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把自己標榜成一個正人君子,但也絕不會做出引誘一個雄蟲這樣卑劣的事情來。”既然對方毫不客氣,那麽她想自己也沒有理由對她低聲下氣的,為求掙得一個好氛圍。


    索性也放開了說,故而懶懶地靠在了沙發的椅背上。


    “就像你所說的一樣,這件事情完全就是一個意外,一個我和章柳都沒有想到的意外。”她笑了笑,發誓自己的笑中沒有任何嘲諷的意味。“但你作為一個母親,如此輕賤地討論自己的孩子確實顯得不太慈愛了。”


    解清秋的情緒太容易激動,此時此刻像是全然忘記了今天來到這裏的目的,是為了向章台求娶她的獨子,說出的話倒也越來越口無遮掩。


    “哈哈哈。”章台笑了笑,好像完全沒有把她說的這段話放在心裏。反而順著她的話應了一聲。“你說的倒也是,我這樣揣測你,相當於看輕了我的小柳兒,這是我的不該。”


    章台城府極深、心思深重,百多年的時間讓她變得越發的狡猾,叫這些比她小了一輩的年輕人難以揣測她的心思。


    所以大多數情況下解清秋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亦如此時此刻,隻能憑據自己的經驗去猜測,然後見招拆招。


    她承認自己還是太年輕了一些,隻有在戰場上廝殺的經驗,而對於其他都知之甚少。


    對於章台莫名其妙的順應,她愣了幾秒。雖然不知道她此番為何,但還是順著這樣的場麵進行了下去。


    “章部長說這話真是客氣了,大家都知道你對章柳是極為疼愛的。”她笑了笑,“那部長現在覺得我們繼續往下談的可能嗎?”


    “解少將你真可愛。”她聽到解清秋的問話之後,很是不收斂地笑出了聲。“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可愛呢?”


    “如果我說沒有談下去的可能了,那你會怎麽辦?直接打道回府嗎?不打算對我的小柳兒負責了嗎?肚子裏的孩子有打算一個人撫養嗎?”章台難得地顯示出咄咄逼人的模樣,但麵上的表情還平淡占的居多。


    她抬著手指虛空地點了點解清秋。“在談到情啊愛呀,婚啊嫁呀的時候,你就應該要有不撞南牆心不死的決心,不然的話怎麽才能成功呢?”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解清秋覺得這樣與章台說話真累,需要時時刻刻提防著對方,防止對方給自己潑髒水、戴高帽。


    又迫不得已地隻能接受著對方的明嘲暗諷,然後再在這樣的話口當中諷刺回去,每次交談都像是打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這樣彼此你來我往的心理戰役讓人覺得比身體上的疲憊還要更急的焦灼。


    “如果部長今日覺得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作為一個後輩,我肯定不會再過多的打擾,不過輕言放棄絕對不是我解清秋的做人處事風格。”她麵上的笑容無懈可擊,力求不讓人找出錯出來。


    “往後的日子還長,都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相信我的誠意一定能夠打動的部長您的。”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都在說是假惺惺的客套話,這話中帶有幾分真心,其實誰也不知道。


    但彼此之間又偏偏就靠著這幾分客套的官話在交流,她隻能一大堆徒有虛表的修飾詞當中,找到幾分自己想要的有用的信息內容。


    兩人大概交談了有一個多小時之久。在如此漫長的言語交鋒過後,解清秋也終於得到了一個算是確切的答複。


    章台算是同意了她和章柳之間的婚事,畢竟他們木已成舟,而她腹中還有了孩子。


    但她羅列出來的要求也是頗多,章台要求解清秋在三個月之內達到這些內容,細細數著清單上麵的一二三四,也算是在刁難解清秋了。


    不過在她心目中,這件事情最大的難關就是讓章台點頭答應,如今她已經算是應允,那麽其他一切都不再成問題。


    如此一來,今日的拜訪於她而言也算得上是圓滿了。隻是遺憾的是在她臨走之前也沒能再見章柳一麵,兩人好好地談論一下這件事情。


    她步履輕快地走出了章家的大門,坐上了自己的懸浮車,歐副官還在其中等著她。


    見解清秋上了車,她遞給了解清秋一份甜甜圈,加上一杯熱咖啡。兩人對視了一眼,她露出了一個還算輕鬆的笑。


    *


    “小柳兒,是我,把門打開。”章台敲響了章柳臥房的門,不過幾秒之後原本緊閉的房門就打開了。


    她半斂的眉眼微微抬起了一些,然後邁著步子走進了章柳臥房。進去之後她就開始解自己的西裝外套,章柳也十分熟稔地幫她接過,隨即掛在了旁邊的衣架上。


    進了房門之後她也不急著說話,而是坐到了章柳的床頭,十分慵懶地靠在了上麵,把玩著自己襯衣的袖口紐扣。


    章柳顯然是沉不住氣了,等待了好幾秒都見著自己的母親沒有反應之後,他就忍不住開口道:“母親?”


    “著急了?”章台抬眸看一下,她嘴角帶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想知道結果是什麽嗎?”


    章柳很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章台嗤笑一聲,然後說道:“你的少將、你的意中人,現在灰溜溜地走出了我章家的大門,你猜猜結果是什麽樣的?”


    讓這話說得實在輕蔑,叫章柳聽得一下就愣住了,不知道該作何是好。隻在短短的一瞬間當中,心中就把所有的壞結果都想了一遍,最後也不敢開口去問個所以然來。


    章台無疑是寵他的,這是全帝國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但她又不是毫無原則的寵、毫無條件的寵,這是旁人不知道的辛秘。


    她要他做一個乖巧、懂事、聽話的孩子,要毫無條件、毫無原則的乖巧、懂事、聽話,這是他被寵愛的代價。


    章柳付得起這個代價,但他又總覺得自己付出的遠遠不止這一些,雖然他得到的也很多,比如權力、比如寵愛。可在很多時候他都會產生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怪異地覺得自己的母親並不像母親,而自己也並不像她的孩子。


    當然這個猜想毫無根據,畢竟他沒有對照可以來仔細觀察,所以很多時候這樣的怪異都會被他忽略過去。


    看著他呆呆愣愣的樣子,章台肆無忌憚地開口大笑的幾聲,然後正色對他說:“我同意你和她的婚事了,也同意給你一個婚禮了。”


    章柳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好人,但他對解清秋的感情卻是做不得半分假的,他確實就有那麽愛、確實就有那麽喜歡、確實就有那麽渴望,所以如今聽到自己可以與她成婚的消息之後,也確實就有那麽欣喜若狂。


    以至於忽略掉了章台說這些話時,怪異的語序和不夠恰當的、不夠嚴謹的遣詞造句。


    “謝謝母親、謝謝母親。”他連著說了好幾聲,眉梢眼角都帶上了笑意,整個人把禮儀拋在了腦後,忍不住小幅度地蹦跳了一下。


    顯示出了孩童般的天真和爛漫。


    他笑章台也跟著他一起笑,好像兩個人的生命當中發生了一件多麽了不起的事情,氛圍像是忽然之間莫名其妙地就變得如此的愉悅而又輕鬆。


    又在這樣的時刻章台對章柳招了招手,讓他走近到自己的身邊來。


    他自然是不會反抗的,乖乖巧巧地挪步到了她的身邊。


    章柳很是熟稔地半蹲在了地上,知道自己是萬不能與章台平起平坐又俯視著她的。


    章台可以覺得他乖巧可愛、聽話懂事,於是伸出手在他的頭上輕輕地揉了揉。搓動幾下之後,那雙手順著他的發絲往下滑,輕輕地觸碰到了他的臉頰,指腹在柔嫩的肌膚上輕輕地滑動著,如同一根羽毛輕輕地拂過,力道不大,但是存在感極強。


    章柳不自覺地抖了抖卻沒有反抗,這是章台對他表達愛的方式,從小如此,他早已深諳此道,卻仍舊不能習慣。


    在臉頰摩挲了片刻之後,章台抬了抬自己的指尖又開始往下滑,最終停留在了章柳的嘴角。


    他生的是楚楚可憐而又討人喜歡的,嘴角是不笑也帶著一點上翹的弧度。她的指腹按在了那個微笑的弧度上,用了些力道地按了一下,隨後劃過印在了他唇瓣上。


    唇瓣是柔軟而又具有彈性的,她毫不收斂力道的往下壓了壓。


    “小柳兒隻要你乖,隻要你聽話,你想要的我都是會有給你的,對嗎?”粉嫩的唇瓣在她指腹的力道之下變得豔紅。“從小到大向來如此。”


    章台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放得很輕很緩,像是情人之間的低聲呢喃。


    此刻的她像是會蠱惑人心的塞壬、宛若有什麽特殊天賦的狐魅,僅是輕聲的幾句話仿若就要把人給蒙蔽了,教人再也無法思考。


    章柳很是遲緩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是嗎,我的小柳兒?”她又問了一遍。


    這下他有了一些反應,湊近了幾分,然後也輕聲回答道:“是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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