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元宰沒有廢話,既然是餿主意,風險肯定不小,他要權衡利弊。


    “司馬桀貶職,董著被軟禁,朝中與太後對抗的兩大頭子沒了,太後就沒了威脅,恰逢國庫缺錢,太後想要過奢靡華貴的生活,隻能從我們這裏剝削。”


    “而且沒了威脅,我們成了無用的棄子,剝削財物是壓榨最後的利用價值。”


    “如果把司馬桀和董著放出來,太後會有新的威脅,作為棄子的我們就會有新的作用,哪怕太後想要對付我們,也不會做的太過分。”


    好不容易把司馬桀拉下馬,現在又要放出來,確實是餿主意。


    可是幾人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再等等,一切隻是你的猜測,太後還沒對你動手,不能急。”


    “我會讓媚兒打聽打聽消息,如果證明你說的是真的,先把董著放出來。”


    蘇明敲定了這件事,其他人也沒反對。


    四名大官的聚會不歡而散,各自心裏籠罩著陰雲。


    中午贏莊正在用膳,趙郜送來了和坤相關的卷宗,贏莊隨手放在桌子上,哪怕被油汙沾染也懶得看一眼,和虞憐喝著清酒說著情話,衣衫淩亂。


    趙郜眉頭皺了皺。


    陛下越來越過分了,以前大庭廣眾還知道收斂,現在完全不管不顧。


    “陛下,太後說想念虞貴人,讓虞貴人下午去一趟。”


    吃飯的手頓了頓,雖然早料到寧慈會找虞憐,但事情發生,贏莊還是擔憂。


    “正好,我也找母後有事相商,朕下午會帶著虞貴人一起過去,你去稟告。”


    “陛下,太後隻說要見虞貴人,沒說要見您。”


    趙郜說道。


    贏莊拿起桌上盤子砸向趙郜,湯湯水水灑了他滿身。


    “狗奴才,用得著你提醒?朕是母後的兒子,難道還不能見她!”


    趙郜跪拜不語,贏莊走上前又踢了幾腳。


    “陛下,臣妾和太後都是女人,女人之間的話題,男人聽著也不合適,您還是別去了。”


    眼看贏莊還有動手的跡象,虞憐連忙勸阻。


    她看的出來,贏莊是公報私仇,假借暴虐之名專門欺負趙郜。


    這些天一直被監視,贏莊心裏憋著氣呢。


    “哼,今日有憐兒幫著說話,放你一馬,以後別惹我,否則哪天宰了喂狗吃!”


    “滾!”


    又踢了幾腳,贏莊下了命令,趙郜想了想,不敢觸黴頭,灰溜溜的離開。


    “陛下真壞,不過您欺負趙郜,不怕他在太後麵前說壞話嗎?”


    虞憐皺著眉頭擔憂。


    趙郜是寧慈最忠實的狗腿子,俗話說得好,打狗還要看主人。


    “怕什麽,我和母後是一家,狗腿子終究是狗腿子,沒有血緣關係,說到底還是外人。”


    贏莊輕笑道。


    他是昏君,隨便發脾氣不是正常嗎?寧慈也不會懷疑,更不會幫趙郜出氣。


    虞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接著和贏莊討論下午會見寧慈的事情。


    不過聊了幾句以後,贏莊雙手開始不老實,還沒吃幾口飯又開始了一場大戰。


    趙郜都被打了,其他太監宮女更不敢打擾雅興,關了門在外麵候著,規規矩矩。


    下午,虞憐在贏莊的千叮嚀萬囑咐中換上了端莊正事的貴人宮服離開。


    原本清純無暇的她多了些母儀天下的威嚴儀態,贏莊越看越滿意。


    誰不想有個溫柔的賢內助呢,免得後宮起火,燒到前院。


    “太後,虞貴人來看您了。”


    門外,虞憐心中忐忑,不敢抬頭。


    半晌後,長春宮內的太監扯著嗓子讓她進去。


    虞憐低頭不敢亂看,畢恭畢敬,被帶到了廂房。


    “來的挺早啊。”


    純金鑲玉嵌明珠的大床上,寧慈的聲音從珠簾後麵傳來,帶著剛醒的疲憊和慵懶。


    虞憐心裏一咯噔。


    “妾身不知道您在休息,這就出去,請太後恕罪,”


    俯身跪拜,以頭貼麵,三拜九叩後虞憐才敢起身往外。


    “來都來了,走什麽?正好陪哀家聊聊,好多日子沒人來看我了。”


    寧慈掀開珠簾,穿著睡衣的她不顧形象的下了床,走到虞憐身前上下打量。


    “不錯的女娃,難怪得了莊兒寵幸。”


    一句讚賞,反而讓虞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太後謬讚,能得陛下寵幸是妾身的福分。”


    虞憐躬身說道。


    “別緊張,我記得你是一年前入的宮,虞家給了不少嫁妝。”


    “你家是江浙商賈,錢財充裕,兄長又是白虎營右旗副統帥,以你的身份,當個貴人也委屈了。”


    “不如讓陛下納你為妃,你看怎麽樣?”


    寧慈輕描淡寫,虞憐呼吸急促。


    從貴人到妃子,其中差了好幾個等級,這種晉升,後宮之中前所未有,哪怕被贏莊寵愛,虞憐也從來都不敢奢求。


    至於寧慈能不能辦到,整個後宮都是太後說了算,一句話的事情。


    “妾身初入宮中,怕有人說閑話。”


    虞憐穩了穩心神,說道。


    “我下的旨,誰敢說閑話!”


    明明不是狠厲之語,卻讓虞憐覺得後背發涼。


    “謝...謝太後。”


    “小事而已,聽說你擅長推拿按摩之術,最近身子骨有些疲軟,你來伺候我。”


    寧慈躺到了床榻上,虞憐猶豫片刻,金盆洗手,抹了香料,上前推拿。


    之後兩人再無言語,虞憐小心翼翼,生怕按疼了寧慈,等到推拿結束,衣衫全被汗水浸透,幾乎虛脫。


    “確實不錯,哀家覺得血脈活絡了許多,以後每周來一次。”


    寧慈依舊閉著眼睛躺著,似乎很享受現在的感覺。


    “能入太後法眼,是妾身的福分。”


    說完虞憐告退,快步往外走。


    等出了長春宮,心裏的壓抑感才消散不少,但也不敢回頭去看那華貴巍峨的宅子,仿佛裏麵蟄伏著吃人的野獸。


    “怎麽樣?”


    “有沒有受欺負?”


    乾清宮內,焦急等待的贏莊看著臉色慘白的虞憐,上去攙扶問道。


    感受著熟悉溫暖的懷抱,虞憐終於安心,忍不住哭了出來。


    “老寡婦,竟敢欺負你,我找他算賬!”


    美人梨花帶雨,贏莊心中疼惜,怒發衝冠下不管不顧的要撕破臉皮找人算賬。


    “陛下,陛下莫要衝動,太後沒有欺負我,還要封我為妃子。”


    “是臣妾沒用,臣妾被嚇哭了。”


    虞憐連忙拉住贏莊,本就虛弱的她險些被拉的踉蹌摔倒。


    “嚇的?還封你為妃子?你和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眉頭微皺,抱住虞憐安撫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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