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北方瞳孔又遽然收縮,這天上掉下的大餅不偏不奇砸在他頭上,這狗屎運走得也太有戲劇性了。


    他咽了口涶液,訕訕笑道:


    “不知李董為何有此一問?”


    “你是個聰明人,不需要我說那麽明白吧?”


    李統嘲笑兩聲,又道:“如果你願意,我全部的身家就是你的了。”


    陳北方定定地對視著對方的眼睛,按常理說撿到了金礦他應該高興才對,可就是高興不起來,反而有種失落感。


    他自嘲地笑了笑,道:“李爺爺,你對我有多少了解?不怕我騙財騙色嗎?”


    李統搖了搖頭,自信滿滿道:


    “我知道你是個風流種,我隻希望你在外麵尋花問柳的時候,把尾巴收拾幹淨一點,別留下蛛絲馬跡,風流這玩意,道行必須夠高,若道行不夠,你就沒有風流的資格。”


    字字珠璣,耐人尋味!


    陳北方對他這番言論服得五體投地,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他哈哈一笑道:“還有大把的好男人,你明知道我生性風流,怎麽還會選擇我?”


    李統緩緩地閉上眼睛,歎道:


    “菲兒心裏在想什麽,我比誰都清楚,她父母死後,性情變得冷傲無情,是你的出現改變了她,她對你什麽心思,我想你心裏也明白,至於你的為人如何,我這點眼光還是有的,大家男未婚女未嫁,有資本的誰不想趁年輕時快活一點。希望你能給她幸福,回去好好考慮一下吧,我可等不了多久啊。”


    陳北方走出門外,李菲正站在走廊上愣愣發呆。


    “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李菲忽然道。


    “那你……”


    陳北方欲言又止,心想,要是你肯說你愛我的話,我會考慮一下的。


    當然他也隻是想想,李菲無論從外表到靈魂都太完美,完美得不像人,像她這種女人就是應該用來崇拜的。


    哪知李菲道:“眼光再高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看走眼?我滴親娘,莫非這妮子對自己的看法有所改觀?真是悲劇了。


    陳北方不知道該默認還是該解釋,卻聽李菲又道:


    “我不是說你,我是說他對我看走了眼,爺爺未必有你想象中那麽了解他的孫女,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


    “哦……”


    陳北方半信半疑地瞅著她的表情,頓時沒了主意。


    ……


    告別李菲後,陳北方剛回到賓館就接到李公子的賀電,車輪都來不及停下又旋轉方向盤朝夜總會的方向開去。


    路上他不停地看時間,差不多九點鍾了,劉璿還是沒有一點消息,他心裏開始忐忑不安:


    “母老虎該不會是出了什麽事情吧?或者是真的不鳥我了?不可能啊……”


    依他對劉璿的了解,還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要不是因為害怕李公子言而無信手裏還有什麽證據,他斷然不會赴這個約,早就如脫弦之箭奔去劉璿家了。


    進了夜總會大廳,舞台上三個性感的美少女在激情熱舞,擴音器裏卻正播放著一首先銷魂的曲子,氣氛十分詭異。


    在一處高級卡座上,陳北方發現了李公子那小子,跟一個美女坐在那裏喝酒,另四個隨身保鏢也不知道躲在哪。


    和他坐在一起的女人正是他的得力助手——溫馨。


    “還有什麽事你最好一次說完,老子沒有時間應酬你,”陳北方一坐下就火藥味十足,懊惱道。


    “火氣不要這麽大,我這不是請你來慶功嗎?”李公子笑道。


    慶功,慶你老母。


    陳北方沒好氣道:“從今天開始我們沒有任何關係,請你有多遠滾多遠。”


    李公子卻沒動怒,反而得意地笑了笑。


    溫馨擔心氣氛緊張,當下暖場道:


    “關醫生,不管怎麽說,我們也是做成了一筆大生意,慶祝一下是好事啊,隻要你願意,我們以後還有大把合作機會。”


    “你們就省一省吧,我跟你們合作,隻是因為不想傷害別人,如果下次你再拿這玩意來威脅我,我也有辦法弄死你信不信?”


    陳北方沉著臉,言語間透露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殺氣。


    “難道你不想知道那些照片我是怎麽得到的嗎?”李公子笑容依舊,忽然說道。


    聽著他的話陳北方精神一振,像打了雞血,急忙問道:


    “是誰?”


    李公子的笑容越發神秘,隻淡淡地聳了聳肩,含笑不語。


    這不是明擺著故意吊自己胃口嗎?


    狗日的——


    陳北方悻悻地咬了咬牙,卻拿他沒轍。


    “這關係到我們之間的保密協議,我隻能告訴你,這個人你認識,而且還很熟悉,”李公子神秘兮兮道。


    “如果你想知道是誰的話,下次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我會找你,你點頭,我就告訴你。”


    這言下之意,無非就是想以這個秘密做為籌碼再賣陳北方一個人情,陳北方哪有聽不出來的道理。


    “不用了,這件事情我自然會查,就不勞煩你操心了。”


    陳北方怒氣匆匆地灌下一杯酒,像陣風一樣轉身離開了夜總會。


    回到賓館後,他洗了個熱水澡,嘀嗒的水花聲宛如一首輕鳴曲,整個人放鬆了許多,如同脫胎換骨。


    “偷拍我照片的人到底是誰?我認識的……而且還很熟悉?”


    陳北方琢磨著李公子的提示,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心裏越來越有種恐懼感。


    認識而且熟悉,就代表不是趙天強的保鏢幹的,在他所認識的人裏麵,要說到熟悉的人並不多,至少在這個城市裏屈指可數。


    劉璿?不可能,李菲?更不可能,這件事情導致她的集團陷入了危機,她沒有作案動機。


    江偉宗自然也能排除,韓飛飛?簡直是胡扯,一個願意當個無名無份的單身媽媽的女人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論作案動機,張娜也可以排除。


    如此一說好像還沒有可疑對象了……


    抹幹了身上的水滴,陳北方疲憊不堪地躺在床上,靜靜地練起了氣功。


    這築基期也應該練得差不多了,怎麽就是不見升級呢?可真讓人蛋疼。


    他又想起那個死掉的大麻,如果照片不是大麻拍的,自己去找趙天強對峙的時候為什麽他會離奇地死去?他死亡的背後究竟又有什麽隱情?這些問題,估計也隻有等那鍾雨欣的調查結果了。


    她娘的都好幾天過去了,一點消息都沒傳回來……


    “等等,鍾雨欣……”


    陳北方眼前一陣霍然開朗,像遭了雷擊般從床上跳了起來,不可思議地唸道:


    “作案動機……鍾雨欣這個王八蛋,三番四次說要弄死我,根據上次見麵時她的口氣判斷,好像已經給我布置好了陷阱啊——”


    “我說過的,要是不整死你我就不姓鍾,現在隻是個開始,好戲還在後頭呢,等著瞧……”


    江偉宗受傷的時候,在佳愛醫院裏,鍾雨欣曾對他強調過這句話,此刻一字不差地回蕩在腦海裏,令他大驚失色。


    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針,最毒婦人心也並非空穴來風啊,怪不得人人都說寧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人。


    憤怒之下,他也睡不著覺了,立刻撥通了鍾雨欣的手機號碼。


    這妮子也敢接,陳北方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咬著牙溫柔地說道:


    “美麗溫柔的鍾雨欣小姐,請問調查進展怎麽樣了?”


    “別提了,什麽都查不到,”鍾雨欣氣餒道。


    媽的,做賊心虛你還能查到個屁。


    陳北方又道:“是嗎?我現在手頭裏掌握了一點資料,也許對你有幫助。”


    “真的?你在哪?我去找你,”鍾雨欣竟來了精神,興致勃勃地喝道。


    “你告訴我你在哪裏就行了,我開車比較快。”


    陳北方忍耐著憤怒,心道,讓老子找到你,小心你的狗腿。


    “老地方,健身館。”


    靠,一會看你有什麽話說……


    這會兒是晚上十點鍾。


    陳北方抄出那一疊照片放在兜裏,用火箭一般的速度奔往第一次邂逅時的地點。


    以陳北方現在的名氣,走到哪都被人愛戴,由於是本地人經常會見麵,陌生的人雖然見到他會有點瘋狂,但也不致於一路上窮追不舍,隻是熱情的招呼連綿不絕。


    他卻一點心情都沒有,一路怒發衝冠地衝進了健身館,舉目望去,隻見鍾雨欣正穿著修身服在跑步機上跑步,便三步並做兩步奔過去,喝道:


    “老子叫你去查案,你就是這樣查的?”


    鍾雨欣傻了眼,拎下一條毛巾披在身上,按停了跑車機,反罵道:


    “喂,老娘總得休息的吧?你瞎叫什麽?”


    你就繼續得瑟吧,等一下看你還能囂張不。


    陳北方麵冷如霜,說道:


    “去,換衣服。”


    “怎麽?你難得來一次,不一起練練?”鍾雨欣沒好氣道。


    “我叫你去換衣服,有話問你,”陳北方狠狠地瞪她一眼。


    這死家夥,吃錯藥了?


    看他這氣勢,鍾雨欣有點懵了,也不知是哪路的瘋狗惹了他,跑來這裏出氣。


    說起來應該生氣的是老娘啊,這屌絲在叫嚷什麽?


    她耷拉著臉進了更衣室,不出五分鍾就換了一身清爽的運動服走出來。


    陳北方領在前麵,進了隔壁一家肯德基。


    隊不長,排了兩分鍾就買了兩杯可樂,刻意在角落裏找了個位置坐下去。


    “你不是吧?進來就隻喝一杯可樂?缺錢的話我請你啊,”鍾雨欣一股腦熱地埋怨道。


    “閉上你的臭嘴,”陳北方拍案而去,怒不可遏地吼道。


    鍾雨欣徹底被他嚇傻了,她承認這個色鬼的脾氣是有點古怪,人品也爛得可以,但卻是第一次見他發這麽大火,讓人心裏慌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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