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司寒還是不明白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宋星野絞盡腦汁地組織詞匯,問道:“如果你的家長看見司路和一個陌生男人反鎖在房間裏,他們會怎麽想?”


    司寒認真思考了下,以父母的角度出發,自然是三堂會審,先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再根據司路的態度處理此事。


    “知道了吧?”宋星野見他神情凝重, 白了他一眼,歎氣:“一會兒出去跟我媽解釋一下,不然她今晚可能要睡不著了。”


    雖然他覺得,解釋了他媽可能會更睡不著。


    “確實, 被誤會挺不好的,”司寒承認道, 表示自己理解了宋星野的顧慮,但現在最重要的,難道不是宋星野本身的問題嗎?他微瞥:“如果下次再發生這種事,你打算怎麽做?”


    宋星野回答不出來, 這道題太難了, 正煩著呢。


    想了下, 他歎氣說:“反正先出去解釋一下吧, 再拖下去,我媽連我們的孩子叫什麽都想好了。”


    司寒的目光,微微動了動,孩子什麽的, 像一根羽毛掃過他的心髒,無端讓人心癢了一下。


    心事重重的宋星野打開門,又退了回來,非常窘迫地看著司寒的脖子:“那什麽……我還是先幫你處理一下脖子上的牙印吧?”


    萬一被他媽看到了,更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假性發情,司寒以朋友身份來幫他度過煎熬期,雙方清清白白,可是在第三個人看來,他們之間哪還有清白可言。


    “也好。”司寒點了下頭,雖然那點小傷口他並不在意。


    “你先坐下。”宋星野說著在自己房間裏翻箱倒櫃,找齊需要用的東西,一看就是經常處理傷口的樣子。


    他的舉動引起了司寒的在意,眼眸深處暗含擔心:“你經常受傷?”


    “啊?”宋星野找到了,單膝跪在床邊,拿起棉花和消毒水先給司寒清洗傷口,手法相當嫻熟:“嗯,挺經常的,一些小傷小痛。”


    不過話又說回來,變成人魚之後……貌似沒流過血了?


    就連以前造出來的傷痕,也慢慢淡去,這就是人魚基因的威力。


    “……”消毒水接觸的皮膚的瞬間,司寒的眉頭輕輕蹙著,嘶了一聲:“咬得挺狠?”


    宋星野也心疼來著,這麽好看的脖子,被他留下了一圈醒目的牙印:“唔……所以要貼一下。”


    說著他拿起一排創可貼,讓司寒挑選:“寒哥,你看看你喜歡哪個圖案?”


    “好了?”司寒的指尖劃過自己的傷口附近,意味不明的眼神掃過宋星野的臉,最後落在那排圖案各異的創可貼上,厲害了,有檸檬、葡萄、西瓜……


    能開個水果店了。


    宋星野以為對方跟自己一樣身患選擇障礙症,忙說:“可以選兩個。”


    因為傷口有點大,需要兩個才能遮住。


    司寒對著這些過於可愛的小東西,心情微妙,怎麽說呢,如果不是認識宋星野,他無法想象一個檸檬或者一串葡萄貼在自己的脖子上。


    那未免太幼稚了點。


    然而對上年輕活潑小人魚期待的目光,一向跟治愈係不沾邊的男人,用手指點了點檸檬圖案創可貼。


    宋星野嘻嘻一笑:“我也喜歡用這個。”


    說著把兩張創可貼留下,其餘的放回盒子裏,非常殷勤狗腿地說:“我來幫你貼。”


    司寒眼睛微闔:“這是當然,我自己又看不見。”


    “是是是。”宋星野距離司寒極近,司寒甚至能感受到那靈活的手指撕開創可貼的聲音,還有氣息噴灑在頸側的感受……


    即使是假性發情的症狀消退,擇偶期人魚的一舉一動一個眼神,也仍然自帶撩漢屬性。


    司寒把頭撇開了一點,眼睛閉上,性感的喉結在宋星野眼皮底下,勾得宋星野目不轉睛:寒哥的脖子真好看……


    連帶著被他這個混賬謔謔出來的牙印,也帶上了幾分妖冶之色。


    “好了。”仔細把創可貼貼上司寒的傷口,宋星野就從床上下來叮囑了句:“晚上洗澡就可以撕掉。”


    “那明天呢?”司寒看著他。


    “明天?”宋星野一愣,然後拍了拍腦袋,似乎想起司寒明天還要上班,就忍痛把自己的水果創可貼整盒給了司寒:“喏,給你。”


    “謝謝。”司寒道謝過後不客氣地收下。


    室內氣氛如此和諧友好,外邊卻亂翻了天,因為花顏顏告訴了剛下班的老宋,讓他買瓶酒回來,家裏來客人了。


    老宋驚訝:“什麽客人?”


    花顏顏心情激動:“你崽的男朋友。”


    宋星野從後麵走來,差點沒摔一跤,連忙搶走花顏顏的手機自證清白:“老爸別聽媽胡說,是我朋友的哥哥好嗎?”


    花顏顏:“那你倆沒事反鎖在房間裏幹嘛?”


    沒幹過這種事的宋星野無奈回頭,隻見司寒正兒八經地坐在他家客廳裏,即使是獨處的時候,也是一副清冷的樣子,讓人想到目下無塵之類的字眼,所以說之前摸他尾巴調~戲他的男人果然是幻覺。


    花顏顏見他不說話,在心裏一把鎖把他倆鎖了,奪回電話說:“快出去陪你男朋友,媽給你們倆榨兩杯果汁,對了,他喜歡喝什麽?”


    跟司寒一起‘生活’過的宋星野脫口而出:“西瓜汁。”


    花顏顏嘲笑地看了他一眼:“還說不是!”


    宋星野:“……”


    這叫人怎麽解釋呢!


    他垂死掙紮地問花顏顏:“難道你就沒有那種特別要好的朋友嗎?”


    花顏顏:“我沒有那種能讓我懷孕的要好朋友。”


    猝不及防被動上車的宋星野‘啊’了一聲,把臉扭到一邊,感覺沒法跟大人說話了!這些人為了抱孫子太沒下限了!


    “我出去了。”宋星野僵硬著背脊,出來麵對卷入‘是非’而一無所知的司寒:“寒哥,我送你下去。”


    這頓不能在家裏吃,否則吃完他就是司寒的人了。


    司寒有點訝異:“阿姨留我吃飯。”


    宋星野腦闊痛:“我倆出去吃,我請你吃。”怕司寒拒絕,他說道:“你幫我這麽多忙,不會連一頓飯都不肯讓我請吧?”


    那倒不是,司寒看向宋星野的腳,眼神的溫度連他自己都沒察覺:“你應該在家裏休息。”


    宋星野心裏一暖,更加堅定了和司寒來往到底的念頭。


    朋友,不應受性別的約束,財富地位,都是浮雲!


    “謝謝寒哥,你是我分化之後唯一的安慰了。”宋星野這話或許有幾分誇張,但真是發自內心,忍著足部傳來的骨骼發育的難受說道:“走,我跟你吃頓飯再回來休息,沒事的。”


    司寒被那句‘唯一’攪得心神蕩漾,差點沒當場做下決定,但是麵對宋星野坦蕩真摯的眼神,又冷靜下來。


    這人正如司路說的,心裏還對妹子念念不忘。


    不過拋開別的不管,他擔心宋星野不假。


    “等下次你狀態好再請我出去吃也不遲。”司寒穩穩當當地坐在宋星野家的客廳裏,理由正當得讓宋星野沒辦法趕他走:“況且我答應了阿姨,突然離開不太好。”


    是啊,司寒跟他們不一樣。


    中間隔著倒黴孩子和成功人士的距離。


    所謂成功不僅僅是有錢有地位,司寒不僅僅有錢有地位,他還有人格魅力和顏值。


    很快花顏顏就端著兩杯西瓜汁出來,趁機又欣賞了司寒一遍,隻覺得這年輕人端莊俊朗,她非常滿意,但是不由擔心,對方擁有這麽優秀的條件,足夠娶一位比宋星野好十倍的對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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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憑什麽看上他們家的泥猴?


    “司先生,上次在餐廳謝謝你幫忙解圍。”


    “阿姨客氣了。”,


    花顏顏笑了,把西瓜汁端到司寒麵前:“你看需要加點冰塊嗎?”


    “謝謝。”司寒在長輩……姑且算吧,麵前挺溫和的:“不必了,這樣就好。”


    宋星野當然是自己拿了,一邊喝一邊思考怎麽解釋,就聽花顏顏說:“你和我家崽崽正在談戀愛嗎?”


    “噗……”噴的是宋星野。


    而司寒屁事沒有,還用怪異的眼神看宋星野,似乎不明白他的噴點在哪裏。


    宋星野:你才怪異!正常人都不會這麽淡定好嗎!


    “沒有談戀愛,阿姨。”司寒回答道,雖然眼前的花顏顏隻是四十出頭,嚴格來說比他年長十歲出頭,他應該喊姐:“我和宋星野是朋友。”


    宋星野:“對!!朋友!!”


    花顏顏微愣,眼中的意外肉眼可見:“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們在戀愛……那你們在房間鎖著門……”


    “習慣了。”司寒不負宋星野求救的目光,撒下這輩子為數不多的謊言:“是我鎖的門,我們在裏麵交流最近讀的書。”


    花顏顏:“????”她不信邪呆呆地問:“什麽書?”


    司寒聲音清冷:“一本獲過獎的現實文學。”說出名字,花顏顏有所耳聞,頓時心碎成了一瓣瓣。


    憑她的敏感,這人可能真的對宋星野沒感覺!


    否則一個男人麵對一條擇偶期的人魚,早就順水推舟地求婚了……


    心碎的花顏顏不知道,如果她看過那本書的內容,今天的這頓飯又會是另外一番場麵。


    宋毅行歡歡喜喜買酒回來,花顏顏告訴他這隻是宋星野的普通朋友,瞬間他當外公的距離就遠了一大截!


    剛剛明明說好是男朋友的!


    怎麽突然又變成了普通朋友?


    宋星野為了讓父母徹底死心,直接介紹司寒的身份:“老爸,寒哥是慕魚的總裁,手裏掌管著整個企業,平時忙得很,哪有空談兒女情長。”


    宋星野父母臉上的驚訝,司寒看在眼裏。


    這不出奇,任何知道他現狀的人,都不會認為他適合跟宋星野在一起。


    吃過飯後,宋星野害怕耽誤司寒的時間,趕緊拉著司寒下樓,因為走得太急,在路上踢到了腳趾,他‘啊’地一聲蹲了下去。


    完了完了,夏天穿的涼鞋,腳趾肯定破了,宋星野倒吸著涼氣坐在地上看jio.


    “我看看。”司寒半蹲在他麵前,手握著他的腳踝,小心往自己膝蓋上擱。


    當看到宋星野的腳指頭冒出血珠,司寒的心揪了一下,有點難以接受地吸了口氣。


    “破了嗎?”宋星野痛苦。


    “嗯。”司寒低聲,發絲掩蓋的上半張臉,在宋星野看不到的地方激流暗湧。


    “那我……”宋星野欲意抽回腳。


    “別動。”被司寒打斷製止,灼熱的掌心重新握著他的腳踝,另一隻手解掉涼鞋,脫下來放到一邊:“你不能再走路了,我背你回去。”


    宋星野立刻反對:“別別別!我好不容易才讓你脫身。”


    拿出手帕的司寒頓住,脫身?他扯扯唇,小心擦拭傷口上麵的血跡,脫不開身了,從他一次次縱容宋星野開始,他就知道自己遲早會違背原則,成為人魚尾鰭下脫不開身的俘虜。


    然而周圍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不認為他是宋星野的良配。


    外人不看好的原因也許隻是家世年齡等等,而司寒自己不看好的原因在於,一旦放下原則去靠近宋星野,對方能不能接受他決堤的放縱。


    畢竟食髓知味。


    如果不能兩情相悅,那隻能是強取豪奪。


    真是令人唾棄的惡欲,司寒心想,表麵卻清清冷冷地處理完腳趾上的傷口:“放著別動。”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人魚送他的水果創可貼,依樣畫葫蘆:“你要什麽?”


    宋星野還挺難受的臉龐一下子樂了,兩手撐著地板選道:“我要檸檬。”


    一盒裏本來就沒有多少檸檬,司寒有些惋惜,但想想宋星野和他貼一樣的創可貼,就彎了下嘴角:“好。”


    檸檬圖案的創可貼圈住腳趾上的傷口,顯得整個腳指頭都可愛了起來,但是宋星野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為他不僅傷口疼,整個jio都疼:“我還想回去泡澡呢。”


    這下腳趾受傷了,不知道變成尾巴會怎麽樣?


    “結痂了再泡。”司寒說,揉按了一下人魚蛻變期的腳,神色忽明忽暗,像在憋著什麽呼之欲出的東西:“宋星野。”


    正在放空腦闊享受按jio服務的人魚,聽見名字本能地哎了聲,還沒問什麽就聽司寒說:“你的處境非常不好,像今天這種突發狀況我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宋星野一聽羞愧得不得了,忙道歉和道謝:“今天太麻煩你了,讓你丟下工作來幫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謝謝你。”


    “不是麻煩的問題。”司寒聲音冷峻,加上嚴厲的眼神壓下來,令人喘不過氣:“如果你發生了什麽意外,我,你的父母朋友,你想過嗎?”


    宋星野:“……”


    宋星野垂下頭,內心狂喊你說得對,以及做人……不,做魚太難了。


    “那……我答應葉執明天的邀請。”宋星野咬著牙,信誓旦旦道:“下一次假性發情之前,我一定要把自己嫁出去!”


    先不說這誓言聽得司寒想吐血,他驚訝地問道:“葉執約你明天見麵?”


    宋星野:“對。”


    司寒:“你不是拒絕他了嗎?好馬不吃回頭草。”他輕輕按了下人魚的腳心,葉執是吧,明天就把人調離a城。


    “是這個道理。”宋星野說出來的時候就後悔了,但前麵無路可走:“如果能有別的辦法就好了。”既能消除假性發情帶來的痛苦,又不用擔心隨時被日。


    煩!


    “你真的,不可能喜歡男性嗎?”司寒通過手中那隻繃緊的腳,感知到宋星野的焦躁:“哪怕一點點可能也沒有?”


    宋星野閉著眼睛想象了一下:“沒有。”


    不管是誰讓他生小人魚,他都一陣抗拒。


    回答得真斬釘截鐵,司寒的情緒壓了壓,不帶曖~昧色彩地說:“那這樣吧,你暫時跟我在一起,我替你度過假性發情期,直到你找到喜歡的人為止。”


    沒有說完的最後半句話是:那個人隻能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  野哥:強取豪奪?老子一個打十個了解一下!


    (照舊發200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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