。


    現在倒好,又有一具屍體不見了,並且還是以這種離奇的方式被偷的,這無疑是雪上加霜,紙終究保不住火,這事情是捂不住了。


    “報警吧?”一個女醫生說道,雖然她盡力克製,但她的話語還是帶著些許顫音。


    未知總是讓人本能的恐懼,尤其是超越認知的未知更是如此。


    監視畫麵上那詭異的身影,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毫無預兆,來去無蹤,更何況還帶著一具屍體。


    這顯然已經超出了房間內眾人的認知範疇,而女醫生的話更是一個開關,一個出口。


    對,報警。


    必須要報警。


    王院長看著人們紛紛投來的目光,他們的心聲已經不予言表,他回頭看向站在門口的老劉,此刻老劉臉上沒有過多表情,仿佛置身事外,這裏的一切好像與他無關,隻是在那拿著沒有點著的香煙放在鼻底嗅個不停。


    “報警吧。”


    王院留下這句話後,離開了監控室。


    ……


    臨近中午一輛警察進入了子華醫院的停車場。車門打開,裏麵下來了兩位警察,其中一位正把鋼筆從筆記本上取下,來的兩個人正是柳固東和王田傅。


    自從上次隧道事件後,相關的人員都簽署了保密條約,對外界統一了口風。


    所長更是安排柳固東休假一段時間,但是柳固東拒絕了,這起事件已經引起了上邊的重視,他知道,上邊一定會派專人來調查整個事件。


    隱秘撕開了一角後,會有更多的隱秘泄露出來,但在撕開的那一刹那間可能會顯示出事物的原貌。


    柳固東在等,他不能離開,他就好像受到了某種詛咒,好似夜間的飛蛾,那怕身上沾滿火星,也要裏火光近一些,更近一些。


    他一定要成為看到真相的那個人。


    太平間依舊擺出與往常一樣生人勿近的姿態,但今天到來的不速之客卻有些肆無忌憚。


    盛放屍體的冷藏庫被一一打開,柳固東在檢查著每一個箱櫃,他在停屍間中進行了地毯式的查探,他的精神高度集中,沒有放過房間中任何一個角落。


    一旁的王田傅幾次想要開口最終都咽了回去,他發現柳固東變了。


    原先的柳固東對於任何案件,確實都抱有熱情,並且嚴謹細致,可是現在的他給王田傅感覺就像一個在沙漠上饑渴依舊的人,正在拚命的尋找水源,那隻對案子的偏執更上了一層樓。


    而此時的柳固東感覺自己狀態非常良好,可以說他沒有像現在這樣充滿動力過。


    監視器記錄的內容柳固東已經看過了,對於見過更離奇的事物的他來說這不算什麽。


    相反他更有些期待這次的案子能與寶滿小區命案相似,這樣他能離那扇真相之“門”更近些。


    探查完太平間柳固東和王田傅來到了負一層的值班室,這裏他們見到了昨晚值班的人員,老劉和那個青年人。


    王田傅剛要詢問二人昨晚的情況,他突然想到了什麽,詢問的話語還沒有說出口,他看向一旁的柳固東。


    “這次你來問吧。”


    柳固東合上筆記本,他對王田傅感激的點了點頭。


    經過二十來分鍾的詢問,柳固東又掌握了一些信息,他起身來到門口,在門口處站立著一個發福的中年人,見到柳固東他們問完話。


    他趕緊上前兩步,經過介紹此人名叫王元義是這所醫院的一名主任,他被醫院派來協助警方調查。


    柳固東和王田傅跟著王元義前往主樓的辦公室,在經過住院部時,柳固**然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看到了一個人。


    就在護士打開病房門時,他看到了病床上躺著一名陷入昏迷的年輕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聞見。


    【作者題外話】:我又來要收藏,要票票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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