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燭光搖曳,明亮如白晝。


    虞憐踏入,不經意間打量,雖有些簡陋,但處處都幹淨整潔。


    冷清秋坐在桌前泡著清茶,熱氣蒸騰間在帶著些許溫馨之意。


    懸著的心放下,虞憐知道舊時玩伴還記著當年往事。


    “寒舍簡陋,別見怪。”


    “怎麽會,我們玩泥巴的時候,也沒見嫌棄。”


    虞憐當年好奇淫巧技,不似女兒家模樣,兩人幹了不少傻事。


    “找我來有事?”


    冷清秋倒上茶水遞給了虞憐。


    “確實有事,嶽統帥,也就是你父親,你們可以談談。”


    深知冷清秋的性格,虞憐開門見山。


    “不可能。”


    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虞憐苦笑。


    冷清秋對嶽飛的恨意,如同高山寒冰,積蓄已久,終年不化,如今恐怕更甚,她也沒指望三言兩句就能勸動。


    “當年事我也知道,不敢妄作評論,可如今宮裏不安穩,嶽統帥以你為條件與陛下達成協定,你就當幫我一次,去談談,好嗎?”


    虞憐哀求道。


    冷清秋沉默的盯著虞憐,嘴角微動,似乎想笑,卻僵在那裏笑不出來,表情怪異。


    “看見你如今模樣,誰能想到當年的假小子變成了淑女,我記得你可是放下豪言壯語,說要娶我。”


    聽見這話,虞憐羞恥的的想到了當年往事,她不喜女工,反而偏愛木工鐵匠之事,家裏人又不管著,性格和男兒無異,甚至有時還是男兒打扮。


    年幼之時放下豪言壯語,說等冷清秋長大後帶她遠走高飛,現在想來著實可笑,如今舊事重提,虞憐恨不得把腦袋埋進地裏。


    幸好陛下不在,否則讓他聽了去,免不得一番笑話。


    虞憐安慰著自己。


    “當時年幼,口無遮攔算不得數。”


    “算不得數?可是我當真了,如何?”


    冷清秋看著虞憐,麵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真假。


    虞憐捂住張大的嘴,忍不住起身往後退了幾步。


    冷清秋竟然喜歡女人,這未免也太荒唐了。


    “你可別開玩笑。”


    “你知道,我以前從不開玩笑。”


    虞憐人傻了,半晌才消化掉這重磅的信息。


    “此事休要再提,你我已是貴妃,不可做對皇室無禮之事。”


    虞憐半是提醒半是警告的說道。


    “都聽你的。”


    突如其來的乖巧虞憐有些不適應,氣氛太怪異了。


    沒等虞憐組織好語言,冷清秋接著說道。


    “我雖在冷宮,但外麵的事情也知道些,贏莊並未陷入死局,嶽飛也有投靠的打算,你心心念念的陛下也有謀劃,現在還不到你擔心的時候。”


    虞憐聽後微微點頭。


    手握白虎營,加上火銃還有手雷,一旦軍工批量生產,局麵並不是難以控製。


    不過冷清秋怎麽會知道這些?她明明在冷宮足不出戶。


    難道除了陛下,平日還有別人偷摸的見她?


    虞憐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畢竟冷宮地處偏僻,無人監管,平時就算有人來了也不會被發現。


    “你若找我敘舊,歡迎,可你若勸我,還是請回吧。”


    “那個太監,應該是贏莊的人吧,告訴贏莊,讓那個太監多做點肉食,天天吃素吃膩了。”


    冷清秋擺手送客,虞憐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行禮離開。


    信息量太大,她一時不知道怎麽消化,


    冰山美人竟然想綠了皇上。


    她在外麵還有自己的勢力。


    陛下扮做太監天天做飯。


    我到底錯過了什麽。


    等回到乾清宮,虞憐腦袋裏麵都是一團漿糊。


    “問到什麽了嗎?”


    虞起從黑暗中跳下。


    他沒指望能勸動冷清秋,對方是死腦筋的冰疙瘩,可不是三言兩語能勸動的。


    “問到了,也沒問到。”


    虞憐含糊其詞的小聲回答讓虞起皺了皺眉頭。


    怎麽去了一趟冷宮人都傻了,凍傻了?


    “進去吧,沒人過來,陛下也未醒。”


    虞憐不說,虞起也不好追問。


    虞憐點點頭,茫然的進了屋子。


    “哎,要不是怕黑,我非得去一趟,大不了打一架!”


    虞起咬咬牙,還是忍住了衝動。


    這輩子沒見過比冷宮更黑的地方,太嚇人了。


    冷宮,冷清秋未眠,喝著茶水,桌子上放著皇宮圖紙。


    仔細看去,是皇宮的防衛圖,不管是宮殿所在,還是周圍守衛都標注出來,連多久輪換一班,一班會有多少人都標注清楚。


    甚至細致連太監宮女的屋子住了多少人都寫在上麵,而最為隱秘的西廠也有備注。


    有這份地圖,稍懂潛行之術,再提前做好計劃,哪怕是武功不高的普通人也能在皇宮來去自如。


    “還沒查到嗎?究竟是誰對憐兒的下手?”


    屋中氣氛冷了幾度,駭人的殺氣比項霸王更濃烈。


    “目前隻知道是蘇明安排的人,但幕後是誰並不清楚。”


    丫鬟低頭答道,不敢直視。


    “讓人都回來吧,不必查了。”


    從虞憐遇刺,冷清秋就得到了消息,暗中打探。


    沒查到幕後之人,殺了蘇明也沒用,到底是個跑腿的,沒意義。


    “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嗎?”


    冷清秋繼續問道。


    “已有眉目,聽說在冀州一代,讓人去請了。”


    “盡快,憐兒傷口即將痊愈,那時祛疤效果最好,我不能讓她留有遺憾。”


    說話時冷清秋眼中不再冰冷,有了幾分柔情。


    她性格孤僻,年幼未有玩伴,少年心性縱然不在意,也渴望友情,唯有虞憐不嫌棄她,願與她玩耍,是她活到現在唯一的朋友。


    丫鬟點頭領命,行至門外腳步輕踏,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翌日贏莊醒來伸了懶腰,覺得渾身舒暢。


    虞憐推拿之後,腰痛減弱不少,加上修煉的養氣決有療養功效,現在基本沒有影響。


    反正皇帝不用做重活,隻要不惹狐媚子,也不怕閃了腰。


    “愛妃,想什麽呢?”


    起床的贏莊看見坐在茶桌前發呆的虞憐,茶壺都冷了,還無意識的往嘴裏送著茶水。


    情況不對啊,有心事。


    “啊,陛下您醒了。”


    回過神的虞憐眼神躲閃,盯著杯子像是做了錯事般怯弱,不敢看贏莊。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贏莊眉頭緊皺。


    虞憐這模樣,怎麽看怎麽像偷人被發現的小媳婦。


    難道我被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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