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來到警察局時,已經是晚上了。


    值班的民警得知我的身份後,告訴我那天開船的人已經被帶走了,候審期間不允許任何人見麵。


    我失望而歸,回酒店的路上,我突然就崩潰到痛哭,因為心裏已經看不到一絲希望。


    我知道安瀾已經不在了,而且就在我眼前遇難的。


    我想,這個傷疤會一直伴隨著我的,今後我都無法忘掉這陰影。


    它甚至會永遠成為我的夢魘,我一閉上眼腦海裏就出現那天安瀾掉進海裏的畫麵,然後心裏的感覺就像有千根針在紮一樣。


    我繼續在三亞待了兩天,這兩天我依舊是過得渾渾噩噩的,我已經在希望和失望之間崩潰了無數次。


    但是我依然沒有放棄,我每天都會去安瀾出事的那片海域,可每天都是一樣的結果。


    這兩天我的內心都被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感所充斥著……


    我真的很不甘心,可是卻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麽。


    ……


    這是我在三亞的最後一天,我沒有再去安瀾出事的那片海域了,我已經試著慢慢接受了她的離開。


    我得到了租船公司的一筆賠償款,一共是150萬。


    150萬就買了安瀾的命,要是1500萬能換回他,我都心甘情願。


    可惜,這是不可能的。


    我心中的那份期待,早已經在流逝的時間中,一點點被磨滅了。


    這天中午,我在酒店收好了安瀾來時的一些行李,其實也不多,就一個小包,裏麵都是她的隨身物品。


    我不敢去打開包包看,我就害怕睹物思人。


    我真的該離開了,在這裏隻能讓我更加難過,也許回去了還能讓自己好受一些。


    來到機場,我領取了登機牌。


    站在安檢口時,我下意識地頻頻回頭看著,我渴望著奇跡能夠出現……


    也許,會像電視劇裏經常上演的那種逆轉情節一樣,在最後的關頭,她會奇跡般的出現在我麵前。


    可惜電視是電視,現實就是現實,她終究沒有出現。


    這些天,我已經在現實和虛幻之間徘徊了無數遍,以至於讓我都有些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了。


    我會再來三亞的,一定會再來的。


    我最後回頭看了一眼,然後進了安檢口。


    ……


    回到重慶後的第一個晚上,我就開始發高燒,就像水土不服似的。


    我甚至沒有回自己的住處,直接就在醫院住了下來。


    半清醒半迷糊的狀態中,我想到了安瀾,腦海裏再一次浮現出她出事時的畫麵。


    我心裏痛苦到不行……


    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這麽說沒就沒了呢?


    我始終接受不了,早知道就不該去什麽三亞了,如果時光能夠倒退就好了。


    讓我回到我們出發的那一天,我一定會拚了命的勸住安瀾不去三亞。


    可惜,時間隻能往前走,永遠都不可能有回溯的可能。


    而我也隻能被這種感覺伴隨今後一輩子。


    我將自己的頭埋在被子裏,一邊顫抖,一邊低聲哭泣。


    安瀾不在了,我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有什麽是會讓自己感覺到美好的。


    她是我最愛的女人,是那個我在心靈深處,想要陪伴著過一輩子的女人。


    可是現在,她在我那單薄的世界裏,隻成了一段記憶!


    盡管這段記憶刻骨銘心,可我依然在這段記憶中痛徹心扉。


    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進來的是護士。


    而跟在護士身後的人竟然是我老媽,她滿臉焦急地來到我身旁,急聲問道:“阿豐,你好些了沒?”


    我沒什麽情緒地點了點頭,卻不知道我媽現在知不知道安瀾的事情。


    緊接著她便主動向我問道:“瀾瀾呢?她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啊?”


    聽我媽這麽問,我就知道她應該是不清楚安瀾出事的情況了。


    我也不想告訴她這些,於是隻好對她說道:“她還有點事,現在回不來。”


    我媽信了,又幫我掖了掖被子,說道:“你好好休息,醫生說你就是發燒,現在燒已經退了。”


    “嗯,我知道,我沒事。”


    我媽在病房裏陪了我很久,可我不想讓她看出我此刻的情緒,隻好把她勸回去了。


    我媽走後,病房又再次安靜了下來,而我就在這安靜的氛圍中,忽然變得極其迷茫……


    我不知道自己需要多久來消化這一切痛苦,也許永遠都沒辦法,但是我真的好痛苦,痛苦到想了卻自己的生命。


    可是那樣又是無能的表現,因為安瀾當時之所以要鬆開我的手,就是希望我能活。


    她給了我活的希望,而我卻要糟蹋自己的生命,那不是無能還是怎樣?


    在醫院掛完水後,我就回了安瀾的這個莊園裏,我沒想到蔡新曼也在,她似乎一直在等我。


    見我回來了,她便對我說道:“陳豐,你跟我來一下。”


    我知道她要跟我談什麽,我現在真沒心情和她談財產分配的事情,而且我也不配。


    我直接沒有理她,可她卻叫住我,說道:“如果你還是選擇逃避,那我隻能向法院遞交申請,讓法院來處理這件事了,到時候你一分錢都別想分到。”


    “隨便你。”丟給她三個字後,我便把自己關在了屋子裏。


    我突然覺得蔡新曼很惡心,以前看她還多敬業的,什麽事都為安瀾著想。


    可現在安瀾一出事,這真麵目就露了出來。


    而且最關鍵的是我想不通安瀾為什麽會給她所有股份?這其中是有什麽秘密嗎?


    我正想著這些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我拿起手機一看,竟然是許久沒聯係的陳敏打來的。


    我接通了電話,陳敏當即用一種十分嚴肅的語氣向我問道:“告訴我,安瀾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我知道安瀾最好的朋友就是陳敏,現在我卻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她這個噩耗。


    以至於沉默了許久後,我才開口說道:“是,她出事了。”


    電話那頭忽然沉默了,片刻後才傳來陳敏有些痛苦的聲音:“為什麽會這樣?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這樣了?”


    “我現在沒辦法跟你說這些,我也很難過,這幾天每一天我是好過的。”


    “你現在在哪?我們見一麵。”


    “好,你在哪,我來找你。”


    陳敏告訴了我她的地址後就掛掉了電話,我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緒後,又準備出門了。


    走到門口時,蔡新曼又叫住我,說道:“陳豐,我給你點時間考慮一下,最遲明天你必須給我答複。”


    我還是沒有理她,直接出了門,開著安瀾的車去了和陳敏約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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