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和於芷晴帶著馬隊風馳電掣地出了董家河村。


    一路上看到的都是揮舞著鋤頭、木棍,大呼小叫趕去支援的村民。


    無疑,裏長大人的馬隊一亮相,頓時給董家河村的老少爺們壯了膽,期望也大了不少。


    “李少爺,一定要把水渠搶回來啊,我家明年的旱地就有指望了!”


    “東家,打死那幫刁民,太不是東西了!”


    “是啊裏長,我們董家河的水渠,他們憑什麽搶?走的是荒野,又沒占他們的地!”


    ……


    李易拱拱手,毫不停留,徑直縱馬而過。


    五裏不到就是鳧山村,這裏的老弱婦女也大群大群地往東跑,看不到青壯,估計這些人都先一步去搶水了。


    可笑的是,鳧山村的人還跟著馬隊跑了一段路,他們以為李易他們是鎮上或者陽城下來製止械鬥的捕快呢。


    普通的村子怎麽可以養得起幾十匹戰馬?一匹戰馬等於養五個普通的士兵,太不好伺候了。


    再走三裏,就看到三四百人圍在一處山坡上,人群中心,傳來一聲聲慘叫。


    “不好,他們真打人了!”


    李易大喝道:“所有人,跟我衝散他們!”


    於芷晴道:“他們的鋤頭木棍也算武器,我們要動刀弩麽?”


    都是自己的治下之民,李易可不想造成什麽死傷,免得加重彼此間的仇恨。


    “複合弩收起來,他們,不是敵人!刀不出鞘,給老子狠狠地抽!”


    “是!”


    遼人的五十名騎兵足以追著幾百個大周步兵趕鴨子了。


    李易的手下雖然還沒有正式集訓,一個個也都是精挑細選的。有武藝在身的好漢子,麵對一群老百姓都幹不過,還不如回家抱孩子去!


    李易掄圓了帶鞘長刀,乒乒嘭嘭砸翻了好幾個人。


    “五村裏長在此,你等,要造反嗎?”


    靠山村、鳧山村的青壯早就看到騎兵到來,他們原以為這些上麵下來的官老爺還像往常一樣,先看會兒熱鬧,等自己這些人打得差不多了,再驅散了事。


    鄉民之間為了田畝、糾紛發起械鬥,在這個時代太常見了。


    單單陽城境內,每年不得出現幾十起?


    單純鎮壓,反而可能激起更大的民變,地方官府一般都采取事後調解的策略!


    可這幫騎兵,一上來就打,是幾個意思?


    人群後麵,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家夥,正是鳧山村村長,他倒是見過李易的。


    “不好,鐵猛村長,來的還真是新裏長,咱們……”


    見他有些害怕退卻之意,身邊的黑臉大漢怒目圓瞪。


    “馬晨老兒,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家夥當裏長也有兩三個月了吧?啥時候管過事?連我們這些村長都不認識吧?”


    “咱們可是說好的,這水渠的使用份額,隻要刮下一半兒來,明年,你我兩個村子,就得多一兩千畝水澆地!”


    是啊,一個村子不過百多戶,五六百人。突然增加那麽多水澆地,每人多分百十斤糧食,起碼不用野菜充饑了吧?


    當初李易帶著童家河村的人修水渠的時候,靠山村和鳧山村的人隻當是個笑話。


    這一帶的董家河河岸那麽高,你要修到哪裏?才能跟河岸齊平,二十裏,還是五十裏外?


    誰知道人家弄了個高大的水車,不到十裏的暗渠就夠了!


    越想越窩火,越看越羨慕!


    邊境之民好鬥,見到好處不是先商量,得搶一搶再說,就算爭水流點血也值得!


    馬晨老頭咬咬牙:“好吧,反正現在沒幾個人見過他,裏長算個球,先打一場糊塗架,給他個下馬威!”


    黑臉大漢鐵猛,就是攛掇這場爭水械鬥的幕後之人。


    水他想分一杯羹,還有歸他掌管的小鐵礦,有消息說已經劃給了李易。


    這怎麽行?咱靠山村以後就隻能當苦力了?


    別的不論,必須先把李易這個小裏長打服了再說。


    “各位,他不是裏長,他就是童家河村的書呆子,給老子揍他!”


    鐵猛一吼,他手下的幾十個礦工揮舞著鐵棍子就衝了上去。


    媽蛋,縣裏的衙役捕快,能打得過我們這些常年挖礦的猛漢?


    可惜,想象很美好,現實太殘酷!


    李易這些人策馬衝殺了兩趟,鳧山村和靠山村的三百多號青壯就全倒地上了,他們的村長也不例外!


    有鐵棍子也不管用。


    前來支援的兩村婦孺嚇得遠遠止步。


    自家的漢子都幹不過,咱們上去豈不是送死麽?


    當然,李易的馬隊手下留情了。


    現場的呻吟呼痛聲此起彼伏,鮮血也流了一地,可一個重傷和死亡的都沒有!


    走到鐵猛和馬晨麵前,李易跳下馬,神色冷峻。


    “這事兒,你倆策劃的?你就是靠山村村長鐵猛吧?哦?還有你的年紀最大,鳧山的馬晨?”


    兩人的眼光既有躲閃,又有些畏懼。


    力量懸殊太大了。


    人家的騎兵人馬無損,自己幾百號人全折了,遼國遊騎的戰鬥力也不過如此吧?


    李易用刀鞘敲敲鐵猛的臉,冷笑道:“老子不用想,就知道這事兒是你攛掇的!”


    “聽說,那個小破鐵礦一直是你把持?每年才給縣裏交二百兩銀子的稅?年產量一萬斤都沒有?”


    “她姥姥的,含鐵量百分之三十都達不到的貧礦,你還當個寶貝?鐵猛,今兒老子告訴你,你之珍寶,我之蔽履!”


    “簡單說,就是老子看不上,以後送你靠山村了!”


    鐵猛眼中精光大放,啥意思?你哄我呢?


    交了礦稅,咱們再努力一點,靠山村的鐵礦,一年淨賺一二百兩銀子輕輕鬆鬆的,你居然看不上?


    也是,你這些騎兵馬隊,一看就不是縣裏的班軍衙役可比的!


    單單這五十幾匹好馬,就價值千兩以上了!


    “真的?你不要我們村的鐵礦?”


    旁邊躺著的馬晨就算再老糊塗,也明白自己被人當槍使了。


    他轉過頭,怒氣勃發。


    “好你個鐵猛,搶水就是個幌子?你他娘的隻想保你家鐵礦?”


    鐵猛有些訕訕:“老馬,順便,順便而已。這條暗渠分水一半,你我兩村輪流灌溉,好處也不少嘛!”


    “村裏老少爺們可以多吃幾頓飽飯,難道不值得拚命?”


    李易恨不得一刀剁了這兩顆狗頭,你們都是豬腦子麽?


    想要水,給老子好說好商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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