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常常和我開玩笑,它總是問我它在哪裏?——


    敵暗我明下聞見不敢貿然行動,他靠著牆壁警惕著四周。


    他現在嗅覺已經適應了這裏的環境,他集中精力在繁雜的氣味中篩選分辨出那道最“獨特”的氣味。


    很快他鎖定了氣味的來源,他抬頭看向棚頂,在那裏正有一個人型生物爬在吊頂上。


    一絲月光掙脫了雲層的束縛照進車間,這讓聞見更加清晰的看清楚了蠅人。


    蠅人好像很懼怕光亮,它在吊頂上不斷爬行躲避著月光。


    聞見看到它的身體與之前在小區時已經不同。


    它的腿部發生了嚴重的畸變,兩個小腿部位各生長出三條肢節類的腿足。


    而它的手肘處也生長出一對短小的肢節類前肢,黑色的絨毛遍布了它的後背。


    月光再次隱匿不見,車間內又陷入了黑暗中。


    聞見來回用力扭拽護欄,由於剛才的撞擊護欄已經變形鬆動。


    他終於從護欄上扭斷了一截,斷裂的護欄好似一根長棍隻是斷口處比較尖銳。


    聞見拿在手裏隨時準備擲出,而蠅人此刻也飛快的向這邊爬來。


    但它並沒有跳下來攻擊聞見,而是順著吊頂上的一個缺口爬了進去。


    聞見小心的移動到吊頂缺口下方,他時刻提防著蠅人會突然發難。


    腥風突然從他的身後刮來,他迅速爬低身子。


    蠅人不知何時來到了聞見的身後向他發動了突襲。


    還好聞見反應及時,但就這樣他背部的衣服也被劃出幾道破口。


    蠅人一擊沒中在牆上一個借勢又再次撲向聞見,它手肘處新長出來的肢爪在空中散發出金屬的光澤。


    電光火石之間,聞見用手中的一截護欄擋住了蠅人鋒利的肢爪。


    但蠅人的腰部突然彎曲,大腿快速上提而六條後肢好似利劍般直紮向聞見的腹部。


    蠅人快聞見更快,他左手抓住蠅人的手臂猛的往旁邊甩去,腹側一陣刺痛。


    雖然躲過了凶險的一擊但是腹部還是被劃出了傷口,猩紅的血液蔓延到腿上。


    很快褲子就被染紅,他此時雙眼也被紅色的噬戮覆蓋。


    蠅人翻身爬起再次跑遠,聞見的身體有些搖晃看起來是由於失血的緣故導致的。


    他用護欄支撐著身體站穩了腳步,他用左手捂住受傷的腹部,此時他看上去異常狼狽。


    他挪動著步伐向樓梯口走去,竟然是想要逃走的樣子。


    就當聞見離樓梯口還有幾步的距離時,蠅人再次從他的背後向他發動了攻擊。


    聞見猛然轉身他手中的一根護欄被他大力投出,護欄好像一支飛箭快速的向蠅人射去。


    蠅人身形極為靈活,在跑動時輕鬆躲過了護欄,它再次飛身撲越。


    聞見沒有了護欄的防禦在蠅人看來根本擋不了接下來的一擊,但是它的想法落空了。


    聞見袖子中突然滑下了另一截護欄,他再次擲出護欄,而在空中的蠅人肯本無法躲避。


    尖銳的護欄貫穿了蠅人的胸膛,幾個翻滾蠅人再也起不來了。


    聞見站直身體,全然沒有剛才的狼狽神態,這一切都是他刻意表演。


    而那截護欄也是在聞見背對著蠅人走向樓梯口時折斷的。


    蠅人的背部顯露出護欄尖銳的一角,許多綠色的液體順著護欄滴落在地麵上。


    很快地麵上就形成了一片綠色的水窪,腥臭的氣味充斥了整片的空間。


    看見蠅人倒地不起聞見並沒有貿然上前,他可是清楚的記得這家夥是能夠發射黑色的毛發當暗器的。


    蠅人果然沒有死,它再次掙紮的想要爬起,但是始終都沒能在爬起來。


    它隻能趴伏在地麵上一點點的向前挪動,它的挪動方向正是朝著辦公室的位置。


    蠅人倒地的地方離辦公區域不是很遠,它爬過地麵上留下了一攤攤綠色的血液。


    又回到一開始聞見被蠅人襲擊的那間辦公室的門口,大門因為劇烈的撞擊已經從門框上脫落。


    聞見與蠅人一直保持著一段距離,他看著蠅人慢慢爬進了辦公室裏。


    聞見打開手機上的燈光試探性的往裏麵照去,蠅人此時靠在牆角一動不動。


    又等了片刻聞見進入房間,房間裏的桌椅早已經殘破不堪,生活垃圾到處都是。


    一些破舊的衣服被堆積在靠窗戶的位置,這裏看上去曾經有人居住。


    聞見看向蠅人,它已經死了。


    蠅人的身體開始冒出白色的煙氣,而它的屍體也在迅速幹煸枯萎好像已經死去了很多年的樣子。


    “啪嗒”,一本筆記本從蠅人的屍骸懷中掉出,聞見正要去查看,突然他的左眼一陣刺疼。


    他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隱約看到有一股近乎透明的物質被拉扯著吸入左眼之中。


    但他沒看到的是此時他的左眼瞳孔正綻放出一朵妖豔的奇花,而這朵花的樣式像極了聞見在夢中被怪物喂進嘴裏的那朵怪異的花朵。


    疼痛來的快去的也快,聞見趕緊拿起手機映照自己的左眼,他發現沒有任何異常。


    揉揉眼睛之後,當他在看向蠅人屍體時它的屍骸幾乎消失殆盡,就如同被焚化過一樣。


    地麵上僅剩一些殘破的布條和酷似人型的灰燼輪廓,空氣中那股腥臭的氣息隨著蠅人屍體的消失也消散了不少。


    聞見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筆記本,筆記本中滑落一張照片。


    他拿起照片看到上邊是一對年輕的男女,男人笑的很陽光,女人溫柔的牽著他的手,她的另一隻手放在懷孕的肚子上。


    翻開筆記本閱讀裏麵的內容,良久過後聞見合上筆記本並把那張照片也放了進去。


    他把筆記本又放回了那鋪散著人型灰燼的地上。


    他此時終於明白了“他”為什麽最後要爬回這裏的原因。


    筆記中記錄一個普通男子最近的遭遇。


    從噩夢開始最後變成“噩夢”的過程。


    他沒有選擇的能力,但也做出了選擇。


    他選擇了離開自己的愛人,為了就是怕自己徹底變成“噩夢”時傷害她們。


    也許到死他才恢複了些許神誌,筆記的最後一頁上的兩個字是剛剛寫上去的。


    綠色的血液還沒有完全幹掉,“救命”兩個字也成為他最後的遺言。


    聞見再次回到工廠的大門,此時已經是淩晨四點了,應該算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候。


    他又回頭向廠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離開了這裏。


    他此時心中突然想起一句話,“也許我們是同類。”


    ……


    陽光透過窗戶照到了柳固東的臉上,他坐起身子。


    “嘶”,脖頸處的疼痛讓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捂著脖子慢慢活動。


    醫務室的房門被人推開,王田傅提著早點進入屋內。


    他看到柳固東已經醒來,他把早點放在病床旁邊的桌子上。


    “醒了”


    “嗯”柳固東一邊活動著發酸的肩膀一邊應道。


    王田傅搬了把椅子坐在病床旁邊,他從塑料袋中拿出一根油條折了一半放進嘴裏。


    “昨晚怎麽回事,犯罪份子沒抓到,反而被人放倒了?”


    柳固東沒有回答,他看著王田傅吃的正香的樣子想起了晚上在昏迷前看到的一幕。


    王田傅注意到柳固東異樣的表情,他忙咽下食物趕緊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真的被犯人放倒了?那你看清犯人了嗎?”


    那顆巨大的蒼蠅腦袋從草叢中探出的畫麵再次在柳固東的腦海中閃現,他感覺胃部有些翻湧。


    他剛要要說什麽,然後又咽了回去,隻能無力的搖搖頭。


    “小柳,你可是搏擊考試獲得過九十分以上的成績的,能把你放倒你還沒能看清對方的長相,難道犯人帶了麵具?”


    “不是的,我是被人突然襲擊從後邊敲暈的,根本沒來得及看清對方長相。”柳固東穿好了鞋,拿起外套。


    “走吧,回局裏吧。”柳固東停頓了一下又說道:“總的來說犯人還是身手不一般的。”


    “那這人挺有意思的,有這樣的身手卻竟偷一些無足輕重的小寵物?呃,等等,你不吃早飯了?”


    王田傅看到柳固東已經打開了醫護室的門。


    柳固東看了一眼塑料袋中有些油膩的食物說道:“不吃了。”


    王田傅見柳固東已經走出房門,他趕緊從塑料袋中又拿出一整根油條塞進嘴裏,拿了一杯豆漿緊跟著也出了門。


    ……


    車杉珊睡眼惺忪的在衛生間吹著頭發,突然衛生間的燈熄滅了。


    她大叫一聲,睡意全無,門外響起孩童的歡笑和“噔噔”的跑步聲。


    車杉珊放下手中的吹風機大聲說道:“車烔烔,等一下有你好看。”


    正當她的手按在衛生間的門上時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小聲說話,在這漆黑狹小的空間中她感覺自己不是一個人。


    她脊背一陣發涼汗毛頓時都豎了起來。


    顧不上開燈車杉珊衝出衛生間,由於太過匆忙她跌坐在地上。


    她看向衛生間的方向,因為門被打開的緣故,所以衛生間裏的一切都能看清了,裏麵什麽也沒有。


    但是剛才車杉珊確實聽見了有人說話的聲音,雖然沒有聽清說了什麽。


    車烔烔看到姐姐這麽大的反應也是嚇了一跳趕緊上前詢問:“姐姐你怎麽了?膽子怎麽小呀,這可不像你呀。”


    “衛生間,衛生間裏也是你搗的鬼?”


    車烔烔還有些驚魂未定,此時她的手指有些顫抖的指著衛生間的方向。


    車烔烔滿臉疑惑,不知姐姐在說什麽。


    車杉珊扭過頭認真的看著自己的弟弟說道:“剛才我在衛生間中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車烔烔聞聽此言先是一愣隨即又有些驚喜的說道:“姐姐你也聽到了。”


    然後他驕傲的豎起大拇指指著自己說道:“那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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