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回答的如此隨意,老柳心口一口鬱氣漸生。


    他發現,連枝總有能力將他氣到。


    並沒有得到自己期望得到的答案,老柳抿唇,生著悶氣為連枝去煮熱水燒早膳去了。


    他們雖借住在老夫婦家中,但也並不是什麽都讓別人來照顧的。


    讓連枝做那些事情是不可能的,老柳有這份自覺,不用說,便出去做準備。


    昨晚旖旎的一夜終究並非殘夢,老柳清清楚楚地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麽,便是內心多別扭,麵對連枝,他根本冷不下臉。


    不可否認,他內心的歡愉並不少。


    他甚至都忘了,他並不是真的老柳,京都有多少事情等著他,他會離開。


    宴於飛從小雙手不沾陽春水,一頓早膳差點把廚房燒了,最終還是麻煩了老夫婦幫忙收拾殘局。


    等連枝從屋裏出來,看到老柳連忙一塊黑一塊紅的,忍俊不禁。


    “你真傻。”她眉眼彎彎,不等他反應,她便取了帕子沾濕,溫溫柔柔地給他擦拭臉頰,“也真可愛。”


    可愛?


    他差點把廚房燒沒了,她竟然覺得他可愛?


    001一點都不理解連枝的萌點,老柳也不理解,隻感覺到連枝對他別樣的溫柔,她正靠近著他,如此親昵,他甚至能嗅到昨晚他貪了一夜的香甜。


    他呼吸一窒,竟又有些莫名的躁動。


    連枝茭白的手腕在他麵前晃來晃去,袖口還隱藏著昨晚的痕跡,無處不在撩撥他,而撩撥他的人根本不自知,老柳隻覺得一陣眩暈,終究是忍不了了,擒住了她細白的手腕,聲音沙啞,“夠了。”


    說完,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些生硬,他又補了一句,“我自己來。”


    他笨拙地接過連枝手中的帕子擦自己的臉,連枝也沒有拒絕,隻是星眸燦燦地望著他,眼裏心裏隻有他一樣。


    這樣的眼神兒昔日老柳承受太多,可如今,他發現,自己竟有些不敢和她對視。


    “兒子,你爹爹真可愛啊……”現在的連枝看老柳,真的是怎麽看怎麽滿意。


    畢竟,活好嘛。


    完全無法理解連枝的001差點噴了,“爹爹?你說後爹麽?”


    聞言,連枝也跟著詫異了,她真的沒有想到這麽久了001竟然還沒看出老柳的真實身份。


    “兒子,雖然你如此蠢笨,但你放心,娘和爹爹不會放棄你的。”連枝對001心生憐憫。


    被莫名其妙同情一臉的001整個係統都不好了。


    它雖然總是和連枝老是開嘴仗,但是內心還是很關心連枝的,不然也不會日常打卡替連枝給主係統發郵件。


    現在,連枝竟然在侮辱它的iq,001真的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憤憤地屏蔽了她去看海綿寶寶了。


    見001臉解釋都不聽就把她屏蔽了,連枝內心的憐憫更重了幾分。


    *


    早膳雖不及侯府那般精細,但別有一番風味。


    連枝和老柳都吃的相當滿足。


    早膳過後,連枝便做主留下了銀兩,讓老柳趕著馬車離開了。


    老夫婦雖好,但他們也終究是過客。


    秋意正濃,郊外的風景風光爛漫,連枝深深地將這一切記在心裏,並沒有讓老柳逗留多久,便讓老柳往城裏趕。


    老柳以為連枝是想回侯府,哪想,老柳隻是讓她漫無目的地在城中轉悠。


    路邊,依舊貼著重金懸賞抓捕陳國皇子的告示,除了永和侯府,並沒有人知道,陳國皇子帶走的私寶是個女人,也沒有人知道,那個女人自己回來了。


    連枝讓老柳停了馬車,認認真真地將那張告示端詳後,便將告示塞進了老柳的懷裏。


    老柳怪異地挑眉。


    連枝笑,但攥在膝蓋上的手卻暴露了她的緊張,“老柳,如果我說,從永和候逃出來的逃犯包括我,你信不信?雖然我已經跟了你,但也不想連累你。如果你想,現在便將我送回永和侯府,那這懸賞的千金便是你的。”


    她伸出指尖,顫抖著地戳著告示上的“千金”二字。


    她想,這也算是她自己自投羅網。


    這次回去,可能她就真的再也沒有出來的機會了。


    如果老柳願意,那麽她就當前麵幾日就是她的一場夢。


    夢醒了,她就不要再奢望什麽了。


    如果老柳不願意,那麽是不是意味著他對她也有一絲眷戀?


    她心裏緊張,閉上眼睛,等待屬於自己的審判。


    馬車裏,一片靜謐。


    老柳看著連枝緊張地閉著眼睛,等著他回答,緊緊地抿住了唇。


    他死死地盯著她,好似想要將她看穿,卻不管他如何去探究,他還是無法超模清楚她到底在想什麽。


    為什麽?


    蘑搓著手裏的告示,宴於飛根本不理解連枝到底是為了什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連枝的手心皆是汗水,他才問道,“如果我不願意呢?”


    連枝一頓,回答,“我說過的,如果你不嫌棄,我願意做你妻子,不管你貧窮還是富貴,我都不離不棄。”


    說完,她一頓,“我手頭上有這幾年留下的積蓄,可以在城中尋個住所,若你不想留在京都,也可以去你的家鄉,若是你父母安在,我……”


    她絮絮叨叨說著,暢說著二人美好的未來。


    宴於飛內心起伏不定,隻覺得她口中說的“不管貧窮還是富貴,她都不離不棄”有多麽吸引他。


    他想,如果不是她最初的身份,或許,他們很早就過上了她口中的生活。


    如果,第一世的時候,她也是這般,他就不會……


    連枝如今說的如此真摯,他甚至對她說一句“他是宴於飛,不是老柳”這樣的真話都不敢說出口。


    往日,他痛恨她的欺騙。


    如今,他同樣對她滿嘴謊言。


    他甚至都想不到,當初偽裝成為車夫來到她身邊,竟會讓他自己陷入如此的境地。


    如今,他是老柳,連枝一心一意地想要跟著他,願意過粗茶淡飯的生活。


    但等他不是老柳呢?


    連枝……願意跟他回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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