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你說你的肚子裏會不會已經有蟲蛋了啊?”


    “嗯,有這個可能,我明天可以去看看。”


    其他的他都挺不起了,蟲蛋兩個字像是被施予了什麽莫名的魔法,當它們鑽入耳中的時候,心中像是驟然空了一塊兒,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不受控製地墜落,砸在衣襟上也砸在地上。


    他的耳朵開始轟鳴,眼睛似乎一片茫茫。


    解梨發現自己比起被貶低辱罵,似乎更不能接受解清秋不愛自己、不屬於自己的這個事實。


    他像是忽然長大了,擁有了成年人的喜怒哀懼和複雜心緒,也一天比一天的聰明,真悲哀。


    像是為了應和他的心情,已經漸漸變小的雨又開始加大,結界被關了之後,那雨水直接砸到了別墅的玻璃窗上,呼嘯的風聲直入人心。


    臥房的門被打開了一些,他隱約看到了兩個身影。


    一道驚雷劈下,世界驟亮了幾秒。


    解梨顫了顫,因為驚嚇閉上了眼睛,沒有看清房間內的模樣,而他站在門縫裏麵色慘白的模樣似乎也被門中人發現了。


    “誰?”章柳緊張地低喝了一聲,似乎是被嚇到了。


    可解梨也被嚇得不輕,他害怕自己偷聽的無恥行徑被解清秋發現,於是開始顫抖,想要逃離。但大概是驚嚇過度之後的僵直反應,雙腿再次邁不開了。


    而後他就眼見著章柳從床上下來,漸漸地向他靠近,手上好像還拿著什麽武器。


    幾秒後,門就被打開,一聲驚雷又是劈下,將解梨狼狽不堪的、痛苦萬分的模樣完完整整、原原本本地展現給了章柳。


    章柳渾身一顫,高舉台燈的手慢慢地垂了下去,但麵色卻不是很好看。“解梨?你大晚上不睡覺站在我房間門口幹什麽?”


    “不是你的。”到了這樣的時刻解梨還在固執,“是姐姐的房間。”


    “哼。”章柳麵露譏諷之色,靠在了門邊上。“我如今和清秋是什麽關係,她的和我的有什麽區別嗎,反正以後我們也是要生活在一起的。”


    然後解梨就不說話了。


    沉默了幾秒之後,章柳又開了口,是熟悉的刻薄和無情,但刻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許是隻說給解梨一個人聽的。“你聽了多久了?都聽到了什麽?”


    解梨還是不說話,隻垂下了自己的頭,但這樣卻也是什麽都說了。


    “哈哈哈,都聽到了吧?”章柳在嘲笑他,然後有意或是無意地將自己睡衣的領口往下拉了拉。“我和你姐姐做·愛你也聽到了是嗎,我叫得好聽嗎,她的聲音是不是也很好聽啊?”


    將床上纏綿的情事拿出來說,無疑是很低俗的。但章柳說出來的詞越是露骨,對解梨的傷害也就越是深,重重地剜下了他的心頭肉。


    “誰啊?”房間中傳出了解清秋的聲音。“小柳兒你不睡覺出去幹嘛啊?”


    她的聲音出來之後,章柳對解清秋露出了一個意有所指的表情,笑得也很是瘮人。“當然是因為有人來了啊!”


    他說了這句話,解梨的雙腿忽然就被灌注上力量了,他顫了顫開始往後跑,卻被章柳攥住了手腕。


    “你的解梨弟弟來了,好像在我們的房間門口站了很久。”他還是說了出來。


    接著解梨就聽到了臥房內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又有人起床了。


    所以他就更加害怕、更加驚恐、更加慌張,滿心滿腦的念頭就是逃,不想要讓解清秋看到自己這樣一副狼狽不堪的醜陋模樣。


    窗外的狂風驟雨似乎也在催促著他,玻璃窗被吹得砰砰作響。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走的。”他不停地掙紮著,半長的指甲在章柳的手上留下了好幾道血痕,直到被扣下了一塊兒血肉之後,章柳也沒有鬆開。


    他看著自己流血的地方滿麵怒意,“你走什麽,你的姐姐已經知道是你了,你再什麽走她都知道你今晚上厚顏無恥地偷聽了我們做·愛和講話。”


    “她現在已經很討厭你了,你知道嗎?因為你總是不乖、總是忤逆她、總是違抗我,她現在比我更迫不及待地想要你和別人結婚,擺脫你這個麻煩。”


    “而且你能走到哪裏去呢?這間房子就這麽大,都是清秋的地方。”他發狠笑著,攥著解梨的力道更大了。“跑到外麵去嗎,可跑到外麵你又能去哪裏呢?你又沒有自己的家,說不準以前就是你的家人把你拋棄了的。”


    “解梨啊解梨,這個宇宙這麽大,有誰會要你呢?有誰是真正愛著你的呢?”章柳緩慢地說著這些刻薄的話語,聲音輕柔得像是在對情人呢喃耳語。“你不過是個沒人要的可憐蟲,不配被人愛的傻子。”


    解梨眼眶中的淚水不受自己控製地往下墜落,如成了串的珍珠,怎麽也止不住,洇進衣服裏濡濕了一大片,被體溫感染之後變得有些悶熱。


    解梨沒人愛、沒人要。


    他抗拒這種說法、厭惡這個結論、憎恨說這句話的人,但好像又逐漸覺得章柳說得也沒有錯。


    因為自己確確實實是被解清秋從地下拍賣場買來的,也許他從一開始就被拋棄,然後打上了肮髒下賤的烙印,即使被買下了、即使被睡了,還是不配被負責。


    他對解清秋一見鍾情,為了愛她、為了留下來、為了得到她的首肯與青睞,他百般討好、萬般努力,竭盡全力地去照顧她的衣食住行,還是什麽都得不到、換不來。


    太可憐了,解梨自己也這麽覺得。


    恍惚之中,他似乎又聽見臥房中的腳步聲,並且離自己越來越近,因而一瞬之間他變得腦袋空空,什麽都無法思考。


    在淚眼蒙矓裏,章柳又對他說:“解梨,你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


    然後他就又在心中持了讚同的意見。對啊,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反正偌大的宇宙無一人愛他解梨,反正他最愛的人馬上就要和別人白頭偕老。


    與其淒淒慘慘恍恍惚惚地過一生,不如就此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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