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針雞血紮得結城七葉亢奮不已,連下午出門時多雲的天空在她看來都燦爛無比。


    心裏多了別的事確實會好一點。至少出遊的過程裏,所有可能暴露的時刻她隻要一想到上午的好消息就能神奇地把持住。


    或許還有地點的原因。七葉簡直服氣,對方到底是從哪裏獲知那麽多有趣的旅遊情報的,每一處都恰好符合她的興趣,隻要不看他的眼睛並且沉浸其中,心跳還是很聽話的。


    還以為是逛美術館、植物園之類的地方呢。


    不過想想也對,這又不是什麽約會,那些地方自然不會和她去。


    七月多雲的北海道相當涼慡,卻也正因為如此,天氣預報的降雨概率似乎不再那麽準確。


    譬如今天,明明不足40%的降水率,雨滴卻在他們抵達街道上不久後,淅淅瀝瀝地落了一片。


    無數的線將天地相連,阻隔無傘之人的腳步。他們比肩立於建築屋簷下,耐心等待“白線”斷開。不過下午4點出頭,遠不到集合時間,而夏日的雨最多半小時也該停了。


    略微沾濕的衣袖使她想起尚未歸還的東西。七葉拿出手帕遞給對方:“抱歉拖了這麽久。喏,物歸原主。”


    他伸手接過,眉眼間的笑意似乎意味深長:“差點忘了它一直和你在一起。”


    分明是熟悉的弧度,和對方熟識以來已經見過很多次。然而還是在某一秒失去所有避讓的餘地,被直直擊中。


    雨水滴落的聲音很單調,然而有特定的對象站在身邊,好像也能從中分辨出輕快的旋律。


    短短的瞬間,聽見無數雨滴開花的聲音。


    以前結城七葉不討厭濕漉漉的天氣,也談不上喜歡。對方知道她的想法時曾莞爾說過,換一種角度,認真體味,說不定就會發現它的動人之處。


    此刻她很想告訴他,突然就能領會到雨天的美好。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與你躲過雨的屋簷。」


    剛才遊玩過程中所謂的“心平氣和”不過是自欺欺人。


    前功盡棄,心口抑製不住地作痛。


    沒有哪個時刻,如此渴盼可以一口氣將自己的心聲告訴他。


    作者有話要說:  關係轉變必要條件準備完畢,即將付諸行動,再等下去我怕我們家七葉的心髒要受不了[躺平]


    ☆、插pter 42


    修學旅行的最後一天。


    那天下午的單獨出遊仿佛僅僅隻是出遊而已,什麽也沒發生,於是什麽也沒改變。結城七葉依舊摸不透對方的心思,總覺得好像被名為“喜歡”的情緒蒙蔽雙眼般,自己根本無法判斷他的想法。或者說,她下意識地不願意仔細分辨。


    明明他看穿別人輕而易舉,結果別人想看清他難上加難。


    然而唯獨一點她很清楚:再不能任由自己繼續消極以待。


    總是要有定論的,不論後果怎樣。


    快要到11點了,下午一點他們就要返程,下一次見麵最快也是全國大賽開始的時候。


    一時的膽怯如果不及時處理,就會像滾雪球般不斷脹大,最後將所有的可能性碾壓成碎末。


    最後一日的上午也是自由活動時間。她問班長佐藤知不知道幸村在哪裏,對方意味深長地打量她一會兒,指向農場另一邊的民宿建築,話語間頗有鼓勵的意味:“他的話,就在那邊,你快去吧。”


    他就在那裏,這樣的認知讓她有微妙的窒息感。


    她穿過民宿的走廊,這個時候絕大多數學生都收拾好行李,到周邊的紀念品店逛去了。民宿區空空蕩蕩,一眼就能看見他站在庭院裏,像是在和花糙們道別。


    七葉不斷撫平胸口,總算喘勻了氣。剛走到一間木屋前,幸村已經轉頭直直地望向她。


    不等她開口,他先慢慢踱步過來,“佐藤桑說你找我有事?”


    班長大人,為什麽要做多餘的事情!


    來之前在心裏過了千百遍的話,視野裏出現他的剎那馬上雲消霧散,完全想不起來。更別說佐藤還“熱心”地插了一腳。


    七葉抿唇默然,握緊拳頭暗暗給自己打氣。她用力地點頭道:“對。”


    接著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不能在這裏踟躕不前,就缺臨門一腳了喂!


    努力把四麵八方鑽出來的怯意壓下,還未等她啟唇,幸村精市已經立在她眼前。


    結城七葉意圖作法使自己盡量無視掉身前極具壓迫性的身影。


    對方目光所及之處簡直和雷射掃射過一般,明明不是實質化的東西卻讓她的皮膚泛起陣陣高熱感。


    頭頂忽的飄來一聲“嗯?”,似乎在催促她把話往下說。


    這下連耳朵都要不好了!


    然後,她就被一步一步地逼向牆邊,直至退無可退。


    接著“嗯?”的是一句完整的話:“班長和我說的是真的?”


    佐藤那廝竟然還說了其他的?!!!


    七葉不知所措,她猜測不出佐藤是否全盤托出。


    “不、不對,現在我要說的……”


    “現在?”眼前的人似乎又靠近了一點,伴著飽含深意的疑問句。


    後麵的音節最終與空氣無緣,被扼殺在她的齒間。


    突如其來的壁咚大法,手掌壓上牆體沉悶的聲響使得心髒的各個部分都躁動不已。


    片刻前還隻是隱約感受到氣流拂過的額頭上,現在再真實不過地傳來呼吸的熱度。“不好好說明的話,我是沒辦法正確理解的。”


    就算現在的視角沒辦法看見他,結城七葉也知道幸村精市這會兒一定還是氣定神閑的模樣,不急不慢地引著她往他預設好的方向鑽。


    她掙紮片刻,緩緩抬頭。


    對方的臉龐僅僅距與自己咫尺之隔,這下結城七葉徹底完蛋。她在他的眼中看見了不甚清晰的自己,像是被柔波包裹著。


    要死,心髒像是要從胸口蹦出來似的。失去泰半思考能力的結城七葉緊緊倚靠著身後的牆,這或許是她直視對方雙眼最久的一次。


    “不是、以前也……”


    “噓,”左手腕被溫柔地抓住,“結城的心跳很激烈呢,臉看起來也很紅,是什麽地方不舒服嗎?”


    他竟然一下子就精準地按在脈搏處,完全找不到任何藉口作出合理解釋。


    與對方掌下密切貼合的皮膚襲來陣陣熾熱,她默不作聲的行為使得那種壓迫感又增加了些許。


    不要再繼續接近了,她的心髒實在無法負荷洶湧的情感。昨天心口感受到的痛楚重複出現,偏偏眼前這個壞心眼的傢夥還要明知故問。七葉的手試圖掙紮,可惜事實證明一切不過是徒勞——無論是掙脫他的桎梏,抑或是在他的注視下保持冷靜清醒的頭腦。


    於是羞惱促使她想把自己的本意一口氣和盤托出,而幸村精市優秀的反應能力要更快一步,他右手輕輕覆到她唇上,阻隔所有未能付諸聲帶振動的話語。


    “雖然這樣阻止你有些失禮,不過我認為有些話還是由男生先說明比較好。”他說完稍作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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