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雙頭嶺的時候,趙致禮兄弟和章程原本就落在後麵。


    當第一排弩箭射來,機靈的老章就拔轉馬頭了。


    “快跑,有埋伏!”


    趙致禮原本膽子就小,頓時嚇得魂不附體。


    趙寧拉著他的馬韁策馬飛奔。


    身後傳來降兵們淒厲的慘叫。


    可以想象是怎樣一副末日景象?


    “埋伏?”


    “哪裏來的埋伏啊?”


    趙致禮失魂落魄地尖叫著,好幾次都差點摔下馬背。


    “怎麽可能啊?”


    趙寧還算清醒,連忙提醒道。


    “李易~!”


    “隻有蒙山堡李易啊大人!”


    想到那個看自己一眼,都讓人心裏發毛的年輕人。


    趙致禮就決定了。


    一定要逃出去。


    兩人有仇。


    落在遼人手裏,老趙我卑躬屈膝,還有活路。


    要是被李易抓到,多半是有死無生。


    身後,如雷的馬蹄聲響起。


    趙致禮瘋狂抽打著馬兒。


    他恨不得肋生雙翅,直接飛回陽城去。


    可惜,他們能買到的戰馬。


    哪裏比得上蒙山軍繳獲遼人的寶馬良駒?


    突兀的。


    寒芒一閃,血光迸射。


    “啊……”


    章程被人一刀劈為兩半。


    李易掀開麵甲,咧著白牙打招呼。


    “你好呀,趙縣令?”


    趙致禮看清了那張臉。


    那不是人。


    那是微笑的死神,是索命的。


    不等他開口,李易輕舒猿臂,淩空把趙致禮提起來。


    另一邊的趙寧也被於芷晴活捉了。


    那家夥還在手舞足蹈的尖叫。


    “啪!”


    於芷晴一刀背敲在他臉上。


    “閉嘴!”


    兩口子帶著俘虜和三匹戰馬回轉。


    餘小春從遠處奔來。


    “大人,所有逃遁的騎兵都被擊斃,無人漏網。”


    這麽順利?


    某些人的騎術,總比趙致禮兄弟要好得多吧?


    李易詫異地問道。


    “你確定?”


    餘小春把胸膛拍的砰砰響。


    “兄弟們太猛了。”


    “害得我,都沒有追逐的目標。”


    “我拿著望遠鏡看了,確實沒跑一個。”


    不錯,這小子有當指揮官的前途。


    知道沒啥砍殺的機會,就迅速找到自己的定位。


    當一個戰場觀察者,這原本是李易和於芷晴的角色。


    可惜,他倆失職了。


    主要是好久沒有一展身手,癢癢得很。


    開戰前,李易就下了格殺令。


    不放過一個降兵,他沒想過要俘虜。


    蒙山軍軍規森嚴。


    一切行動聽指揮。


    官兵們嚴格執行了李易的命令。


    降兵們中箭倒下,輕重傷不少。


    可惜,他們迎來的不是救治。


    而是無情的屠刀。


    他們在投降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下場。


    除非,他們一輩子別碰上蒙山軍。


    “我們傷亡如何?”


    於酉樂嗬嗬的回答道。


    “有十幾個輕傷者。”


    “戰馬被屍體絆倒了,他們就跟著倒黴!”


    “打這種垃圾,還有陣亡的。”


    “那還是咱蒙山軍勇士麽?”


    看把你得意的。


    不過李易愛聽這話。


    軍人嘛,有狂妄的資本。


    就該有藐視一切的氣勢!


    “還不錯!”


    “打掃戰場!”


    “準備撤離!”


    於酉撇撇嘴,鄙視地道:“除了幾百匹馬,和那批猴版武器。”


    “其他的破銅爛鐵,沒必要了吧?”


    於芷晴踢了他一腳。


    “廢什麽話呀你?”


    “咱們不要。”


    “打發馮空那幫叫花子行不?”


    “還有幾十匹馬屍呢,弄回去能吃不?”


    “死人身上的銀子,不搜一搜?”


    “回頭要給馮空他們提供糧食、帳篷啥的。”


    “咱們不能做虧本生意吧?”


    李易樂嗬嗬地看著。


    這丫頭越來越會過日子了。


    算盤打得叮當響。


    官兵們從山嶺後拖出幾十架簡易雪橇。


    這是一開始,歇著那會兒就做好的。


    蒙山軍早就養成習慣了。


    大雪天,也沒留下馬車什麽的。


    萬一有人負傷,躺在雪橇上總比顛簸的馬背更舒服。


    當然,隻要對方有騎兵。


    射死戰馬在所難免。


    一匹馬好幾百斤肉呢。


    誰舍得白白扔掉?


    城門樓子上,燒著大盆的炭火。


    達魯花赤抓起一碗溫熱的燒酒,一揚脖子灌了。


    他咧著滿嘴黃牙,看看西斜的月亮。


    “嗯?”


    “子時快過了?”


    “咱們的遠攔子,今兒真逮著兔子啦?”


    “還沒回來換班?”


    某個湊趣兒的百夫長諂媚笑道。


    “趙致禮不說了?”


    “那幫人,男女老幼近千,總有些收獲吧?”


    “回程人多走的慢嘛。”


    比較警醒的那個百夫長提醒道。


    “將軍,我這心裏,不踏實啊!”


    “萬一……末將的意思,是萬一呢?”


    “李易的騎兵全體出動。”


    “截殺掉咱們上百遠攔子,不是沒可能吧?”


    另一位百夫長嗤笑道:“忽而圖,你他麽喝醉了?”


    “我軍遠攔子對戰周人,以一當十……”


    “啪!”


    達魯花赤一腳踢翻了地上的酒壇子。


    “完了!”


    “忽而圖,李易肯定出兵了。”


    “要不然,不可能一個遠攔子都不回來。”


    “他們跑的地域那麽廣,怎可能全部集結?”


    “快,烏爾都,你率第二個偵騎百戶去看看。”


    一幫人的酒意頓時給驚醒了。


    全都站起來。


    某位小個子壯漢低頭行禮道。


    “如您所願,將軍!”


    等遠攔子衝出南門。


    達魯花赤探出頭去喊道。


    “走大道,別散太開。”


    散落在成小隊行進。


    很可能被李易再打個埋伏,各個擊破。


    十裏路程,對衝刺的騎兵而言。


    來回一趟,頂多一刻鍾罷了。


    很快,就有人跑回來報訊。


    說找到了降兵們的屍體,他們在雙頭嶺中伏了。


    “撤回來!”


    達魯花赤在城頭上下了個奇怪的命令。


    “今晚,偵騎不出三裏!”


    周圍的軍官都很是不解。


    兩千多降兵都完了。


    咱們頭一批遠攔子,上百騎肯定也死光了。


    這損失太大了。


    可,為何自家將軍不盡起大軍追擊呢?


    達魯花赤解釋道。


    “陽城要不要守?”


    “俘虜營要看護不?”


    “咱們能出多少輕騎?”


    “一千五,還是兩千。”


    “夜戰,這點兵力能對付得了李易?懸呐!”


    末了,達魯花赤長歎道。


    “他有對抗咱們陽城駐軍的資本。”


    “本將放出第二批偵騎,就是個試探。”


    “李易放棄了,再次伏擊!”


    “這說明,他並不想,過度招惹我們。”


    “他手下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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