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念生也知道這件事急不來。


    根據裴念生所知,季長留不過是八品融體境的仙修,連季長留能夠搜集到關於五方太歲的資料,那麽就說明,五方太歲的信息並非是什麽機密,隻要自己慢慢修行,找到五方太歲的資料那不過是時間問題。


    作為一個老獵人,耐心是裴念生最不缺的。


    “聽曹指揮使所言,想要獲得新的神影留刻就隻能進入天門之中,而下次天門開啟,我恐怕是沒有機會了?”


    裴念生佯裝十分懊惱的樣子。


    他明白了即便沒有神影留刻,憑借五方太歲,自己的修行之路也可以繼續下去,其實對於神影留刻已經沒有太大的期望,但是這點自然是不能這麽表現出來的。


    任何一個沒有傳承的仙修,神影留刻都堪比自己的第二條性命,倘若自己無動於衷,絕對會引起曹磊的懷疑。


    果然,看到裴念生懊惱的樣子,曹磊笑道:“所以本官才邀請你隨我從軍,倘若你進入大殷七十二院,以你駕馭一隻仙骸的情況,根本就輪不到你。而若是有我軍中力牧法殿修士的支持,你即便進入不了,我軍中袍澤說不定也能替你尋找。”


    曹磊的大餅那是張口就來,絲毫沒有考慮可行性。


    這些話偏偏武三郎那種新人也就罷了。


    對於掌握謊言能力的裴念生而言,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對方在扯淡。


    裴念生露出感激涕零的神情。


    正在他準備再找些話題拖延時間,順便套些仙修秘聞的時候,京城巡守的五軍兵馬司的士兵趕到了。


    曹磊見兵士趕到,也沒有了繼續說話的心思,對裴念生說道:“今天的話就到此為止,你回去吧。”


    說著,曹磊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牌,上麵是一隻類似山羊的異獸。


    “這是我的私人玉佩,沒什麽作用,不過你若是考慮好了,可以隨時拿著這麵玉佩前往五軍南城兵馬司來找我。”


    裴念生恭敬地接過玉佩,也沒有傻傻地問為什麽不要自己留下問話,就徑直離開了。


    路上,裴念生把玩著玉佩,暗罵曹磊這人真是吝嗇,給了自己這麽一塊沒什麽用的玉佩。


    顯然是裴念生一日沒說要跟他曹磊混,就一日別想從他曹磊身上拿到一丁點的好處。


    甚至扯虎皮的機會都沒有留給裴念生。


    就算日後遇到麻煩,裴念生拿出這塊玉佩其實也沒有什麽作用。


    畢竟這隻是曹磊的私人玉佩,旁人大概是不認識的,就算遇到個認識的,曹磊也大可說一句,這玉佩是他丟失的,將自己撇個幹淨。


    發現曹磊這種為人,裴念生更是絕了攀附他的想法。


    等裴念生回到安仙寺,發現無論是蔡秀等人,還是最先逃跑的傅維禮竟然都不再。


    裴念生一想,就猜到蔡秀等人大概率是找附近的官府求援了。


    而傅維禮就不知道,他也懶得去想這麽多。


    今日之事,也讓他看清了傅維禮的為人,也不算是一件壞事,省得日後被他坑得更慘。


    至於恨,那有些談不上。


    傅維禮這人膽小如鼠,自私自利,隻能說品行不行,但也說不上壞。


    遇到提燈傀本就是意外事件,對方雖然棄友怯戰,但雙方關係也算不上有什麽交情,為了初識的同窗就丟掉性命,換做裴念生也不會願意做的。


    傅維禮隻是更加直接,少了別人顧忌的臉麵。


    大家日後不做朋友就是了。


    到蔡秀的院門前,留下了一封信,告知了自己的平安歸來,裴念生就回到自己的房間躺下,準備養足精神,好好梳理今晚得到的信息,為自己的未來好好規劃一下。


    隻是躺下沒一個時辰,大門就被敲響。


    裴念生爬起來,打開院門一看,就發現蔡秀等人站在門外,一臉欣喜地看著自己。


    目光一掃,發現傅維禮竟然也在,隻是一臉的尷尬表情,顯得坐立難安。


    “裴兄你真的平安歸來了,真是太好了。要不然我等恐怕要愧疚一輩子了。”蔡秀率先開口。


    裴念生笑著說道:“我剛回來,就去找了你們,發現你們都不在,想來是去官府求援了。所以我就在蔡兄你門前留了紙條,先行休息了。”


    蔡秀聞言,說道:“裴兄果然聰慧,我等確實剛從官府那裏回來,得知裴兄安好,就立馬趕了回來。不過我尚未回到院中,沒有看到你的信。”


    裴念生點了點頭,看向一旁的朱傑,收起笑容,歎了口氣說道:“朱兄,節哀順變。那邪祟實在厲害,非是我等能敵,朱傑兄弟我們不是不想救,而是沒能力救。今日若不是五軍兵馬司的曹磊副指揮使及時趕到,恐怕我也要命喪那邪祟之手……”


    朱傑死了兄弟,裴念生覺得還是要解釋清楚,當時朱傑昏死,沒有看到朱仁是如何死的,萬一有了誤會,未來難保不會生出別的事端。


    朱傑拜了拜手,對著裴念生一拜,說道:“裴兄不用解釋,蔡兄已經告訴我事情經過,倘若不是裴兄舍生忘死,為我等攔路,我兄弟二人都會死在那邪祟手中,至少現在我還活著,想來我兄弟朱仁若是在天有靈,隻會感念裴兄恩德,豈會有怪罪之心。”


    說著,又是一拜。


    裴念生趕忙扶起。


    武三郎更是一臉尷尬的說道:“都怪我,若不是我大意,一開始就中了那邪祟妖法,有我助陣,說不定朱仁兄弟就不會死,朱兄你若心中不暢快,就打我出氣吧,我武三郎絕不還手!”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情真意切,倒是讓一旁的傅維禮臉色更加難堪。


    “對了,裴兄,你可知道今日遇到的那邪祟到底是什麽跟腳,我詢問五軍兵馬司的人,他們不願意告訴我。若是裴兄知道,還請告知,日後我也好報仇雪恨。”


    朱傑咬牙切齒地說道。


    裴念生沒有隱瞞。


    “今日遇到的邪祟,其實乃是燈兒神教的提燈傀,嚴格來說並不算是邪祟,隻是燈兒神教操控的傀儡。”


    “燈兒神教!”一旁沉默寡言的傅維禮突然驚呼出聲。


    眾人看了過去,齊齊露出鄙夷神色。


    裴念生卻並沒有太多表情,而是拱手問道:“傅道友知道這燈兒神教?”


    傅維禮露出難看的笑容點了點頭,他想了一下,覺得經過今日之事,拉攏眼前幾人是沒有機會了,但總好過日後為敵,現在正是緩和的機會。


    於是開口解釋這燈兒神教的起源。


    大概與曹磊所說沒有二致,隻是更加詳細一些。


    燈兒神教乃是前朝皇室餘孽為了重建故國的反抗宗門,嚴格來說,燈兒神教的王朝並非當今皇室推翻的,在前朝覆滅之後,天下陷入混亂,當今皇室後來崛起,掃平天下。


    大殷皇室與燈兒神教其實並沒有直接的仇恨。


    聞言,裴念生這才明白,為什麽燈兒神教敢來京城放肆,企圖逼迫皇室讓步,讓出部分天門名額。


    原來兩家並非直接的仇家,倘若是滅國死仇,大殷皇室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與燈兒神教有什麽商量的餘地。


    裴念生看向朱傑,說道:“朱兄,你也聽到了,燈兒神教勢力龐大,絕非我等現在能夠抗衡的,朱兄想要報仇,還需忍耐,好好修行。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早晚是有機會的。”


    朱傑深吸一口氣,他臉上有些絕望,連大殷朝廷這麽多年都沒有能夠覆滅燈兒神教,他一個新晉仙修,又如何報仇。


    隻能勉強一笑。


    話到這裏,也有了一些冷場,裴念生就提議散場。


    蔡秀等人皆有傷在身,各自散去。


    唯有傅維禮,先行進入了院子,而後再次找到了裴念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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