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嫣然隻好照辦,自己的臉是小事,為了妹妹這病,她一直在糾結怎麽向陳北方開口,現在天都助她,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


    校醫室就這麽密封了起來,好在沒被閑人看到,否則還以為他們準備玩三人遊戲,那時有多少張臉可以丟。


    “好戲要開始了,千萬不要眨眼睛,這種機會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陳北方自吹自擂地擺弄姿勢,示意餘嫣杏躺下去,卷起衣袖準備抄刀。


    姐妹倆頓時緊張起來,傳說中的氣功是令人歎為觀止的,有緣盯眼目睹一次也算三生有幸,看他臨床治病現在已經成了業界人士的共同願望,怎能不激動。


    雖然學的是中醫,不過陳北方這輩子也不完全是虛度的,對於餘嫣杏這種貧血病,他還是有一些見解。


    所謂貧血,不外乎是單位容積血液內紅細胞數和血紅蛋白含量低於正常,凡低於標準指標的即是貧血。


    臨床表現為麵色蒼白,伴有頭昏、乏力、心悸、氣急等症狀。


    造成貧血的原因有多種,如缺鐵、出血、溶血、造血功能障礙等。


    貧血症狀有輕有重,取決於疾病性質、失血量為人體代償能力。


    除了陳北方外,這種病隻要稍牛b一點的醫生也能治,隻不過治起來比較麻煩,而且價錢可不能小覷,一人患貧血病,絕對可以令一個普通家庭傾家蕩產。


    要不然,餘嫣然這個當姐姐的,也不會讓妹妹痛苦這麽久拖到現在了。


    如此棘手之症對於陳北方來說,妙治不過是舉手之勞,隻要用光係魔法修複她的血細胞活躍性,提高血紅蛋白含量,再開點中藥給她補補鐵元素,即刻藥到病除,跟玩一樣。


    “那個……陳老師,在這就能動手術了嗎?有沒有麻藥?”


    餘嫣杏出於慣性,有點憂心忡忡。


    “別傻了,陳神醫治病什麽時候用過麻藥?放心吧,哥哥治病從來不開刀的,如果你害怕的話,可以閉上眼睛,不過那樣會錯過見證奇跡的說。”


    陳北方像哄幼稚園兒童般,這裝嫩的聲音讓人聽來無比惡心。


    “真的不痛?”


    餘嫣杏還是有點懷疑。


    “真的不痛,要是痛的話哥哥早就給你糖吃了。”


    餘嫣杏讓他逗得噗哧一笑,她並不知道麵前這個男人就是姐姐當年的初戀男友,隻覺得他花言巧語滿嘴是冷笑話,一定是個泡妞成精的老江湖。


    這種人通常都討女人喜歡,有句話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絕對不是胡扯的。


    “動作麻利點吧,這麽多廢話幹什麽?”


    餘嫣然看不下去,陳北方這張嘴她是知道的,尤其是這種小女生都能被他哄上床,萬一妹妹著了他的道,好好的一個黃花大閨女又給糟蹋了。


    當然她認識陳北方的時候,他並沒有現在那麽花心,如果讓她知道這小子現在妻妾成群,一定會為當時的果斷之舉慶幸的。


    然而陳北方心裏的苦又有誰知道,要不是當年被她拋棄,他又怎麽會變成一個花花腸子,有果必然有因,餘嫣然絕對是把他推進花叢中的罪魁禍首。


    每每想到這些,陳北方都不知道該感激她還是該恨她。


    “哥現在免費給你們治病,你倒還挺嘴硬的嘛,”陳北方看一眼於紅嫣的麻子臉,苦笑道。


    “最多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餘嫣然別過臉去,委屈地說道。


    “人情啊?這可是個很貴的東西,隻可惜你不是在道上混的,未必知道人情的價值,還是算了吧,就當我日行一善,反正我已經發誓不給紅十字會捐錢了,就為治不起病的人治一下病,積點陰德,免得死後被打下十八層地獄連跟閻王爺求情的機會都沒有。”


    明明是施恩不求回報,說得好像他還虧欠了別人似的,這鬼斧神功的說話方式,惹得單純無邪的餘嫣杏捧腹大笑,她覺得這個老師越來越有意思了。


    就連近年來洗心革麵變身成李莫仇的餘嫣然都忍不住偷偷翹起嘴角,但很快又恢複了冷冰冰的模樣。


    “看好了,哥要開始創造奇跡了。”


    陳北方大喝一聲,手上聚起了魔法光,五光十色的彩帶彌漫在空氣中,周圍寒風大作,掀起地板上一圈圈灰塵,如身入夢幻之境,即使在市中心最大的3d電影院裏也體會不到這種身臨其境的效果,看得人目瞪口呆。


    餘嫣杏感覺像進了溫泉,身上的生處神經都充斥著一股莫名其妙的暖流,全身的汗毛豎起,有一種展開翅膀飛上天空的衝動。


    而且更奇妙的是明顯能感覺到體內的細胞正在迅速分裂、重組,脫胎換骨一般。


    不到五分鍾,陳北方就打完收工。


    看著他手裏的魔法光離奇地消失在空氣中,餘嫣然的喉嚨裏像卡了紙團,驚訝得一個字也說不出。


    餘嫣杏的精力異常充沛,情不自禁地從沙發上蹦起來,手舞足蹈一番,興奮道:


    “神奇啊,乏力感沒了,但身體怎麽好像變輕了呢……”


    他奶奶的,老子把兩成的法力送你了,你能不身輕如燕嗎?


    陳北方暗嘲一句,對她使了個眼色道:


    “回去上課吧,這段時間不要亂吃東西,明天我買點補品給你。”


    如此體貼大方,簡直就是少女殺手啊。


    餘嫣杏給姐姐投去一個征求意見的眼神,她很想留下來看看姐姐臉上這堆狗日的麻子陳北方是用什麽辦法磨掉的。


    無奈餘嫣然現在有千言萬語要跟陳北方說,成年人的話題,她這種小娃娃還是躲得遠遠的好。


    “去上課,聽話,”餘嫣然喝道。


    “知道了。”


    餘嫣杏委屈地吐一下舌頭,揚長而去。


    現在是孤男寡女,氣氛變得有點緊張。


    “你準備好了嗎?首先我有個壞消息告訴你。”


    陳北方走到她跟前打量著她臉上那堆麻子。


    剛才還全部是好消息,莫非這小子改變主意了,先斬後奏開口要錢?


    餘嫣然慌了心神,道:“什麽壞消息?”


    “你這張臉……必須動刀子才行了,如果你信得過我,就躺下,信不過可以繼續帶著這張麵具活下去,”陳北方冷冷道。


    一臉麻子給比喻成麵具,這諷刺手法的確高明。


    但餘嫣然最關心的還是動刀子的問題,說道:


    “要動刀子?你不是說你治病從來不動刀的嗎?”


    陳北方給反將了一軍,臉色略濕尷尬,說道:


    “本來是的,但你這個不是病,是刺,刺必須拿刀子削掉。”


    還是一如既往的強詞奪理,死人都能被你說活。


    餘嫣然不屑道:“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在我臉上劃幾刀?”


    劃你幾刀?你太高估自己了。


    陳北方冷笑一聲,說道:“你的臉都已經這樣了,劃幾刀不是畫蛇添足嗎?分明是多此一舉。”


    雖然被諷得頭破血流,餘嫣然心裏還是感激他,卻有一事不明,道:


    “可以回答我個問題嗎?”


    “問。”


    陳北方取來一把普通的手術刀,拿一張白布沾了點酒精在刀鋒上來回擦拭著,語氣說不出的冷淡。


    “為什麽你還要幫我?”


    餘嫣然眼神複雜地盯著他。


    “為什麽嘛……”


    陳北方閃爍其詞,挪來一張凳子坐在她旁邊玩弄著白光閃閃的小刀,想了半天才答道:


    “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也不是那種絕情的人。”


    這話未免令餘嫣然感動涕零,當初年少無知,多少對早戀的情侶能修成正果,屈指可數,他能說出這般話實在不容易。


    餘嫣然毫不猶豫地躺下沙發上,一副大無畏的表情,這模樣就像在說盡管放馬過來,哪怕你真要劃上幾刀。


    “這就乖了,不過手術開始之前我還是想反問一個問題,否則就虧了,”陳北方若有所思地說道。


    餘嫣然無奈地笑出來,心想過了五年多這陳北方還是一點都沒變,道:


    “問吧,我不會虧了你。”


    “你的臉是怎麽毀容的?”


    “不明液體潑的,”餘嫣然幹脆利落地答道。


    “什麽叫不明液體?”陳北方奇怪道。


    “我也不知道,應該是酸性之類的液體吧,”餘嫣然強顏苦笑道。


    酸性之類,可憐的娃娃,莫非是被人潑硫酸了?


    陳北方好奇心大振,道:“你該不會是去當了小三吧?讓人家潑硫酸了?”


    餘嫣然的臉色突然沉了下去,陷入一段不堪回首的回憶中。


    高中畢業之前的幾天和陳北方分了手,上大學後在大三那年她就愛上了一個年輕有為的男人,以為他成熟穩重,沒有陳北方當時那般輕浮,非常對她胃口,就蒙著眼睛一頭裁進去了。


    後來才發現那廝是有婦之夫,據說兒子都能打醬油了,這分明就是感情詐騙。


    至於後麵的劇情,跟陳北方猜的差不多,簡直不忍心再想下去。


    不知是悔恨還是悲哀,她莫名其妙地流下兩條淚線,好不淒涼。


    陳北方取來一片紙巾,體貼地給她擦了一下,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異常淡定地說道:


    “抱歉,別想了吧,反正都過去了,現在我有必要把治病原理告訴你,希望你有點心理準備。”


    “你真能讓我的臉恢複成以前那樣?”餘嫣然忽然道。


    也不是說信不過傳說中的陳神醫,她隻是不敢相信當初自己咎由自取才會有今天,而上天居然還回過頭來眷顧她,這到底是孽緣還是狗屎運?


    “你這副模樣都敢堅持讀完大學,還來這裏當教師,應該也需要很大的勇氣吧?就算你信不過我的醫術,也得拿點勇氣出來,死馬當活馬醫,頂多就是手術失敗多幾條刀疤而已,”陳北方出言恐嚇道。


    餘嫣然想了一會,感覺此言有理,說道:


    “ok,來吧。”


    “別急,我說了必須把治病原理告訴你,免得你說我剝奪了你的知情權,”陳北方又道。


    “那你倒是說呀。”


    餘嫣然有點不耐其煩,即使受他恩惠也受不了他這般羅嗦。


    “你這些新長出來的‘贅肉’,要讓它縮回去是不可能了,隻能一點一點地切掉,然後我再幫你修複刀疤,但動刀子很痛,你需要打麻藥嗎?”


    陳北方一字一句道明其中厲害。


    其實他問了等於沒問,這動刀子哪能不打麻藥?你當是關雲長刮骨療傷啊?


    餘嫣然承認自己沒達到那種境界,說道:


    “當然要打了,不過等會,你要一次性把我臉上的痂全部切除?那我的臉不是血肉模糊了?”


    “放心吧,那麽血淋淋的畫麵我看著也惡心,你這臉要一次性治也是不可能的了,一天治一點吧,也急不來。”


    “一點那是多少?”


    “就這麽一點。”


    陳北方伸出小尾指,比量了一小截當是比喻麵積了。


    “這……得猴年馬月才能竣工?”


    “不需要猴年馬月,雞年狗月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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