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之上。


    李未央的聲音久久回響。


    不過這一次,再無人回應。


    見到沒人再敢接話,李未央扭頭看向鄭方:


    “鄭大人可都聽到了?”


    “聽到了。”


    “比詩當然可以,不過眾口難調。”


    說著,李未央往下看了一眼:


    “為了避免仗著人多故意叫壞,除了大家評判之外,還應有個裁判才對。”


    鄭方連忙點頭:“理當如此。”


    陛下的意思,當然要遵從。


    何況這麽合理的要求。


    “那便麻煩鄭大人來為我們的賭約做個見證。”


    鄭方哪裏敢麻煩:“有何麻煩,鄭某自無不可!”


    至此,賭約徹底成立。


    陳遠望這才算是消停了下來。


    臨坐下前還不忘了說一句:“一會兒我們可就等著錢兄遵循賭約了。”


    對於這般犬吠。


    李未央已經懶得去搭理了。


    一會兒結果分曉之後,不知他還敢不敢用這般語氣說話。


    下麵的王晨等人也是滿臉期待的坐下。


    一幅看熱鬧的神情。


    沒人覺得化名錢九的李未央能贏。


    打賭的這麽多人,哪個人在詩詞一道上不是小有名氣?


    除了鄭方。


    坐下之後,鄭方這才回想起來。


    飛花令之時。


    陛下臨時就能造出那麽多明顯意味深遠的詩詞。


    若那些全部是陛下所做。


    詩詞一道上,別說這些人,就算加上自己也全部都不是陛下的對手?


    剛剛何必費那麽大力氣阻攔。


    直接順水推舟,讓陛下作詩一手。


    既能讓這些人閉嘴,不繼續招惹陛下。


    也能順勢幫陛下揚名?


    反應過來的鄭方暗道自己做的不夠好。


    不過也沒地方後悔。


    “陛下的意思明顯是待賭約完成之後,讓我監督那幾個人完成賭約。”


    “這次我可要做好了。”


    鄭方麵不露色地想好對策,而後輕咳一聲:


    “諸君,那便開始吧。”


    “今日吾等齊聚暢春園名氣悠遠之地,那便以懷古為題作詩如何?”


    “杯至作詩,若是答不上來,自取杯中酒飲了便是。”


    想起自家陛下詩才的鄭方。


    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想出了懷古為題。


    此題包含甚遠,更方便陛下發揮才華。


    至於其他人,管他作甚?


    陳遠望拱手道:“教諭之題甚是切合,吾等自當從之!”


    說話的同時,陳遠望臉上幾乎笑開了花。


    “吾向來喜好讀史,那錢九就算會做幾首不入流的詩,又憑什麽跟我比?”


    想到這裏。


    陳遠望又是輕蔑地看了李未央一眼。


    李未央對此人更加厭惡,卻也懶得搭理。


    衝鄭方使了個眼神,示意直接開始。


    收到命令的鄭方將放酒杯放於托盤中,而後將托盤置於溪水之上。


    木質托盤順著溪流盤旋而下。


    木盤很大,酒杯放在裏麵很穩,倒也不必擔心酒會灑出來。


    溪水自有機關引動,讓水流繞著假山循環流動。


    不過,水有動力。


    岸邊的石頭卻是可以攔著托盤停下來。


    很快,托盤就停在了下麵一位士子麵前。


    他並沒有直接喝酒,而是站起來拱手一圈開口:


    “往昔多少年,今日暢春園。”


    “……”


    明顯的一手打油詩!


    不過在場的,除了陳遠望、王晨之流。


    其餘人也不似那麽小氣。


    無論詩做的好壞,都還是有幾句誇讚聲的。


    “薛兄的這詩,做的甚是合景!”


    “可不是將今日之場景盡數描繪了出來。”


    “哪裏哪裏,承認了!”


    說完,那薛姓士子或是知道自己取巧做了這麽一首詩。


    自己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諸君,接下來看你們的了。”


    之後。


    酒杯繼續轉動。


    接連地停下。


    有人做不出來喝酒,也有人選擇作詩。


    不過一連幾首,都隻能算得上平平無奇。


    沒多久。


    托盤停到了王晨麵前。


    這廝挑釁地看了李未央一眼,站起來朗聲將自己剛剛打好的腹稿念了出來。


    這詩明顯是比剛剛那幾首好了不少。


    頓時引的不少人誇讚。


    尤其是他那幾位同伴與陳遠望一起。


    就差沒把這詩誇出花來。


    偏偏邊誇邊挑釁李未央。


    “跳梁小醜爾,待酒杯轉至朕的麵前,看你們還有什麽好說的?”


    酒杯轉過三圈。


    期盼了半天的陳遠望,終於等到酒杯停在了他的麵前。


    “我的詩一出,這賭約也就穩了。”


    自信的陳遠望故作姿態地站起來。


    “諸位,獻醜了。”


    “自古南臨洲,鬱鬱佳氣浮!”


    “繞行……”


    陳遠望的這首詩,比起之前的那些,又要高出一個檔次。


    與他共同參加賭約之人立刻出聲:


    “陳兄好詩!”


    “沒想到今日詩會之上竟然能出現如此絕句!”


    “吾當浮一大白!”


    “吾等今日也算開了眼界了,這才叫好詩啊!”


    就連鄭方品味了一下過後,心中也覺得這首詩算得上不錯了。


    不過。


    不錯又怎樣?


    這詩比起陛下之前在飛花令上的那些詩句差的可不止一條街。


    也不知陛下能做出怎樣的詩來。


    鄭方的心中已經開始期待起,一會兒輪到陛下作詩時。


    陛下能夠做出什麽樣的詩詞來了。


    陳遠望自鳴得意地聽完誇獎,高傲地揚起脖子。


    而後故作謙虛道:“我這詩也算不上什麽。”


    “倒也沒有那麽好,全靠諸位抬舉。”


    “你我都是懂詩之人,大家各自交流己見,這才是今日詩會的意義所在啊!”


    “那種不懂詩的人,也不知道是怎麽好意思坐在這裏的!”


    “你說是不是啊!姓錢的?”


    “一會兒也不知你能做出什麽詩來,若是不行提早認輸。”


    “我還可以考慮給你留上一條底.褲!”


    “哈哈哈!”


    “……”


    眾人哄堂大笑。


    王晨看向上方:“陳兄大發慈悲,姓錢的,你可不要不識好歹!”


    “我勸你還是趕緊認輸,以免待會巡街的時候,被人當作地痞流氓打死!”


    這些狗吠,雖不能傷人。


    但卻容易讓人煩躁。


    李未央的耐心已經有些耗盡了。


    “這托盤怎麽還不趕緊轉過來!”


    聽到狗吠聲就要搭話。


    那自己算什麽?


    李未央隻想著托盤趕緊轉過來。


    或許托盤也聽到了九五至尊的想法。


    從陳遠望那裏飄下後。


    剛好停到了李未央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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