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於莉住的小區門口,顧珞珂停車,“要我送你上樓嗎?”


    “不用了。”


    於莉搖頭,拉開車門下車,“謝謝你送我回來。你快回去吧。”


    “好,再見。”


    顧珞珂重新發動車子,調轉車頭離開。


    於莉的腳踝有些痛,一拐一拐地走進小區,被於母攔住了,“你可是回來了,我都等得不耐煩了。”


    “媽媽。”


    於母手裏牽著的小女孩喚了於莉一聲,一臉委屈卻又不敢哭。


    “文文乖。”


    於莉伸手牽過於文文,對於母說道,“媽,辛苦你幫我看孩子了。”


    “你知道我辛苦就好。”


    於母一臉不耐煩,“我給別人當保姆,一個月還能有一萬的收入。給你帶孩子不隻沒錢,一天到晚都沒得休息。”


    “對不起,媽,你再幫幫我,等文文上了幼兒園,我就自己早晚接送。”


    於莉低聲下氣地求著於母。


    “當初你要是肯聽我的,打掉這個孩子,能受這些罪?”


    於母咬牙切齒地瞪著於莉,“你未婚先孕生下孩子不說,男人還跑了,害我都成了笑柄。”


    於莉無奈得很,“媽,你不要在孩子麵前說這些。”


    “你有臉做這種醜事,還不許我說?”


    於母卻把眼睛一瞪,“要不是這個死丫頭拖累我,我早就和我那幫姐妹到處去玩了。你一天天地躲在公司裏清閑得很,卻將孩子丟給我。”


    “媽,是我對不起你。但我真的不能沒有這份工作。“


    於莉懇求於母,“孩子大了花銷也大,我要賺錢讓她以後讀書用。再怎麽說,她是我生的,是你的親外孫女。”


    於母已經好幾回逼著她辭職自己帶孩子了,但她知道若是辭職就沒有收入來源,怎麽養孩子?


    她不是沒請過保姆,但那幾個保姆都不靠譜,寶寶不是摔到這裏就是磕到那裏。


    她也是想著於母是寶寶的親姥姥,再生氣也不會對寶寶做什麽,才會懇求於母幫她帶孩子。


    “什麽外孫女?她就是個孽種。你帶著她,還怎麽嫁人?”


    於母惡狠狠地瞪著於文文,“你就該將她送到孤兒院去,誰願意領養就讓人領養走。”


    “媽,求你了,不要再說這種話。她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我不會將她送到孤兒院去。”


    於莉抱起女兒,“和姥姥說再見。”


    “姥姥再見。”


    於文文有些害怕地看著於母。


    “別叫我姥姥。”


    於母恨恨地瞪了於莉一眼,“油鹽不進的東西,總有你哭的時候。明天不要再把她送到我那兒了。”


    她轉身走了,一點也不心疼於莉和孩子。


    “媽……”


    於莉抱著女兒想去追於母,訝異地看到顧珞珂站在不遠處。


    “你怎麽在這裏?”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


    顧珞珂將手中的鑰匙遞給於莉,“你的鑰匙落在副駕上了,我想你沒鑰匙進不了家門,就調頭給你送過來了。”


    她無意窺探於莉的隱私,但剛才於母的聲音那麽尖銳,她都聽到了。


    她無法理解於母身為於莉的親媽,怎麽可以做到這麽冷漠。


    “謝謝。”


    於莉尷尬得很,抱著於文文要走,腳踝的痛讓她無法抱著一個孩子行走。


    “我幫你抱孩子。”


    顧珞珂主動抱過於文文,一手去扶於莉,“你家在幾樓?”


    “三樓。”


    於莉沒有拒絕顧珞珂的幫助,一瘸一拐的往樓上走。


    到了三樓,她打開房門,伸手抱過於文文,對顧珞珂說道,“謝謝你,家裏地方小,就不請你進來坐了。”


    小兩房,是她租的。她買不起房,眼下隻能租房。


    “沒事兒,我走了。”


    顧珞珂轉身要走,被於莉叫住了,“珞珂,拜托你不要將我的事告訴別人。”


    “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


    顧珞珂點點頭,下樓去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要不是今晚正好幫了於莉,也不知道於莉是這種境況。


    “媽媽,姥姥為什麽這麽討厭我?”


    於文文摟著於莉的脖子,委屈地說道,“我今天不小心將碗打了,姥姥就使勁掐的我腿。”


    “我看看。”


    於莉抱著於文文坐到沙發上,看到她的腿被於母掐得青一塊紫一塊的,頓時心疼得直掉淚。


    於母怎麽忍心對這麽小的孩子下手啊,孩子是無辜的。


    “媽媽,明天我不想去姥姥家了。”


    於文文的眼中帶些恐懼,“她掐得我好痛,我哭,她就掐得更用力。她是個老巫婆,我不想看到她。”


    “寶寶,對不起,是媽媽不好。”


    於莉抱著女兒哭了起來,從她懷孕到生完孩子,到現在女兒兩歲多了,她心理一直都很壓抑。


    她沒有錯,隻是錯在相信了渣男。女兒也沒有錯,隻是錯在投錯胎,選了她當媽媽。


    怪她沒有能力,到現在還沒有給於文文上戶口。於母不讓她將女兒的戶口上在於家,她隻有自己買了房子,才有辦法給女兒落戶。


    可買房哪有那麽容易?她雖是設計部經理,月薪五萬,離她要買房是好大一段距離。單單是一百萬的首付,她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存夠。更何況房價蹭蹭漲,讓她望塵莫及。


    她讓於母帶孩子,每個月也要給於母五千當孩子的生活費。五千都被於母拿去給兒媳婦了,她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去計較。於母還時不時找借口讓她拿錢,她真的很心累。


    她原本以為自己遇人不淑,家人能給她一些支持的,但她大錯特錯了,於母不情不願的給她帶孩子,每天都是罵罵咧咧的,她隻能小心翼翼的求著於母。


    於母一心隻護著兒子於強,對她這個女兒一點都沒放在眼裏過。從小到大,她也隻能羨慕地看著弟弟能得到父母的愛。哪怕於強結婚了,於母還是寵著他。


    所以她發誓等她有了孩子一定要加倍愛孩子,隻是沒想到孩子的到來會是這樣一種境況。


    這些年來,她沒有抑鬱了,全是因為她是女兒的一片天,絕不能輕易塌了。她若是塌了,女兒就沒有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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