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念生聽到邪祟竟然沒了,心中不知道是何種複雜的感覺,既慶幸,又有些失望。


    雖然腦海中的記憶有些模糊,可是對於邪祟的可怕依舊令他膽寒。


    可自己未來終將麵對無數邪祟,對此還是有著很大的期待的。


    卻沒有想到,他們連邪祟的影子都沒有見到,就被別人除掉了。


    也虧得季長留之前如此小心謹慎,拖拖拉拉,果然不用出手了。


    “邪祟竟然被人除掉了,可知道是哪位仙家高人出的手,可留了名號?”季長留穩重的問道。


    曹拓尷尬一笑,說道:“下官不過是守門隊正,那等高人豈是下官能夠知曉的,不過知縣大人有令,說近日會有不少仙官抵達,讓我等守門軍士小心接待。兩位仙官老爺若是不急,我這就讓人給知縣大人傳訊。”


    賀月生無所謂地說道:“何必如此麻煩,你讓一個人給我們帶路就行,我們仙道之人,可不喜你們官場那一套,待我們前往縣衙與知縣核實情況,若邪祟真的已經被除掉了,我們也好盡快趕回駐地。”


    季長留聞言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賀月生的提議。


    曹拓沒有辦法,隻能招呼了一聲,親自帶領眾人前往縣衙,但還是讓一個腿腳快的小卒趕往縣衙通知。


    當裴念生一行人抵達縣衙大門時,稻人村的知縣已經中門大開,領著一群捕快衙役等候在門前。


    “稻人城知縣肖思峰見過兩位仙官。”


    中氣十足的聲音中還帶有一些喜悅。


    季長留掀開車簾,拱手回禮說道:“封陰城鎮守仙官季長留見過肖知縣。”


    “鍾山城鎮守仙官賀月生見過肖知縣。”


    裴念生站在季長留身後,好奇地打量著肖思峰,發現這人雖然身穿一身青色官袍,可是左半張臉上纏上了紗布,紗布如新,見不到半點浸透的血漬,看來這臉上的傷已經有段時日了。


    “肖知縣,你這臉……”賀月生好奇問道。


    肖思峰苦笑著用手按在左臉紗布上,歎了口氣道:“這傷說來話長,正是那邪祟所害……”


    “不過,兩位仙官到來,本官還要請兩位看看能否將本官這傷治好。”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請進來說吧!”


    賀月生看向季長留,見季長留點頭同意,這才跟隨肖思峰走進縣衙。


    在季長留看來,對待邪祟,怎麽小心謹慎都不為過,可是已經決定冒險探查,也要適時大膽試探。


    如今有他和賀月生兩個仙官在此,就算縣衙中有陷阱,也不至於全軍覆沒。


    “我與賀道友一起進去,念生你也跟來,其他人就在外邊候著吧,若是無事,我們還要立刻趕回封陰城。”


    說著,就帶著裴念生走進了縣衙。


    “季仙官可是有什麽要事,竟然這麽著急就想回去?”


    “確實,封陰城如今也有尚未清除的邪祟,不過稻人城邪祟事件緊急,所以我隻能暫時將封陰城附近的邪祟放置,先行趕來處理你們的事情。倘若無事,季某還是要趕快回去的,萬一那邪祟鬧騰起來,不知道要害死多少百姓。”


    這話說得大義凜然,挑不出半點毛病。


    “季仙官大義,肖某佩服!”


    嘴中說著奉承且沒有多少營養的話,肖思峰帶著幾人來到了內堂。


    這裏位於大堂後方,是平日知縣,主簿等縣衙官差辦公與商討案情的地方。


    不過,這些人並沒有跟著進來,而是在公堂外就停下了腳步,隻是肖思峰一人陪同。


    各自落座之後,賀月生就已經開門見山地問道:“還請肖知縣告知詳情,我等回去之後也好複命。”


    肖思峰沒有再東拉西扯,開始緩緩講來。


    事情的經過並不複雜,乃是稻人城幾個士紳家的紈絝,閑著無聊,便相約前往附近的山林中打獵。


    本事稀鬆平常的事情,但是不知道為何,他們竟然招惹到了朱厭,當場便有三人死在了朱厭手中。


    雖然剩下的幾人逃得了性命,可那朱厭生性凶殘,睚眥必報,竟然追到了稻人城。


    而肖思峰作為朝廷命官,一地父母,自然不能坐視朱厭害人,便召集了城中的衙役護衛。


    誰知道,朱厭反而遷怒於他,沒有強闖士紳家中,反而殺進了縣衙。


    肖思峰知道自己在劫難逃,隻能向都州院求援,可沒有想到,朱厭的厲害超過了肖思峰的想象,竟然闖入了藏有千裏同心蠱的虛空畫境之中,打碎了千裏同心蠱。


    好在突然有仙道高人路過,見到朱厭逞凶害人,便隨手將其拿下,這才讓肖思峰保住了一條小命。


    肖思峰話語簡潔,幾句話就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講述個清楚。


    雖然話不多,可是在場的幾人誰不知道當初事情發生的時候,斷然不可能如此簡單。


    僅僅肖思峰一個凡人,竟然能夠從朱厭的手中堅持那麽長時間,就已經相當不簡單的。


    要知道普通人遇到邪祟,別說抵抗了,甚至連逃命都做不到。


    “哦,哪位仙道高人是何門何派,什麽跟腳,竟然如此厲害。”


    賀月生不禁讚歎道。


    裴念生對於朱厭並不了解,不明就裏,但一聽賀月生這麽說,就知道朱厭絕非等閑邪祟,定然凶殘無比,所以他對肖思峰也是刮目相看。


    肖思峰苦笑搖頭,說道:“說真的,我也不知道,本官詢問過那位仙長,可是人家不願意提,我也沒辦法。”


    賀月生點了點頭,說道:“修仙宗門並不是都那麽對朝廷友善,不願提起自己跟腳也是正常。”


    肖思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雖然有幸得到那位仙長救命,可本官還是被那朱厭邪法所傷,不僅僅是本官,城中還有許多衙役和百姓也是如此,還請兩位仙官出手相助。”


    “按照肖知縣你所說,那位道友如此厲害,為何你不讓他幫你醫治?”坐在一旁的季長留突然發問。


    肖思峰歎了口氣,滿臉的憂愁。


    “求了,怎麽可能沒求。但是仙長說自己的神通道法主殺伐,並不擅長解決這種傷體邪法,所以,本官隻能祈禱諸位仙官能有妙手。”


    季長留點了點頭,沒有繼續發問。


    “那就讓我等先看看肖知縣你的傷勢吧,沒有看見,我等也不敢保證可以解決。”


    肖思峰立刻激動起身道謝,然後緩緩地拆掉了紗布。


    頓時,裴念生就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不過中年的肖思峰,那紗布下的麵龐卻是八九十歲模樣,皮膚褶皺,長滿了老年斑。


    這還不算,他的大半個腦袋和半張衰老的臉龐上,更是長滿了寸許長的白毛,乍一看,如今的肖思峰更像是個白毛怪物。


    季長留與賀月生對視一眼,發現對方臉上都是一陣茫然。


    二人上前仔細查看,接是搖頭。


    “肖知縣,你的傷病我二人已經知曉,不過暫時還沒有頭緒,等明日我們再給你答複。”


    肖思峰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但還是強顏歡笑地說道:“無事,你們盡力就好。既然要住下,縣衙內院還有許多空房,我這就讓人準備一下,晚上為諸位接風。”


    賀月生剛想答應,季長留就搶先開口說道:“不用了,我等人多口雜,縣衙後院乃是肖知縣您親人所居,必有女眷,不甚方便,我等就住在驛站即可。”


    說著,不等肖思峰挽留,季長留就帶著裴念生轉身離開。


    賀月生歎了口氣,連忙追上。


    肖思峰想要再阻攔,可臉上的紗布還沒有纏好,不敢出來見人,隻能無奈大聲吩咐外邊的主簿等人,為季長留等人安排驛館房間和吃食。


    一路上,季長留一直閉目沉思,不理會任何人,隻能聽見馬車外,賀月生與稻人城主簿等人肆意的談笑聲。


    這個話癆當真是一時半刻都不願意停著。


    到了驛館,安排好眾人之後,稻人城主簿等人便告辭離開。


    季長留將賀月生叫到房間中,開門見山的說道:“這個肖思峰,滿口胡話,他在騙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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