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是不是很恨我?”餘嫣然努力地調整自己的情緒,忽然說道。


    賤女人,哥恨你的話也太抬舉你了,也不去撒泡尿自己照照。


    陳北方冷冷一笑道:“沒愛又何來恨?今天你要是不出現,我都不記得你長什麽樣子了。”


    餘嫣然忽然想起昨晚在露台上看到的一幕激情戲,考慮了老半天,還是忍不住把這簍子捅出來,免得他繼續囂張下去:


    “事隔五年多,我想不到你連口味都變重了。”


    陳北方瞥她一眼,似乎已經把她那門心思猜透了,回道:


    “這是什麽意思?”


    “馮老師的皮膚保持得怎麽樣?昨晚你窗戶沒打開我看得不是很清楚,”餘嫣然冷冷地說道。


    “哦?你看到了?!”


    陳北方故做驚訝狀,車速減了十幾碼。


    “抱歉,湊巧看到了,你的床上功夫有進步啊,”餘嫣然道。


    “過獎,過獎,”陳北方厚臉皮笑道。


    餘嫣然略吃一小驚,扭過頭看他一眼道:


    “你就不怕我用手機拍下來嗎?”


    “要是拍下來了,麻煩你發送個給我收藏,”陳北方笑道。


    此臉皮之厚果然是天下無敵啊,比起五年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餘嫣然自嘲地笑了笑道:“你還真是越來越瀟灑了啊,不怕我把視頻傳上網公開你這個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有什麽好怕的?雖然你賊是賊了一點,但也不至於這麽恩將仇報,別忘了你的臉是誰治好的。”


    陳北方一副從容之態,臉上那抹淡淡的笑容讓人奈何不得。


    “算你狠,我根本就沒拍,不過當我求求你,以後做這種事情把窗簾關緊一點,被我妹妹看到就不好了。”


    餘嫣然顯得對他的私人事情漠不關心,隻擔心起餘嫣杏那個五好青少年來了。


    “呃?你妹也跟你一起住?”


    陳北方震驚到嘴巴可以塞進一個鵝蛋。


    “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餘嫣然明知故問,這事分明就沒幾個人知道,何況陳北方回來還不到三天。


    “知道了,下次我出去開房,盡量神秘一點。”


    餘嫣然徹底敗給了他,歎口氣說道:


    “真是士別三日,當另眼相看啊。”


    “好說,其實男人完全可以活得比女人更賤,人生就那麽幾十年,千萬別吃虧啊。”


    陳北方語重心長地感歎一番,很是耐人尋味。


    回到學校時還不到九點,傾斜在東方的月芽比昨天大了一些,也許再過幾天就滿月了,月有陰晴圓缺,不正如人有悲歡離合嗎,對於餘嫣然,陳北方是恨到了骨子裏,雖然嘴上不承認。


    餘嫣然回到宿舍裏關緊了露台上的門窗。


    “男人完全可以活得比女人更賤”。


    陳北方那句發自肺腑的話在她腦海裏冉冉回蕩,總能莫名其妙地引起她或多或少的憤怒。


    餘嫣杏這會做完了功課,桌麵上堆著幾張招聘紙,正耷著粉腮在那裏蹺首遐思。


    “嫣杏,你看這些招聘傳單做什麽?”餘嫣然感覺莫名其妙,關心切切地問道。


    “姐,我要去找工作。”


    餘嫣杏閃著黑溜溜的眼睛,似乎對兼職打工的生涯充滿了無盡憧憬。


    “你腦子沒燒壞吧?你還在上學就去找工作?”餘嫣然有點懷疑自己耳朵,怒斥道。


    這事可不是開玩笑的,想想她這麽辛苦賺錢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那妮子能安安心心地念完書。說起來這姐妹倆也算是情同手足了,有著相同的夢想,選了相同的專業,對餘嫣然來說這個妹妹就是她的心頭肉。


    “沒有,姐你聽我說,我去找工作是為了更好地提高我的學習能力,陳老師說了,放假之前不能找到暑假工的話,就要滾出一年1班了。”


    說起陳老師,餘嫣杏的眼睛裏就冒起兩顆紅心。


    “什麽?是那個王八蛋說的?找不到工作……還滾出一1班?”


    餘嫣然氣不打一處來,陳北方可沒有對她說過這事,還是第一次聽聞。


    如此教育學生,要是曝到網上,估計那個姓陳的又要紅上一把日子了,完全就是天下奇聞。


    “哎,別說我班主任的壞話好不好?我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的嘛。”


    餘嫣杏斜了她姐姐一眼,又浮想聯翩,嘴裏唸唸有詞:


    “陳老師不但人長得帥,而且很有本事,感覺越看他我越順眼了,難道……這是傳說中的愛情嗎?嘻嘻……”


    餘嫣然被她嚇傻了,還嘻嘻呢?這妮子居然喜歡上了陳北方?我的天哪。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他是你老師啊。”餘嫣然戳著她的小腦袋怒道。


    “哎喲,這有什麽嘛,不就是大我四五歲。”


    餘嫣杏嘟噥著嘴,不服氣地瞪了她姐一眼,心裏還補上了一句:


    “你上次找的大叔還大你七八歲呢……可一想到姐姐被人潑了臉,心裏像被針紮了一下,不敢再想下去了。”


    餘嫣然差點氣炸了,還來不及發作,隻聽那小妮子興致勃勃地纏上來扯著她的胳膊道:


    “姐,你和你高中那個初戀情人真的沒聯係過了嗎?初戀是什麽感覺?會不會跟我現在一樣?跟我說一說吧求你了。”


    “你……你存心想氣死我是不是?”


    餘嫣然把手臂一揮,差點沒把她甩到牆上去。


    看著姐姐莫名其妙地大發雷霆,餘嫣杏傻了眼:


    “怎麽了?不說就不說唄,發什麽脾氣……”


    餘嫣然有點愧疚,畢竟那丫頭什麽事情都不知道,焉能責怪於她。


    “嫣杏,我跟你說,這個姓陳的不是什麽好鳥,你絕對不能喜歡他,”餘嫣然語氣緩了下來,摸著妹妹的額頭說道。


    餘嫣杏倒是古靈精怪,眼珠一溜忽然做了個鬼臉,嘻笑道:


    “哦——莫非姐姐你也看上他了?哈哈……”


    天大的誤會啊,但嫣杏想到這點子上還能笑得如此開心,證明她對陳北方也隻是出於崇拜之情罷了,還談不上愛情那一碼事,總算有驚無險。


    餘嫣然心裏一顆大石頭落了下來,心疼地道:


    “別胡思亂想,我早就說了他不是什麽好鳥。”


    做為一個女人,心裏自然有個選偶標準,餘嫣杏隻聽姐姐這麽一說便對自己的猜測更加堅信不疑,鶯鶯笑道:


    “放心好了,你看上的男人我不會跟你搶的,但我還是很想聽聽你的初戀情人的事,你從來都不肯跟我說,說我沒長大,現在我不小了吧?說來聽聽。”


    “懶得理你,睡覺去。”


    餘嫣然不肯買帳,一如既往的嚴肅。


    “現在才幾點鍾啊?睡覺?好吧,一邊睡一邊說。”


    餘嫣杏的好奇心被徹底激了出來,不屈不撓地纏著她。


    “過去的事情還說它幹嘛……”


    餘嫣然滿臉求饒相。


    “說一說嘛,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至於放棄那段感情,你的恩情我會記在心裏的,但好歹我也有知情權,否則這輩子我都不安心呐,”餘嫣杏可憐巴巴地說道。


    使出一股蠻力硬生生把餘嫣然拉到床上,對她的反抗不屑一顧。


    卻不知餘嫣然塵封已久的傷疤被這個神經大條的妹妹揭了開來,令人窒息的疼痛感頓時在體內蔓延,壓得她透不過氣麻木不仁。


    話說當年餘嫣杏才讀初中,成績一下出類拔萃,餘嫣然自己也是一直勤勤苦苦名列前茅。


    然而一場狗血的變故改變了她的命運,父親生意失敗一蹶不振,母親失業一病不起,當時陳北方的醫術可沒有現在這麽牛b,隨隨便便點一點就包除百病,那時的餘嫣然辦法想盡想盡辦法也無回天之術,最後母親就光榮地犧牲了。


    這還沒完,屋漏偏逢連夜雨,餘家接二連三地上演了一場觀眾們耳熟能詳的悲情連續劇,父親於五年多前也抑鬱而終,妹妹餘嫣杏又得了貧血病,可以說是倒黴到家了。


    其實和陳北方分手完全是因為她一時衝動,畢竟家裏如此多的悲劇早已搞得她萬念俱灰,哪還顧得上什麽兒女私情,依陳北方當時的個性,要是知道了這事,說不定還把自家那套祖傳房子賣了把錢捐給她。


    最後在麵臨畢業的那天,她就自以為十分偉大地用了一個必勝無疑的法子和陳北方分了手,落得個一身輕。


    好在她老爸死之前還買了一份人身保險,得到一筆撫恤金,全部花在餘嫣杏的學業和治病上麵。


    餘嫣然上了大學後則半工半讀,省吃儉用,勉強地撐了下來,那時候錢都花得差不多了,在那危急關頭,餘嫣然又遇到了一個現代版的活雷鋒,說起來也算是個富二代,把她看中了,說什麽也要把自己的財產敗在她身上。


    經曆過那麽多人間慘劇,餘嫣然哪裏來相信什麽善惡因果一說,有人送錢不要白不要,何況自己又不偷不搶。


    最終就跟這個男人好上了,隻是她心裏一直對陳北方念念不忘,除了手被那男人拉過之外就沒什麽肌膚之親了。


    突然有一天莫名其妙地殺出個潑婦自稱是該男子的老婆,咬定了她跟自己的丈夫有染,一怒之下潑了點液體在她的臉上,變成醜八怪後那男的也沒再來找她。


    時間一晃就是四五年,光陰似箭,歲月如歌,多少回憶不堪回首,要不是為了節省開支,她也不會把成績一流的餘嫣杏送到這個不怎麽起眼的醫學院裏,渾渾噩噩地混個畢業證就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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