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慕直接一手拒絕,陳江河一臉疑惑道:“為什麽,這明明是個機會啊。”


    試問陳慕如何不知,眼下可憑借自身的名氣,趁勢直接將鋪子開遍整個巴郡城。


    但可知,那些富庶區位,乃是筆墨書鋪的商業地盤。


    如今陳慕在平民地區發展都還好,兩者至少沒有太多的利益爭執。


    一旦觸及到另一方的利益,可想筆墨書鋪這種龐然大物,怎會不做出一係列的打壓手段?


    就如今,就三五更鋪子這點兒斤兩,想要跟這個行業的第一較量,那無疑就是自尋死路。


    若說王子墨能將鋪子盤這麽大,背後沒人那是不可能的。


    三五更鋪子直接給搞關門都很有可能。


    當下朝陳江河擺了擺手再次拒絕:“大哥,鋪子上的事兒,按我說的做就行了,莫要胡來,一不注意,會惹來麻煩的。”


    說罷,陳慕便徑直朝內屋走去。


    至於陳江河,怔怔看著龜縮在龜殼裏的烏龜:“這……能有什麽禍事?國有國法,莫非開過去,還得被人強拆了不成?”


    為兄,即便兄弟感情再好,但次次列舉意見,都被弟弟給絕了,若說心裏沒點什麽那都是假的。


    平時倒還好,但剛剛陳慕那一句話,無疑是傷到陳江河的自尊心了。


    這一次,陳江河當真有些不服氣,越想,就越覺著要付諸於行動,將這事兒做出來給陳慕看看,自己做兄長的,也不是那麽一無是處。


    至少這件事兒在陳江河心裏,是可行的。


    府試徹底落下帷幕,至於放榜的那一天,正好是陳慕出發去漠南的時間。


    還有很多東西需要收拾準備,陳慕自然是不可能待在巴郡這邊。


    第二天一早,陳慕便坐上船再次回到理河村。


    上次離開的時候,便叫村裏青壯幫夏侯捶打木炭硝石這些東西。


    人手一多,製作起來自然是要迅速許多,這才幾天的時間,配置黑火藥所需要的原材料已是用箱子裝著,放滿了整個地窖。


    不過沒人知道黑火藥的配比,因此陳慕此行回來,還得將木炭硝石硫重新配比一番,然後再叫人來重新捶擊糅合。


    從捶打原材料,到最後的糅合過程,都是陳慕一邊監督一邊完成的,質量都十分的好。


    至於吩咐做的火銃,也早已是被夏侯給打造好了。


    足足一百支,全陳放在箱子裏邊,還有好幾箱鐵碎,等如今再看這地窖,當真就跟一軍火庫一般。


    有高爐煉出的鋼,火銃質地都十分的堅韌,若用之前的生鐵做火銃,陳慕還真有些擔心,等引燃的時候,會炸膛。


    這些東西,等上漠南那邊肯定是能用的到的。


    在古代,若單論戰鬥力,中原是要弱於草原遊牧民族的,也正是等初代火器服役於軍隊之後,武力的天平才逐漸倒向漢族這邊。


    待一切準備就緒之後,陳慕想了想,又在地窖裏邊搗鼓起炸藥來。


    相比於這東西的複雜程度要遠勝於黑火藥,已然是無法教人代為操作了。


    不過好在,夏侯倒是可以幫忙在龍窯裏邊煆燒銅,硝石綠礬這些東西,得到製作所需要的原材料。


    過程非常麻煩,這個世界連最初的化學原料都沒有,因此陳慕隻能一步一步配製過來。


    單單就一個硝化棉,陳慕就足足花了一夜的時間,才將其弄出來。


    往後的幾天時間裏,陳慕夏侯倆人幾乎就沒下過後山。


    自從知道火藥這東西的威力之後,夏侯也是對這東西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陳慕為製造炸藥樂此不疲,夏侯在一旁打下手,也是不知疲倦。


    因為在陳慕嘴裏得知,這名叫炸藥的東西比這火藥的威力還要大的多,甚至能達到崩山裂土地步。


    對於夏侯這麽個古代人而言,崩山裂土這種事兒,隻出現在神話當中。


    直到第三天深夜子時,陳慕望著麵前這一桶灰白色粉末,長長呼出一口氣。


    “總算是……搞出來了。”


    夏侯躲在陳慕背後,小心翼翼的瞅著這桶炸藥。


    “慕哥,這玩意兒真有你說的那麽厲害嗎?”


    陳慕點了點頭:“不過還差一點兒,讓你準備的東西呢?”


    夏侯聞聲,便趕忙在地窖將陳慕吩咐的東西給拿了出來。


    “慕哥,你要這神膠幹嘛,這東西可不好找,咱還是妥戚少爺才弄到這麽些。”


    所謂神膠,其實就是現代的水銀。


    如今沒有一個完整的機床結構,製作炸藥太麻煩了,陳慕可不打算拿這東西往火銃裏塞。


    而是用來製作成雷管炸彈之類的東西,但製作這些東西裏邊,最不可或缺的就是引爆裝置。


    硝化甘油本身極不穩定,溫度稍高,稍微碰撞一下都有可能炸,但在被矽藻土吸附之後,變得非常穩定,因此必須要另外一種炸藥引爆。


    當然在現代科技中,有很多種先進的法子,不過如今條件有限,陳慕也隻想到一種或可行的東西——雷酸汞。


    水銀這個東西在古代還真不好找,不過好在戚澤光這哥們兒路子廣。


    不過聽說這小子武府試過了,他爹正在縣城裏為他大擺宴席呢,前日讓自己去吃酒,隻不過因為正忙,沒去成。


    這小子立誌成為一方武將,此次自己又要前往漠南,倒是可以順道帶著他去漠南曆練一番。


    不過如今天色已晚,待明日再說吧。


    除去這水銀之外,其他所需的化學材料,在製作炸藥的時候,都搗鼓出來了。


    當下隻需憑著記憶,按著步驟來做就行了。


    就這樣一直忙到下半夜,陳慕足足造了二十根火雷管,跟數十顆簡易手榴彈。


    由於技術過於落後,這硝化甘油其實仍不是特別穩定,陳慕不敢叫夏侯碰,說不定一個磕碰就炸了。


    這地窖囤積了這麽多火藥,若一炸,隻怕連個衣冠塚都立不了。


    緩緩將雷管手榴彈放在一裝有棉花的木桶裏,倆人拖著疲憊的身軀,終於出了後山。


    夏侯自然是回龍窯旁的棚子睡去了,等陳慕再次回到院裏,卻突然發現屋裏燈還亮著。


    可知此刻都到了醜時末了,柳思這丫頭怎麽還沒睡?


    透過窗戶,能依稀瞧見一道影子,手上一直沒停過,似乎在弄什麽東西。


    抱著疑惑,陳慕進屋一瞧,這才發現柳思正拿著一根繡針,在一條腰帶上不斷細繡著。


    古人沒有熬夜的習慣,按平時,柳思早已睡了好幾個時辰了,此刻的她,一臉疲憊,眼皮子不斷打架,不過即便如此,手上仍是未有停息半分。


    似是感覺到陳慕回來了,柳思坐在床上,抬頭微微一笑:“還以為你跟夏侯私奔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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