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阿銀的屍體被找到,就藏在王府花園的一片花叢中。她被人割了喉,血染了滿身,雙目圓睜,死得極為痛苦。


    薑又過去看了一眼:“厚葬吧,給她家人多些補償。”


    侍衛將她抬走,看熱鬧的奴仆低聲議論紛紛,都在猜測這丫頭為何死不瞑目,莫不是王府當中真有妖怪?


    時人愚昧,一旦與神神鬼鬼扯上關係,人心就亂了。燕家人丁凋零,主子沒有幾個,伺候的人便也不多,但皆是忠心耿耿之輩,倒是王府這批被陛下賜下的奴仆,自以為看得清形勢,平日自視甚高,偷奸耍滑,到了這會兒,大半都信了妖怪之說,嚇得瑟瑟發抖,鬧著要離開王府。


    “讓他們走。”薑又都不帶安撫的,一句話就決定了他們的命運,“我們王府養不起這些吃裏扒外、心比天高的家夥。”


    被王府趕出去的,其他府邸難道會要不成?再加上王妃的評價,想必他們隻能另謀生路了。


    薑又處理完府中的爛攤子,想起已經死去的薑雪兒,讓人前去薑府查探一番,若她屍身還在薑府,就找人將她葬了。


    薑雪兒不算惡毒,一切都是薑夫人的主意,或許還有其他人的推波助瀾,但薑雪兒隻是一個被寵壞了的任性小姑娘。


    薑家滿門鋃鐺入獄,還有誰會在意一個小姑娘的身後事?都怕沾惹一身腥。所以薑又讓人低調行事,莫要引起注意。


    剛把人派出去,身後突然貼上來一具滾燙的軀體。男人的氣息將她籠罩,一雙肌肉緊實的有力臂膀還圈住了她的腰,落在耳畔的聲音透著虛弱:“我就出去幾日,京中竟發生這麽大的事……”


    薑又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克製住了想要將他扇飛的衝動,偏頭看他:“你受傷了?”


    “嗯。”燕戰天沒有逞強,可憐巴巴地說,“受傷了,好痛。”


    薑又滿臉狐疑之色。他要是說沒事,那她反倒相信他受傷不輕,他這說有事,想必隻是小傷,借此跟她撒撒嬌。


    “傷哪兒了?我瞧瞧。”薑又從他懷中轉身,美目一掃,發現他脖子上纏著紗布。


    “被割喉了?”這麽巧?薑又伸手欲撫上他的頸,燕戰天後退一步避開了她的手。


    “一點小傷,別嚇著卿卿。”他隻是想讓薑又哄哄他,並不想讓她擔心。


    他肩膀中了一箭,那箭頭帶著鉤子,拔出時傷口被弄得血肉模糊,他怕薑又見了會害怕。


    他不讓看,薑又便也收回了手,打量了他幾眼,狀態還行,可能是連夜趕路,眼下有些烏青。


    她語氣比之前多了兩分柔和:“看你風塵仆仆的,先洗漱睡一覺,有什麽等你醒來再說。”


    “好。”燕戰天這些天一直在趕路,一天隻睡一個時辰,確實累得不輕,見卿卿關心自己,心中歡喜,答應得很痛快。


    薑又讓人抬了水來,又讓送上兩盤點心,等燕戰天沐浴出來,讓他用了一些。


    燕戰天泡在熱水裏,昏昏欲睡,若不是薑又在門外提醒,他可能會直接睡過去。


    熱水澡消解了些許疲勞,燕戰天強打著精神給自己換了藥,穿著一件裏衣出現在寢室,他沒有戴麵具,頂著一張俊美無儔的臉自然走到薑又身旁坐下,吃了幾塊點心墊了墊。


    “去睡吧。”薑又看他強忍睡意,到底沒攆他去書房,而是大發善心示意他去床上睡。


    燕戰天一時有些難以置信,見薑又不是說笑,眼神驟然一亮,屁顛屁顛撲進了薑又的被褥間。


    他將腦袋埋在被褥上,深深吸了一口——好香……是卿卿身上的香氣!


    燕戰天心滿意足,很快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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