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把用鹿血熬的粥端進了山洞內,看了眼床上鼓起的一小團後,放到了桌麵上。因為剛剛盛上來的粥還是熱的,所以並沒有把人喊起來,而是去把藥也給熬了。


    出山洞時,看了眼放雜物的竹篋。那避火冊子已經被周衡折好又重新包好,放到了竹篋中。


    原本想把這東西當成柴火燒了。但想到這是福嬸給小啞巴的東西,也就沒有擅自決定燒了。


    天氣涼,熬著藥的時候,粥也差不多涼了。


    周衡朝著床邊平靜的喊道:“起來,吃飯。”


    似乎全然沒有看到過福嬸送的東西一樣,語氣依舊一如既往的平穩。


    床上的那一小團鼓起動了動,但愣是沒有把被子掀開。


    都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還是沒有緩過來。


    一個時辰前,齊繡婉怎麽也想不到,福嬸送給她和周衡的東西竟然這麽、這麽的讓人羞臊!


    第一眼她不懂,隻是下意識的覺得臊得慌,羞死人了。但第二眼看到畫上的人都沒穿衣服的抱在一塊,好似明白了些什麽,第三眼的時候,就什麽都明白了。


    羞恥的同時又無比的震驚。震驚得一動都不敢動,幾乎忘了怎麽呼吸,一張臉也不知道是因為憋氣憋紅的,還是因為羞迫。


    但僅僅幾眼卻愣是把那寥寥幾頁畫刻畫到了腦子中,揮之不去。


    在周衡走過來,低頭看了幾息桌麵上的畫冊後。在感覺到小啞巴幾乎要逼得她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驀地身後把畫冊翻過來壓在了桌麵上,可誰知這畫冊子的人不浪費一點紙張,連背麵都畫得滿滿當當的,比正麵的還要刺激。


    衝擊太大,看著桌麵上的畫冊,身子僵硬了許久的小啞巴,最後沉默的頂著一張紅得似滴血的臉起了身。走到了床便,脫鞋上了床,直接就把自己埋在了被窩中,連腦袋都不敢露出來,更別說敢看周衡一眼了。


    脫鞋,上床,躺下,再用手腕一下子把被子蒙頭蓋住自己,動作幾乎一氣嗬成,比手腳靈活的人還要靈活。


    小姑娘內心是極其崩潰的。


    啊啊啊啊……她前兩天還說要給周衡生孩子,結果晚上他真要和自己做畫冊上的事情時,她竟然以為他在欺負她,還委屈了一個晚上給他看!!


    她以為、以為就是把衣服都脫了,光著抱一抱就能有孩子了,可是那畫冊上的畫好羞恥!


    一想起她和他說過的話,再想到畫冊上的二人畫,她就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不幹淨了。


    她滿腦子都是自己和周衡做了畫冊上的姿勢,控都控製不住的。


    她腦子不幹淨了,沒臉見人了,更沒臉見周衡了。


    在聽到周衡的聲音的時候,齊繡婉似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縮了下。


    讓她憋著,她沒臉見人。


    隻是周衡喊她吃飯過後的半晌,平時挺好使的耳朵,現在愣是一點細微聲音都沒有,越是安靜就越是讓她心裏邊七上八下的。


    周衡在幹嘛?


    他是怎麽看她之前與他說生孩子的那些話的?


    他看到那畫冊會不會認為是她故意托福嬸弄來的?


    他會不會覺得她是不害臊的壞姑娘?


    腦中一堆問題,亂哄哄的。正亂著的時候,周衡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起來。”


    清冷的嗓音近在咫尺,就好像站在床邊一樣。


    不,不是好像,是根本就在床邊!


    意識到周衡已經站到了床邊的下一瞬,被子忽然被掀開了,想要抓住,但奈何雙手根本就抓不了。


    因此隻能又驚又羞的睜著圓眸,看著半點也不知道姑娘家害羞為何物的男人。


    周衡的臉上,看不出一絲尷尬和窘迫,便是一雙眼眸也冷冷清清的,沒有半點雜念。


    齊繡婉下一瞬驀地把雙眼閉上。自暴自棄的想著雖然周衡看著她,但她看不見周衡就好。


    周衡見她依舊沒有起來,也就把被子完完全全掀開,然後輕而易舉的把她抱了下床。


    齊繡婉驚愕得一動都不敢動。


    他又用蠻的……


    被抱下了床,放到了木墩上。


    坐到了一旁,看了眼依舊閉著的一雙眼眸,還有紅得像是抹了胭脂的臉。


    周衡不知道“害羞”一詞是什麽,所以覺得她大概是因為害怕他會對她做畫冊上邊的事情,所以才這麽的抵抗他,她前天就是這麽做的。


    隨而帶著一絲無奈的開口:“不會對你做畫冊上邊的事情。”


    他不提起畫冊這茬還好,一提起小姑娘更想哭了。


    “吃飯。”


    不吃,一點胃口都沒有,她隻想回被窩中躲著。


    小姑娘緊緊抿著唇,就是不睜開眼睛。


    周衡端起粥,然後勺了一勺放到了她的嘴巴:“喝。”


    有些嚴肅。


    他以往如果嚴肅,小啞巴是怕的,可她現在依舊不張開嘴巴,一張臉漲紅得厲害。


    周衡默了一下,再次強調:“你之前說給我生孩子的事情,當不做數。”


    隻想盡量避開提起畫冊和生孩子這兩件事的小姑娘:……


    但他偏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忍不住,睜開一雙濕漉漉的眼眸,三分羞怯七分哀怨的看著麵前的男人。


    長得人模人樣的,可為什麽就是一點都不知道姑娘家的心思?


    都不知道她這是因為害羞嗎?


    被這麽看了一眼,周衡微微蹙眉:“難道你還想繼續為我生……”


    生怕從他的口中再聽到她想要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的話,忙開口阻止:“閉、閉……”


    大概著急,第二個字愣是沒說出來,可周衡還是很耐心等她說完。


    誰知道她下一個字是——“嘴。”


    閉嘴。


    周衡微挑眉,感覺到小啞巴能耐了,但看她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還是伸出手如摸小瘸子一樣摸了摸她的腦袋。


    在周衡伸出手的時候,小姑娘以為是因為她喝了他一聲,從而他要打她,豔紅的小臉頓時一白。


    但沒被打,反而被他摸了摸腦袋,像是安撫一樣什麽暴躁的小獸一樣。


    愣了一下,情緒好似真的漸漸的安定了。安定之後才回過了神來。


    周衡才不會傷害她。


    周衡更不會笑話她。


    周衡更不會以為她是壞姑娘。


    有了這幾個認知。因驚慌又驚羞而七上八下的心跳慢慢平緩了下來,連呼吸也跟著平緩了。


    周衡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然後收回了手,說些其他的來轉移的注意力:“明天你的手就能拆了。”


    聞言,小啞巴頓了一下,然後才真的被他的話轉移了注意力。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雙手,然後再看向他。


    “拆了後,不可能立即恢複,更不可能一拆就能拿得動一個碗。”


    那張臉逐漸露出了失望之色。


    “但可以動,慢慢可恢複七八成。”


    聽到周衡那低低沉沉的嗓音,小臉上又立即恢複了生氣,不過因為剛剛的事,有幾分羞赧的不自在。


    周衡看著她的表情變化,隔了一會後,才問:“可以喝粥了?”


    齊繡婉剛剛鬧了個大紅臉,有些不大敢看他,所以低下眼眸,微微點頭。


    接著也不用周衡再喂她,直接端起碗就要喝。


    “等等。”周衡喊了一聲,然後伸手把碗中的勺子拿走。


    周衡看著麵冷,但很心細。可如果能知道些姑娘家的心思就更好了。


    周衡看她開始喝粥,自己也開始喝粥。以前周衡一日兩頓,一日三頓是為了遷就小啞巴,所以晌午這一頓都是吃一樣的。


    齊繡婉小口小口的喝著粥,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周衡。


    其實,她雖然覺得畫冊上邊畫著的東西很可怕,但如果是周衡的話……


    她不怕。


    想到這,又開始暗暗的唾棄了一下自己不害臊。


    又偷瞄了一眼身旁的人,但這一回卻是被抓了個正著。在對上周衡那帶著幾絲詢問的目光時,心虛的別開目光。


    一大碗粥,周衡吃得快而粗魯,吃完後想到了那一頭鹿。


    打來也沒打算弄去賣的,隻是打算自己吃的,好在天氣冷,過不了多久就下雪,所以放七八天都不會壞。


    等會把一部分劈條晾起來風幹弄成幹肉,等帶著小啞巴離開的時候可以當幹糧。而留了五天的量用來當平時的肉食。


    收拾之後,周衡把小鹿弄到水潭處處理。


    偷偷地看了眼遠在水潭處的周衡,然後快步的走回了山洞,如做賊一樣的把竹篋弄開。


    看到了用紅布包好,顯眼的放在竹篋中的那小東西,羞燥得很。


    這東西不能留!


    忙把東西弄了出來,然後把竹篋弄好。


    左右看了眼,好似都沒有藏這東西的地方。目光落在燒著碳的瓦盤中。


    紅紅亮亮的。


    早前天氣涼的時候,周衡就開始弄了木頭來悶碳,前幾天冷起來的時候,他就會在白日開始燒炭暖山洞。晚上再用山洞內的灶燒熱水。


    因為周衡平時也不穿棉襖,所以齊繡婉知道他並不需要燒炭,這自然是為她準備的。


    他話不多,卻做得很多。


    有些猶豫的走到瓦盤中燒得紅的炭前,把紅布包著的畫冊移到了瓦盤的上方。


    這東西讓人太害臊了,還是燒了吧?


    可是這是福嬸送的,隨便燒了有些不好……


    她剛剛才想明白福嬸為什麽要給她和周衡這東西了,大概是覺得周衡和她都不懂這些……


    所以才會說周衡看了這東西後,周衡會舍不得她的話。


    可想起之前周衡咬她那會,分明是懂的,不懂的那個人是她呀,可問題是周衡是怎麽懂的?


    聽福嬸說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在山上和他養父一塊生活了,也不和外人接觸,難道是他養父教他的?


    但怎麽教?


    想起在禹州時,聽說過大戶人家有開臉的通房丫頭,還有讓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叫青樓。雖然不大清楚男人和女人那檔子事,但她卻是知道青樓女子就是幹那檔子事的。


    周衡去過嗎?


    雖然不知道他有沒有去過,但一想到這,就覺得又酸又不開心。看了眼手上的東西,沉默了一下,萬一周衡喜好這種東西,燒了的說不定會生她的氣。


    撇了撇嘴,然後收回手,把東西放回了原來的地方。


    入夜後,悶悶的泡著腳,看向在油燈下不知用竹子編製什麽物什的周衡,很是認真,忍著得讓她挪不開臉。


    周衡強壯可靠,五官冷峻而深邃。長得這麽好看,一定是有姑娘喜歡的,如果不是被傳聞所累,他這個年紀肯定有妻有子了。


    一想到周衡會娶別的女子為妻,和別的女子一起生孩子,心裏很不得勁!


    周衡放下東西,似乎今天的活就到這了,然後脫下衣服開始換藥。


    背上的傷口已經結痂,看著也不需要上藥了,但心係他肩膀的傷,所以也顧不得不得勁了,穿上周衡給她編的草鞋,快步走到他身前。


    周衡才脫下衣服,她就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緊緊盯著他光著的上半身。


    周衡沉默一下,還是不動聲色的拆開紗布。


    今天的畫冊,對周衡也並非是半點影響都沒有。


    起碼他也知道了很多自己不知道的。


    第一次在山上看到有人偷情時,是在十六歲那年。因為不明白那白花花兩個身體疊在一塊在幹嘛,所以頓足觀察了許久。


    許久後,他想起動物也是差不多這樣交/配繁殖的,所以大概也知道他們在做什麽。


    因為對什麽都沒有太大的興趣,所以等到第二次再見到這種疊羅漢的時候,看了一眼也沒有多大的興趣就離開了。


    原來不止隻有疊羅漢這個姿勢。


    目光掃了一眼眼前單純的小啞巴,喉結上下滾了滾,目光也不知覺的熱了些。


    許是小啞巴感覺到了什麽,忽然抬起頭,與他四目相對。


    鬼使神差的,周衡問:“肩膀的牙印消了沒有?”


    “轟”的一下,又被他問的問題問紅了臉。


    真真的是哪壺不該開,他就提哪壺!


    嗔怒的撇了撇嘴,然後也不看他的傷口了,直接轉身就走。拖鞋,上床,進被窩。


    把頭也埋了進去。


    哼,周衡一點都不懂姑娘家的心思!


    這邊等周衡上了藥,熄燈上了床許久,身旁的人漸漸入睡,然後沒有任何防備的拱入熟悉的懷中,而後摟著上脖子。


    似乎這樣的姿勢能讓她很有安全感,若是周衡推開她的話,便會像被丟棄一樣細聲啜泣。


    醒著的時候哭的話,還好商量,但睡著哭,還真沒法商量。


    周衡呼了一口氣,伸手摟住她,以免她亂動。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冊子的原因,總覺得懷中的身子比平時還要嬌軟,馨香也濃了些,一直縈繞在鼻息之間。


    不注意間,一條腿直接一抬,往他雙腿間壓下,然後沒有任何意識的磨蹭了幾下。


    周衡呼吸一滯。


    向來心如止水,今晚似乎有些熱了。


    心熱,身燥。


    慢慢推開懷中的人,然後在她再次黏上來的時候,快速轉身下了床。


    角落中的小瘸子聽到聲響,立即警戒的抬起頭,但看到是自己的主人,然後又趴到了小簸箕裏邊繼續睡覺。


    這時床上的小姑娘拱了拱,沒有如願的拱入暖烘烘且很有安全感的懷中,微微睜開了眼睛,隱約見到山洞的門開了,然後好似看到周衡出了山洞。


    這麽晚這麽冷,周衡要去哪?


    周衡吹了一會冷風,冷靜後才進的山洞。關上門摸黑上床的時候,沒有發現到人就坐在床邊上。


    坐下後,脫了鞋才轉身就察覺到有人靠近他,但察覺時有些晚了。


    因為山洞黑,隱約知道他在什麽地方,所以齊繡婉想要靠近他,問他出去做什麽。


    但隨即嘴唇有什麽東西一擦而過,愣了一下。


    她好似碰到了什麽軟軟冰冰的東西。


    周衡沒有料到她也醒了,立即摸黑的去把油燈點亮。許是剛睡醒,腦子有些迷茫,所以隻見小啞巴怔怔愣愣的坐在他剛剛坐在的一旁,用一雙黑色眼眸迷茫的望著他。


    然後懵懵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動作有多危險。


    周衡目光落在了她的粉嫩的嘴唇上,看著她的動作似乎明白了什麽,眼神也漸漸幽暗了起來。


    或許因為離開了被窩好一會,著了涼,小啞巴皺了皺鼻子後悶聲打了一聲噴嚏。


    這一聲細微的聲音,把周衡拉回了神,也沒有熄燈,隻沉默的上前按著她的肩膀。按著她躺了下來,然後給她拉上被子。


    她那一張被子有些薄,所以周衡把他的那被子弄出來蓋了。


    一塊蓋,區別在於她低下有點著的被褥,他隻睡席子。


    被按下來的小啞巴眨了眨眼,然後開口問他——你去哪了?


    絲毫沒有意識到剛剛自己親到了什麽,隻在乎周衡大半夜去了哪。


    周衡沒解釋,隻傾身的把油燈吹熄了,然後快速的上了床躺了下來,嗓音沉啞的吐出了“睡覺”二字,


    齊繡婉到底還是困的,況且腦子也不怎麽清醒,所以也沒有糾結,靠在他的身旁打了個哈欠,然後又沒心沒肺的閉上眼睛繼續入夢。


    聽著身旁漸漸入睡的均勻呼吸聲,然後又開始不安分的扭動了起來。周衡睜著眼睛,剛冷靜下來的身體,卻又覺得漸漸的開始熱了起來。


    昨晚睡不好,今晚睡不著。


    有些東西,好似在兩個人一起看到那畫冊時有些不一樣了。但到底哪裏不一樣,周衡也說不清楚。


    可真要說的話,最大的變化,大概是他的身體。


    周衡很明白,他也是有欲-望的,以前很淺,但近來有些濃烈了。


    他想,應該是閑的。


    整天待在山洞,有精力沒處撒,就容易胡思亂想。


    還有,他今日中午更是不該喝拿鹿血熬的粥的。


    鹿血,上火。


    作者有話要說:被親而不知足/撩火而不知足的小啞巴:(@°-°@)


    感覺自己萌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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