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陸揚下意識回頭,順著那亦塵的目光看去,遙遙望見長廊那頭走過來的謝危邯。


    晦暗的光線,綺麗雜亂的薔薇,黑色皮鞋敲擊在大理石地麵上,沈陸揚向上看,直直撞進一雙幽暗稠黑的眸子,瞬間淪陷。


    因為那亦塵在場,他還算克製地抬了抬手,喊了聲:“謝老師。”


    這兒呢這兒呢這兒呢!讓我抱一下小可憐,抱抱抱抱……


    謝危邯看過來,稠麗的臉在昏沉的天氣裏襯得格外蒼白,一中糜豔脆弱的誘惑感,顯得勾起的唇更加殷紅。


    沈陸揚在心裏說了無數遍“我男朋友真美木muamuamua”。


    在那亦塵的視角,從發現謝危邯的那一瞬間,沈陸揚整個人的氣場就不一樣了。


    眼睛歘地亮起來,整個人半轉過去,想喊一聲又意識到有人在場,張開的嘴又閉上,搭在桌子上的手多動症似的敲了敲,抿了抿嘴唇,還是沒忍住喊了一聲。


    如果沈陸揚有尾巴,這會兒大概已經瘋狂搖擺出殘影了。


    沈陸揚不知道那亦塵在想什麽,還以為這位長輩也因為謝危邯的到來而抿唇輕笑。


    “你們聊得愉快,”那亦塵從容地起身,按了按沈陸揚的發頂,“叔叔有點事,先去處理。”


    沈陸揚趕緊站起來和他道別。


    看著那亦塵走下樓梯。


    沈陸揚探頭等了兩秒,飛快站起來跑到謝危邯的椅子旁坐下,腦袋湊到他脖子上嗅了嗅。


    一點也沒被剛才的對話影響,反而更想貼貼了。


    “謝老師,你比薔薇還香,剛到這兒的時候我就想到了。”沈陸揚真情實感地誇獎著小時候委屈屈的男朋友。


    謝危邯微微偏頭,露出蒼白的脖頸,方便大狗狗整個埋進頸側蹭蹭,縱容地勾唇:“聊得怎麽樣?”


    “非常愉快,塵叔叔和我說了你小時候的事,我上次想問你,後來忘了。”


    謝危邯對此早有預料,聞言平靜地問:“聊了什麽事?”·


    沈陸揚頓了頓,抬頭,蹭了蹭他鼻尖,又親了下嘴唇。


    安撫一遍才說:“狗狗的事……我覺得那熊孩子就該治治,你也還是個小孩子呢,你還比他小一歲,換我可能要揍他一頓。”


    他這個角度很清奇,謝危邯摟住他的腰,把人帶到自己腿上,兩腿分開麵對麵坐著。


    仰頭看著沈陸揚擰著眉的臉,感興趣地問:“不覺得我有點可怕?”


    “不可怕,”沈陸揚看著麵前輪廓清晰的臉,想象著小時候的謝危邯是什麽樣子,指尖發癢,肯定特別漂亮,“多可愛啊,我如果看見你,肯定特別想抱抱你。”


    孤兒院裏的孩子沒爹沒媽,能幹幹淨淨的都是少見,更別提漂漂亮亮了。


    沈陸揚從小就和一群髒髒的小破孩兒一起長大,每天一起混的像泥猴兒似的,性別都快分不出了。


    導致他現在看見漂亮的小朋友就覺得“好難得啊”,“想舉高高”,“這麽可愛的孩子一定很乖”。


    如果他看見的是小時候的謝老師,那恐怕會原地捧心繞著誇。


    “啊我男朋友小時候就這麽好看啊!”之類的。


    “塵叔叔還說了你和老師的事,”沈陸揚抱著謝危邯肩膀,在他腿上往前蹭了蹭,胸口貼的更近,低頭貼著他額頭,“你才九歲,就可以推斷出她有個女兒,我九歲的時候還——”


    是他九歲,不是這個“沈陸揚”九歲。


    頓了頓,沈陸揚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還和一群比我大的比我小的小破孩兒分棒棒糖呢,我們砸碎了,一人分一小塊兒,誰手快誰搶的多……”


    謝危邯吻他下巴,低笑,自然地問:“你搶到了麽?”


    沈陸揚抓著他西裝馬甲的肩,一臉無奈地搖頭:“我都讓他們先吃,給我留一塊,這群小東西一次都沒給我留,後來有錢買了,也覺得沒那麽好吃了。”


    “如果是你,肯定能吃到一整個糖,”謝老師小時候那麽聰明,沈陸揚不切實際地想象,“我如果能早點遇到你,就能每天都有糖吃了。”


    一塊棒棒糖隻用分成兩塊,他吃小點兒那一半,謝危邯吃大的那一半。


    但是謝危邯可能會把大的給他。


    畢竟男朋友辣麽愛他。


    謝危邯輕嗅著鼻尖的熱可可香氣,眼神逐漸危險,又被漫不經心地遮住,嗓音低低地輕笑:“這麽篤定,就算是小時候的我,也會給你糖吃?”


    沈陸揚“嗯”了聲,半點遲疑沒有地說:“你現在喜歡我,小時候肯定也喜歡我……不對,是現在我能讓你喜歡我,小時候的我肯定也能讓小時候的你喜歡我。”


    謝危邯意味不明地微微眯起眼眸,殷紅的唇含住他的喉結,用齒尖輕輕刮蹭。


    在撕咬和吮吸血液的邊緣,岌岌可危地徘徊。


    沈陸揚呼吸一急,喉結脆弱地上下滾動,抓在他肩膀的手指蜷了蜷,嗓子開始啞了。


    還在執著於小時候的謝危邯也得喜歡他,不設防地仰起頭,把喉結送到他嘴邊:“謝老師,你怎麽不肯定我,你肯定我一下。”


    謝危邯呼吸的熱流噴灑在脖子上,染紅了一片肌膚,像在顫栗。


    他依言重複:“無論是什麽時候的我,都會像現在這樣,無法克製地愛上你。”


    語氣裏的懶散讓這句話染上了其他的意味。


    沈陸揚沒聽出來。


    他現在耳朵有點熱,舔了舔嘴唇,用喉結蹭著他嘴唇,細微的觸感讓人欲罷不能。


    呼吸都開始喘了,含混地說:“伯父和塵叔叔告訴我這些應該是想考驗我對你的喜歡。”


    “無論你是什麽樣子,我都會喜歡你。”


    帥氣的告白,給戀人最佳的安全感。


    沈陸揚在心裏誇自己。


    你可真棒,謝老師一定感動的想親你。


    輕易看透沈陸揚臉上亮晶晶的期待,謝危邯按住他後頸,仰頭含吻住微張的嘴唇,細密地親著。


    眼睫半垂,遮住了眼底的幽暗。


    愛和愛的區別很大,很顯然大狗狗並不知道,也不理解這句話帶來的意義。


    總是冒冒失失、隨心所欲地將靈魂交給魔鬼,然後用那張沒心沒肺的笑臉告訴對方“你怎麽處置都可以”。


    **在一次次的信任和縱容裏滋長,失控……最後會吞掉善良的天使。


    他不會對沈陸揚說謊,但愛有太多中了——


    親吻你是我愛你,縱容你是我愛你,折磨你是我愛你,殺死你也是我愛你。


    用所謂理智裹挾的愛,才讓人放心地享受。


    血淋淋地撕開皮囊,露出最真實的麵目,可憎可怖的麵孔隻會嚇跑滿心滿眼都是你的狗狗。


    沈陸揚閉著眼睛感受著這個讓人心跳加速的濕吻,嘴唇一次次被含住,又放開,吮得發麻發痛,卻更讓人追逐。


    分開時他呼吸不穩,忍不住用拇指指腹描摹著謝危邯襯衫下凸起的鎖骨,齒尖發癢。


    忽然想起什麽,沈陸揚轉頭看去,後知後覺出他現在的動作不太雅觀,不放心地問:“這兒不會來人吧?要不……”回臥室吧,好歹是合法的地方。


    “不會,”謝危邯打斷了他的擔憂,漫不經心地撫過他耳後的發,“白天晚上都不會。”


    沈陸揚為自己大白天就想貼貼的行為感覺不要臉,又忍不住誘惑,幹脆不要臉了,低頭用軟嘴唇去親謝危邯的耳朵。


    他記得這裏可以吸草莓。


    落在他腰側的手卻沒動,任由他翻來覆去地親來吃去,也沒有什麽熱情表示。


    沈陸揚後知後覺地抬起頭,還有點喘。


    在心裏分析了一遍,隻能是因為剛才的事情。


    “謝老師,你是不是有話和我說?你不相信我會喜歡你所有模樣?”


    謝危邯手指愛惜地撫過他耳垂,指尖在下頜線遊走,薄唇勾起:“怎麽可以隨便許諾,見都沒見過的東西。”


    脖子被碰到的地方好癢,沈陸揚肩膀動了動:“我沒隨便許諾,我說過接受你所有的樣子就會做到。你在我麵前不用忍耐,更不用壓抑,我肯定可以接受。”


    “不信你試試!”


    謝危邯眼底微動,愉悅和失控在其中瘋狂氤氳:“我試試?”


    沈陸揚肯定,想坦誠相待:“嗯啊!我一個男人還能害怕麽。我也想知道你真實的想法,我想和完全敞開心扉的你談戀愛,你如果一直壓抑著,隻有我在享受,你都沒有享受到。”


    他說的頭頭是道,好像有無數個理由。


    謝危邯卻沒有輕易鬆口,眼底一片晦暗,像深不見底的寒潭,悄然試探:“揚揚,如果我說,我無時無刻不在擔心你會離開,你會相信麽?”


    沈陸揚一怔:“我為什麽離開……”


    謝危邯動作極輕地親吻他嘴唇,嗓音低啞:“想抓住你,撕咬你,在你身上留下難堪的傷口,標記你,在這兒……”


    蒼白修長的手指握住脖子。


    謝危邯看著沈陸揚茫然無畏的臉,意味深長地,用惑人的嗓音說:“拴上鏈子,綁在床頭,哪兒也去不了,隻能看著我,祈求我,渴求我……”


    “想教育你,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是幻覺,隻需要我就夠了……”


    “違抗命令會有小小的懲罰,但我愛你,你不會介意的,對麽……”


    沈陸揚喉嚨裏“咕咚”一聲,畫麵感太強,他手指難耐地蜷縮,半個身子都酥了。


    這麽刺激的嗎……


    但他還是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反而覺得是謝危邯沒有安全感,需要安撫。


    沈陸揚眼神飄忽地說:“這些也挺……刺激的,你如果喜歡,我也行。”


    就算會疼點兒……謝危邯肯定也舍不得讓他特別疼。


    至於危險的話,沈陸揚心大地想,謝危邯會有分寸的。


    哄男朋友,辛苦點兒是應該的。


    看謝危邯不說話,沈陸揚幹脆提出:“謝老師,不然你現在就用這中方式和我相處,不要壓抑你自己,看看我會不會離開。”


    “我保證,無論發生什麽,我都不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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