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清秋再次睜開眼,入目的是純白無暇、光可鑒人的天花板,燈管散出的光也是冷淡的白。


    眨了幾下眼適應了一下這樣的亮度,她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在醫院。


    動了動四肢,發現沒有什麽異樣之後她鬆了一口氣,身上那些沒什麽大礙的傷口也已經被包紮處理好了,刻意弄出來的髒汙也被擦拭幹淨,換上了舒適柔軟的病號服。


    這一點讓她還算滿意。


    她半坐起來看了一圈,這是一間高級的單人病房,歐副官她們並不在這裏。


    不知道一覺的時間,外麵又發生了什麽變化,星網上熱門第一的話題是不是“帝國失蹤已久的代表被尋回”。


    她微不可察地揚了揚自己的嘴角,又很快地收起了那幾分外泄的情緒,隨後按下了床頭的呼叫鈴。


    人來得很快。


    跟著醫護人員來的還有聯邦軍方的一些代表。


    和外交部的文臣有著明顯的區別,她們身上的氣質更加凜冽而又尖銳,不笑的時候透露出一股肅殺之氣,料想是在戰場上養成的。


    看到是她們,解清秋也收斂了幾分吊兒郎當之意,大抵是因為不同國家的軍人之間也會不自覺地會起了一些比較的心思。


    解清秋打量而去,看她的肩章得知這是一個大校。


    “解少將。”為首的軍人率先開口,領著身後的幾人對她行了一個軍禮。“聯邦第十六軍軍艦大校卜眾瑤。”


    “你好,卜大校。”她對對方點了點頭,卻發現自己說話的聲音嘶啞破碎,一夜就回到了嗓子剛剛受傷的時候。


    這句話一出來,大家都被她的聲音驚了一下。


    難道是那個生化武器彈的禍?這東西還能危害人的嗓子嗎?還是說它可以加重那個異變植物對人體嗓子的傷害。


    她很是莫名其妙的走了一個神,開始想如果自己當年選擇了讀書,現在會不會在念生物科學專業。


    在她走神的這個節點,醫務人員為她檢查了一遍身體,給出的答案是沒有什麽大礙,嗓子好好休養過段時間就能夠恢複。


    解清秋對她們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做完基本的檢查項目之後,醫護人員就退出了病房,還貼心地從外幫她們帶上了門。


    她知道真正的重頭戲就要來了,於是集中了精神,又往上端坐了一些。


    “解少將,打擾你一下、浪費一些您的時間,我們想向您問一下近幾日發生的一些事情,以此來找到事情真相,並會錄音和記錄,希望你能夠同意。”


    解清秋頷首表示同意。


    卜眾瑤沒有坐下,還是站的十分得端正,她從身後的副官手中接過了一個文件夾,翻開之後就開始按部就班地提問。


    “請問一下,出意外當天您在做些什麽?是在什麽地方出的意外?當時又遇見了什麽樣的人?”


    她開始提問題,她身後的副官就展開了光腦開始記錄。


    這些問題都在解清秋的意料之中,一切行徑也在她的計劃之內,所以她回答起來也輕鬆自如、毫無破綻。


    “事實上出意外當天我並沒有做些什麽,如果非得詳細說說的話就是在套房當中,和我的弟弟副官一起看了一部都市情感狗血劇。”


    說到這裏的時候,解清秋停頓了一下,算是很善解人意地跟她解釋自己為什麽會在套間當中看一天的電視,而和談並不在她的一天行動之中。


    “當時我的嗓子就壞了,壞了有好幾天了,我去看醫生的時候,醫生告訴我是因為你們聯邦特有的一種植物,而當天我的桌子上出現過。”她對卜眾瑤笑了笑,似乎在暗示些什麽、譏諷些什麽,但好像又沒有。


    “是在我們決定到外麵去吃晚飯的時候出現的意外。”


    “出納魯酒店吃晚飯也是臨時起意,我的弟弟在星網上刷到了一個視頻,說附近的甜點店正在搞活動,消費滿1000星幣,就可以得到一款限量的梨子味蛋糕。”


    她對卜眾瑤笑了笑,“雄蟲嘛,對這些甜膩膩的東西總是毫無抵抗力的。”


    軍人的耐性總是很好的,即使解清秋廢話連篇,她也沒有顯露出不耐煩來。


    “還沒有走到那家糕點店,我們就被襲擊了,我記得那是在鬧市,她們很大膽,但很遺憾我們並沒有能夠看見她們的臉。”她頓了頓,補充道:“當然,那天和我們戰鬥的人的臉我是看清了,但是我無法確定她們是不是同一批人。”


    卜眾瑤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又接著繼續問下麵的問題。“那失蹤了這幾天又具體發生了些什麽呢?”


    “我們昏睡了大概有一天,醒來之後發現在一個小山洞當中,山洞裏還有其她人,就是在上次與我們纏鬥過程中的其中幾個。


    醒來之後我沒有立即采取措施,而是觀察了兩天,在一次晚飯過後,我與我的副官主動發起了襲擊,她們沒有防備,所以我們成功地逃出。但很不幸的是,我們一直沒有成功逃出她們的監視和追蹤。


    後來才知道是我弟弟的身上被安裝了定位器。”


    說到這裏的時候,解清秋終於緩了下來,也終於傾瀉出了些情緒。“我用搶奪過來的軍刀幫她把東西剜了出來,是個Ω定位器。”


    同為軍人,卜眾瑤自然是知道Ω定位器是什麽的,她也明顯地頓了頓,而後對解清秋說:“很抱歉知道這一點,我們會盡力為她安排醫生的。”


    解清秋不想就此多談,接著自己的話繼續說了下去。“定位器剛弄出來,那些人就又來了,但來的還不止一批,我覺得她們不像是一個陣營,不過到底是誰的人我也不知道。


    我們自然又是和她們打鬥了起來,後來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


    她很迅速地為這一大段話結了一個尾,又恰到好處地展露出自己不願再多談的姿態。


    卜眾瑤讀懂了她的表情,也沒有打算再多問,畢竟該知道的信息都知道了,另外的可以再選時間。


    於是她收好了文件夾,遞交給了身後的副官,對著解清秋說:“我們的問題就這些,麻煩少將了。”


    “事情的真相我們會盡力調查清楚,一旦有了後續也會通知您,少將您好好休息,我們先告辭了。”


    她行了一個聯邦的軍禮,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病房。


    解清秋沒有多說什麽,維持著半坐的姿態,大概有十多分鍾之後,她掀開被子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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