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了一會兒,王藝忽然開口:“陳豐,你睡著沒?”


    “沒有。”


    “我也沒有,我不敢睡,怕睡著了之後就醒不過來了。”


    我笑笑道:“你這是什麽話?”


    “就是怕,你別看我平時大大咧咧的好像什麽都不怕,其實我心裏也很脆弱的。”


    我知道,再怎麽說她也隻是一個女人,也是需要被保護的。


    我安慰道:“沒事的,等熬過了今晚,明天就好了。”


    “真的嗎?”


    “嗯,你聽……外麵不是已經沒有下雪了嗎?所以,明天一早我們就能走了。”


    王藝“嗯”了一聲,然後沉寂了一會兒,又帶著些感慨說道:“你說咱們怎麽就那麽倒黴呢?上次大雨也讓我們給碰見了,現在又是大雪……”


    我笑了笑道:“這不就是所謂的風雨同舟麽?”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跟我開玩笑。”


    “對啊,都那麽困難了,不笑一笑難道哭嗎?”


    王藝還真笑了,她說道:“想起那一次,是我安慰你,現在換你來安慰我了。”


    “我們這叫互相安慰。”


    ……


    寒意越來越重,我們也本能的越抱越緊,緊到我能完全感受到她的心跳,緊到她的呼吸就在我的耳邊。


    可是在這個瞬間,我忽然又想到了安瀾。


    她在三亞遭遇那場事故的時候,會不會比我現在更冷、更窒息?


    那一個瞬間,她會不會特別害怕,特別孤獨?


    沒有人知道,她將所有的一切,都獨自承受了。


    她就是那麽一個人,不願我參與她的那些事情,選擇自己一個人去麵對。


    我還在想,如果這個晚上我真的死在這裏。


    那麽安瀾知道了,她會不會有一點傷心?


    正想著這些時,王藝忽然在我耳邊開口道:“陳豐,你睡了嗎?”


    “沒睡,放心吧,我會等你睡著之後再睡的。”


    “不是,我就是……就是有句話想跟你說,我怕現在不說,就沒機會說了。”


    “別說傻話。”


    “那你聽不聽?”


    “聽,你說吧。”


    “我……”她有些吞吞吐吐的說道:“我好像……有點兒喜歡你,我能做你女朋友嗎?”


    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我毫無防備。


    我簡直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至於木納了許久都沒回話。


    “可以嗎?”見我許久不語,她又弱弱的問道。


    其實我知道她早就對我有情了,而我也說不清楚對她是什麽感覺,反正朋友都覺得我們是在一起的。


    見我還是不語,她又歎了口氣,說道:“算了,當我沒說吧,可能我就是被凍……”


    我沒等她說下去,直接朝她親了上去,直接封住了她的嘴巴,讓她沒辦法繼續說下去了。


    我的心跳加速……


    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好像全世界隻剩下了柔軟。


    王藝緊緊地抱住我,她的指甲蓋似乎都要穿透我的衛衣,嵌入我的皮肉裏了。


    我也將她抱得很緊,緊到要合為一體似的。


    吻,是個沒有時間概念的東西,我也不知道吻了多久,我們才鬆開彼此。


    我重重喘息著,她也在喘息著,我們同時呼出的氣息飄絮在對方的臉上。


    雖然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她身體在輕微顫抖。


    “你還好嗎?”我開口向她問道。


    她輕輕“嗯”了一聲,又問道:“你這是答應了嗎?”


    我笑笑說:“我如果說沒答應,那我這算不算強奸呢?”


    “你……你就別逗我了嘛。”


    我又將她摟緊,說道:“是的,我答應了,而且你不覺得朋友們都知道我們在一起。”


    “可是你從來沒有和我像情侶那樣過,就感覺你心裏還放不下安瀾。”


    突然說到安瀾,我心下一沉,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不說她了,我跟她已經是過去式了。”


    “好,以後都不說。”


    我沒有再說話,心裏想的都是以後的生活,也許我和安瀾真的就是有緣無分吧。


    從今以後我肯定會好好愛王藝的,一定不會再辜負她了。


    沉默中,王藝又試探性的向我問道:“陳豐,咱們真的是在一起了嗎?或者你還沒有考慮好?”


    “考慮好了,這話你不說,我早晚都會跟你說的。”


    “那你怎麽不早點跟我表白呢?非要我一個女人向你表白麽。”


    “我……”


    “算了算了,我又沒怪你,誰表白都一樣,我隻是有點撐不下去了,再不說就遲了。”


    我笑了笑,又向她問道:“你還冷嗎?”


    “不冷,我現在全身滾燙。”


    “是嗎?”


    “真的,不信你摸摸。”


    “那我來了喲!”


    她忽然驚叫一聲:“哎呀!你往哪兒摸呢?”


    “不是你讓我摸的嗎?”


    “我讓你摸,沒讓你摸這兒呀!”


    “摸都摸到了,你要是覺得不公平,那你摸回來吧!”


    “你這人……”


    於是我們都笑了起來,小小的空間裏,一下子就溫暖起來。


    盡管這狹小的空間下,可是卻要比我一個人住在那大別墅舒服得多。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幸福感吧!


    “什麽感覺?”忽然,她又向我問道。


    “什麽什麽感覺?”我疑惑的問道。


    “你剛才摸到的地方,是什麽感覺?”


    我無語道:“這……這要怎麽形容啊?”


    “什麽感覺你就說唄。”


    “就……就很軟和,很溫暖,很滾燙。”


    “是吧?我說我現在全身滾燙嘛。”


    “嗯,那要不你爸衣服都脫了,讓我更暖和一下?”我開著玩笑說道。


    “你想什麽呢?原來你也挺色的啊!”


    我被她逗笑了,笑出聲道:“天底下哪有烏鴉不黑啊?哪有男人不色啊?”


    “那你說,你和多少女人上過床?”


    “幹嘛突然聊這個呀?”


    “不是你聊起的嗎?”


    “沒多少。”


    “沒多少是多少?我可告訴你了,我可一個都沒有過。”


    “是嗎?我不信,除非讓我試一試。”


    “哎呀,你這個人怎麽越說越不靠譜了,不聊了不聊了,再聊下去我怕你亂來了。”


    我真的挺快樂的,這就是王藝和安瀾最大的區別。


    安瀾是我永遠都要去討她開心,一旦她不開心,我就會更加難過。


    而王藝則是,她一直都在討我開心,她太知道我需要什麽了。


    有人說,娶妻就要娶一個愛自己的,而不是自己所愛的。


    也許,王藝才是那個陪我走到最後的女人吧!


    我突然很感謝這一場大雪,雖然被困在這鳥不拉屎的山頂上,可卻讓我重新收獲了愛情。


    至於是不是愛情,也不重要了,因為我已經不再是沒有愛情不能活的年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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