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孟陽,我有話要和你說。”


    姚若妍追著鄒孟陽,他反而走得更快了。他不想這樣麵對她。


    他瞞了這麽久,怎麽還是被她知道了?


    該死的,一定是陸天奇告訴她的。


    他在心裏低咒一聲,卻不知道姚若妍早就發現他瞎了的事。


    “鄒孟陽。”


    姚若妍見鄒孟陽瞎了還能走得這麽快,無奈地衝到他的麵前,伸手攔住他,“我有話要和你說。你不許走。”


    “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說的。”


    鄒孟陽垂眸,眼底的狼狽不想被姚若妍看到。


    “有。”


    姚若妍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已經知道是你將眼角膜捐給我了,你不用否認。王敏已經承認了。”


    “該死的。”


    鄒孟陽低咒一聲,沒想到王敏會背叛他。


    “不是他主動要說的,是我查到當時簽字的文件。他才承認的。”


    姚若妍看著鄒孟陽,“我瞎的時候,是你照顧我。現在你瞎了,於情於理,我都該照顧你。”


    “我不需要你的照顧。”


    鄒孟陽直接拒絕了,“我照顧你隻是為了還債。我們已經兩清了,你不欠我什麽,不用為我做什麽。”


    “我欠你一對眼角膜。”


    姚若妍有些心酸,覺得鄒孟陽太傻了,怎麽會想到將眼角膜捐給她這種自損的方式?


    “不,你不欠我。”


    鄒孟陽搖頭,“你走吧,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顧我。我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我一個人生活了好幾個月,不是好好的嗎?”


    “好,你不用我照顧,而我也不想欠你。”


    姚若妍歎了口氣,賭氣地說道,“我不要你的眼角膜,我們做手術再換過來。本來就是我該瞎的,你沒必要替我受罪。”


    “不行。”


    鄒孟陽一口回絕了,“你不要拿自己的眼睛開玩笑。”


    “你不正是在拿自己的眼睛開玩笑嗎?”


    姚若妍瞪著鄒孟陽,“我要是早知道是你將眼角膜捐給我,我就不會同意做這個手術。”


    當時若是醫生透露半句,就不會有那場手術。


    “姚若妍,你是不是傻子?”


    鄒孟陽氣惱得很,“誰願意當個瞎子?你現在眼睛複明了,我也沒叫你要報答我。你就該躲我躲得遠遠的,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


    “你才是真正的傻子。”


    姚若妍也來氣了,鄒孟陽越是要將她往外推,她反而越是要照顧他。


    “我告訴你,從現在開始,由我來照顧你。你不要以為我這樣做,是想和你舊情複燃。不是,我隻是想讓自己的心裏舒坦些。”


    姚若妍的話,讓鄒孟陽沉默了幾秒,點點頭,“好吧,如果你非要固執地照顧我,我不會拒絕。但照顧一個瞎子的生活起居,不是你想像中那麽簡單的。”


    “你能照顧我,我為什麽就做不到?”


    姚若妍上前扶著鄒孟陽的臂彎,“如果你想繼續呆在這裏生活,那我就搬過來陪你。”


    “隨便你。”


    鄒孟陽推開姚若妍的手,拄著導盲棍走了。


    姚若妍蹙眉看著鄒孟陽的身影走遠,歎了口氣,拿出手機給姚母打電話,“媽,我暫時不回姚家了。”


    “發生什麽事了?”


    姚母詫異極了,姚若妍沉默了幾秒,才開口,“媽,是鄒孟陽捐眼角膜給我的。”


    “什麽?怎麽會是他?”


    姚母大為震驚,“洪展朋回來後,鄒孟陽就消失了,我以為他是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不會再出現。沒想到他會把眼角膜捐給你。”


    “媽,現在他瞎了,我沒辦法假裝不知道。”


    姚若妍輕歎口氣,“在他的眼睛複明之前,我該照顧他的。”


    “你們兩個啊……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姚母無奈地語氣,“他照顧你,現在換你照顧他。若妍,你們倆的糾纏從來就沒有斷過。”


    “媽,我沒有想過要和他舊情複燃,隻是想照顧他一段時間。”


    姚若妍表明自己的立場,“等他的眼睛複明了,我就回去。”


    “如果他的眼睛瞎一輩子呢?難道你就這樣照顧他一輩子?‘


    姚母提出的可能性也很大,畢竟要碰到合適的眼角膜,要等多久,誰也不知道。


    “媽,如果他真的瞎一輩子,我就照顧他一輩子。”


    姚若妍的回答,讓姚母心疼不已,“你呀,這不是耽誤自己的人生了?”


    “我已經不想再愛誰了,太累了。”


    姚若妍愛過三個男人,最後卻是這種結果,她真的很灰心。


    也許不再去愛,能讓她活得更通透些。


    “若妍,你不能悲觀。其實鄒孟陽對你依然……“


    姚母想說出鄒孟陽照顧姚若妍那幾個月,他對她都是愛意滿滿。但姚若妍不想聽,直接打斷她的話,“媽,我和他已經離婚了。我不想在婚姻中再栽倒一次。”


    “唉……”


    姚母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麽了。她過去對鄒孟陽確實意見很大,但他心甘情願地為姚若妍做到這一步,她對他的態度改觀了。


    姚若妍和鄒孟陽之間就是孽緣,他們自己紮的死結要怎麽解開,隻能靠他們了,別人幫不上忙的。


    掛了電話,姚若妍追上鄒孟陽,和他並肩往前走,“從現在開始,我正式接手照顧你,以後王敏不會再來了。”


    “你隻是照顧我,不能阻止我和王敏交往。”


    鄒孟陽想拿王敏當擋箾牌,隔開他和姚若妍。


    “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男人了?”


    姚若妍的話,讓鄒孟陽頓時明白王敏已經將真相都告訴她了。


    “我……總之你不能阻止我和其他女人的交往。”


    鄒孟陽不想拖累姚若妍,“我會盡快找到合適我的女人結婚,到時你就離開吧。”


    “行。”


    姚若妍點頭,“我也沒想和你舊情複燃,當然不會耽誤你娶妻生子。”


    鄒孟陽聽到姚若妍這麽說,頓時覺得心裏有些刺刺的疼。她的不在乎,讓他知道自己過去有多混蛋。


    他不說話,隻是默默地往前走。


    姚若妍配合著他的步子,也不吭聲。她決定要照顧他後,心裏多少有些尷尬。


    他們倆之間需要磨合一下,才能將這種尷尬消除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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