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須多禮!”


    李未央站起身子道。


    “那些學子中,有不少你相識的吧?”


    “陛下這話莫不是有什麽深意?”


    鄭方頓時有些忐忑,思考了一下還是回答:


    “微臣身為教諭,平日裏自然是沒少與這些學子打過交道。”


    “不必緊張。”


    李未央點點頭:“朕有件事要你去做。”


    “今日來參加詩會之士子,朕要從中選出能為朕所用的人才。”


    “若是朕給你眼神示意,看到誰就記下誰的名字。”


    “可明白了。”


    鄭方連忙領命:“微臣必定不負陛下所托!”


    “去吧,那邊的士子已經看過來了。”


    “待會你解釋一番,朕不想被人起疑心。”


    聽到李未央趕人的話,鄭方連忙離開。


    一看,果然士子們都好奇地看向了陛下。


    “得為陛下解釋一個合理的身份。”


    “不然這些士子們肯定會懷疑陛下什麽身份,我才與他說了這麽久的話。”


    陛下的身份是否暴露就在自己身上。


    鄭方臉上不見異色,一邊爽朗笑著,心中一邊思索著。


    如何解釋?


    一旁,有些好奇心較重的士子已經小聲嘀咕了起來:


    “那邊的那人是誰啊?”


    “怎麽了?”


    “你沒看到嗎?”


    “鄭教諭與每個人都打了招呼,卻不過是點頭之交。”


    “卻唯獨與那人,獨自談論了好幾句。”


    對於這種事情,不少人還是有些敏感的。


    有人出聲道:“興許那人有什麽背景吧。”


    感受到一些看向自己的目光。


    李未央皺眉。


    這個鄭方,怎麽還不解釋?


    這亭子,坐不得了。


    再做下去,待會恐怕會有人過來問。


    思慮周全的李未央直接走出亭子,混入人群。


    剛一混進去。


    那邊的鄭方也終於想到該如何解釋了。


    “諸位!”


    說著,鄭方手指向李未央的位置:


    “此君乃我一故人之子,滿腹經綸,善於詩詞,所以本官剛剛與他交談了幾句。”


    李未央一手扶住額頭。


    什麽是豬隊友啊!


    這就是妥妥的豬隊友!


    剛剛不說。


    現在他已經混入人群中,鄭方又重新提起。


    還將他誇得如此厲害。


    這不是將他架在大火上烤嗎?


    鄭方說完之後。


    眾學子好奇地看向李未央。


    李未央相當無奈。


    卻也隻能用微笑回應別人的注視。


    偏偏鄭方還一幅陛下,我做的很好吧的神情。


    這讓李未央恨不得立刻賞他五十大板!


    遞給鄭方一個冷冷的眼神。


    鄭方則是摸不著頭腦,莫名心一慌。


    “不應該啊!”


    “我明明解釋的這麽出色,陛下為何還是這副神情呢?”


    想了半天,鄭方沒相通。


    抬頭一看天色,時辰到了。


    鄭方道:“諸位,時辰已到。”


    “這暢春園中有一假山,山上有自地底引出水源,以機關引之,故有曲水布於假山。”


    “請隨本官移步假山。”


    有第一次參加詩會的學子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好奇問道:


    “既然是詩會,在這廳堂之中不是更美?”


    “何必去假山呢?”


    旁邊有熱心人搭話:


    “這位兄台,你這是第一次參加詩會,平日裏也沒有與友人一同出遊詩會吧?”


    學子一臉老實點頭:“對。”


    “我說呢。”


    “時節時令不同,詩會內容也不盡相同。”


    “根據今日之時節,流觴曲水,必不可少啊!”


    “於溪水之中放置酒杯,酒杯隨假山地勢飄落而下。”


    “酒杯停於何處,誰便飲酒作詩!”


    “原來如此,倒是我見識少了,不如與我結伴同行?”


    “一起,一起!”


    詩會傳承已久。


    是曆代官員詩人進行的最頻繁的活動之一。


    飛花令、聯句、集句眾人共同作詩以及投壺皆出自詩會。


    沒有流觴曲水。


    即便詩會上做了再多詩,在參加者眼裏,也稱不上詩會!


    在這方麵,李未央並未做什麽改變。


    隻是在在第三日加了一個策問的環節。


    所謂策問。


    便是將如今天下各處的百姓事,戰事寫在一張紙條上。


    每個學子抽出一張,給一點時間然後說出自己的解決辦法。


    趁著這個機會。


    李未央可以更好的分辨哪些才是真正的可用之才!


    這個方法,相當好用!


    而對於參加詩會的士子們來說。


    這場詩會的重要程度,絲毫不亞於一場科舉。


    畢竟身為皇帝的李未央可是全程參與。


    與殿試無異!


    到了假山處。


    鄭方並未立刻開始流觴曲水。


    而是吩咐人搬了不少酒了,二三十人分作一組。


    先來飛花令。


    誰若接不上來那便喝酒。


    這個順序可不是鄭方自己自作主張調整的。


    而是李未央特意囑咐的。


    酒品見人品。


    讓這些士子們先飲些酒來。


    這更方便李未央更好地觀察他們。


    李未央則是被鄭方有意無意地挑中與他一組。


    “鄭教諭,這飛花令何時開始,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坐了片刻。


    看到鄭教諭隻是雙眼看來看去,卻不說飛花令的規則。


    有些性急的學子已經催促了起來。


    “你當我不想說嗎?”


    “本官對這飛花令,最擅長了!”


    鄭方心中有苦說不出。


    按照規矩,明麵上這場中他的官最大。


    就應該他來說規則。


    但是。


    你們旁邊坐著天子啊!


    萬一我哪裏說的不對犯了忌諱呢?


    萬一我定的規則,陛下答不上來,怪罪於我怎麽辦呢?


    鄭方不斷地揣摩著聖意。


    又不著痕跡地看了李未央一眼。


    看他隻是點頭,顯然並沒有什麽別的意思要說。


    鄭方這才放下心來。


    開口道:


    “今日滿園春.色,入眼盡是碧綠。”


    “不如今日我等以綠字為主題?”


    說著,鄭方又瞄了一眼。


    見李未央沒有反應。


    心想,既然陛下不反對,那這綠字便沒有錯。


    為了減輕難度,避免李未央回答不上來。


    鄭方道:“今日本官就不做別的限製了。”


    “隻要是詩句中帶有綠字即可,不要求出現在哪個字上。”


    有些自認學富五車之人,在玩飛花令之時,通常要加上一堆限製。


    諸如挑處一個偏僻子。


    要不就是限製那個字出現在第幾個字上。


    現在,鄭方所說的難度。


    基本就是小兒科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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