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測采在天牢中呆了幾日,麵色驚懼,身上布滿了傷痕。


    他被拉到大廳中央,直直的跪了下去:“草……草民林測采,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帝安廷點頭示意身邊的侍衛可以開始了。


    他身邊的侍衛朱關洪走到前麵,居高臨下的看著林測采。


    “林測采,你說你是白家白穆溪隨從,可有證據?”


    林測采點了點頭,周身氣質有些萎靡,他撩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白”字:“小人不敢說謊,小人的確是白小姐貼身的隨從。”


    朱關洪又問:“白穆溪究竟是在天禧國受傷,還是回到了之榮國之後才受的傷?”


    林測采道:“白小姐是回之榮國之後才受的傷,在天禧國境內,白小姐隻是與安家五小姐發生了衝突,但白小姐自身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那白穆溪自廢靈力是什麽時候?”


    林測采趴在地上:“小人不知啊,她回到之榮國當天靈力還在,小人也不知為何,她突然就沒了靈力。”


    一番問話下來,事情仿佛已經明朗,顯而易見的,這出戲是白家自導自演,特意來陷害安家。


    安北笙走上前去,跪在林測采前麵,對帝安廷說道:“陛下,安家平白受人汙蔑,臣女五妹自小也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卻無辜遭受這牢獄之災,還望陛下還安家,還五妹妹一個公道。”


    帝安廷歎了口氣:“此事的確是冤枉了你們,不知公主怎麽看待這件事?”


    岑微月站起身,剛想說什麽,她身邊一個侍女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看著周圍的人想說什麽又不敢說。


    “公主……”那侍女滿麵急色。


    岑微月嗬斥道:“慌什麽,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出來。”


    那侍女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聲音有些抖:“公主,剛才之榮國傳來消息,白家小姐白穆溪自殺身亡了。”


    一句話下來,所有參加宴席的人都是一驚,腦子中的想法轉了又轉。


    安北笙皺了皺眉頭,這白家未免太過狠心了,為了挑起兩國矛盾,見此刻事情敗露,又殺了白穆溪這個女兒。


    如此行徑,真是令人不恥。


    岑微月也皺起了眉頭,問那侍女:“到底怎麽回事?!”


    那侍女回道:“白穆溪前幾日不知為何突然自殺了,她臨死前留下一封信,說……說……”


    那侍女吞吞吐吐,看著安北笙不敢說話。


    “她說了什麽你直說便是,不用遮遮掩掩的。”岑微月道。


    那侍女顫顫巍巍的回答道:“白穆溪說,她恨安小姐,得知當時在天禧國遇見的是安家人時,她就起了歹心,她本意隻是想要讓安小姐不好過,沒曾想挑起了兩國矛盾,如今想起來自責不已,沒臉麵活在這世上,隻是這件事情,有安小姐一半的功勞。”


    “胡說!”岑微月冷聲喝道:“兩人的恩怨怎麽能牽扯到兩個國家,這白穆溪簡直不知輕重,不知所謂!”


    安北笙心中冷笑,這白家現在還不忘記擺她一道,如果她事先沒有告訴皇上她與白穆溪在萬靈宗起了衝突,皇上肯定會對她心存疑慮,稍有不慎,便會上升到對安家的不滿。


    不過……安北笙偷偷瞄了一眼帝安廷,帝安廷臉上沒什麽多餘的表情。


    岑微月瞟了一眼安北笙,表麵上她是在嗬斥白穆溪,又何嚐不是在指桑罵槐,兩人恩怨處理不善,進而上升到兩個國家,這安北笙可不是禍國殃民。


    安北笙對帝安廷行了個大禮:“是臣女思慮不周,以為修靈界的事情隻是修靈界的事情,未曾想到,修靈界之事會牽扯這麽深。”


    岑微月眯了眯眼眸,修靈界與平常人的事情向來界限分明,這是慕安大陸千百年來的規矩,她這一番話,實則攬罪,卻是句句都在說白穆溪不守規矩。


    如今,隻看皇帝如何想。


    在場眾人大多想到了這一層,都偷偷瞄了一眼高座之上的帝安廷。


    帝安廷臉上無甚表情,他問眾人:“諸位愛卿如何看待這件事?”


    諸位一怔,不約而同的看了一眼在悠閑喝茶的帝景墨,心中打著鼓。


    帝景墨此人,有手段有心機有魄力,還深受皇上的寵愛,誰沒事會和他硬碰硬,他又如此護著安北笙……


    眾人心中都有了決斷。


    一人站起來說道:“臣認為,白穆溪不顧大陸千百年來的規矩,私自將恩怨帶入世家,屬實過分了些。”


    另一人也道:“臣也認為如此,安家平白受此牽連,可以說是無妄之災了。臣認為,安家在這件事情上,是受害的一方。”


    “臣附議。”


    “臣附議。”


    滿屋子大臣,沒一個持有反對意見,都站在了安家一方。


    帝安廷看向岑微月:“公主如何看?”


    岑微月心中不屑,麵上卻滿是溫和:“臣女也認為,安家無甚大錯,隻是白家受白穆溪牽連,我陛下也尚且拿不定如何處置白家。不知陛下如何想法?”


    安北笙心中頓時明朗,怪不得這一件事讓一國公主親自走一趟,原來是想將白家幹幹淨淨的摘出來,還不能讓兩國鬧僵,這之榮國國主,想的倒是周全。


    果不其然,岑微月繼續說道:“不過臣女覺得,安家被白穆溪以自身性命為餌來冤枉一番,安家確實無辜,但白家被白穆溪蒙騙,想起來也是有苦說不出。


    如今白穆溪已經身死,陛下也認為安家無錯,若這白家安家既然無事,這白家也不應該過多責罰,這隻是臣女愚見,還望陛下切莫生氣。”


    帝安廷哈哈笑道:“公主哪裏的話,安家與白家同樣無辜,安家無事,白家自然也該無事。”


    岑微月笑道:“陛下深明大義,臣女佩服。不知安小姐,是否另有高見?”


    安北笙淡淡一笑:“白穆溪已死,事情已經了結,臣女自是遵循陛下的旨意。”


    話雖如此,安北笙內心卻是嘲諷,推出一個已死之人擔下一切罪名,這白家,也不過如此。


    “哈哈哈。”帝安廷讓安北笙和岑微月回到了座位上:“天禧國與之榮國是友國,不要因為這件事情傷了感情,此事就算徹底揭過去了,來,繼續開宴,繼續開宴。”


    林測采被帶了下去,宴席又開始了歌舞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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