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姚若妍敏感地察覺到洪展朋的情緒有些不對,他否認了,“沒什麽。太陽已經落山了,我們回病房吧。伯母也快來了,你吃過晚餐消化一下,等著晚上的手術了。”


    “好。”


    姚若妍點頭,示意洪展朋蹲下,“你背我回去吧。”


    洪展朋半蹲,扶著姚若妍趴到他的背上,將她背起,往電梯走去。


    “你人胖了多少啊?腰都粗了好多。”


    姚若妍隨口的一句話,讓洪展朋挺無奈的。他知道她在下意識地發現一些差別。


    “你不喜歡我胖些,那我就減肥。”


    “別啊,男人減啥肥?”


    姚若妍笑了,“等我的眼睛能看到了,我要看看你的小肚腩長多大了。”


    “嗬嗬……”


    洪展朋笑了,眸光卻有些晦澀。


    姚若妍一直在他的身上找另一個男人的影子,卻不自知。


    他明知道,卻又無法說出真相。


    兩回到病房,姚母也到了。


    “媽,晚上要做手術了,我有些緊張。”


    姚若妍擔心這次的手術會不會成功,姚母安撫道,“別擔心了,手術肯定會成功的。”


    “是的,你要有信心。”


    洪展朋抬手握住姚若妍的肩膀,“有我在,不用慌。”


    “要是我的眼睛真的沒法治好呢?”


    姚若妍仰起臉,如水的眸子裏卻找不到焦距。


    “若妍,這次手術後,不管你的眼睛能不能恢複正常,我們都將婚禮辦了。”


    洪展朋的話,給了姚若妍一定的底氣,“真的?你不會嫌棄我看不到?”


    “傻瓜,我愛你,怎麽會嫌棄你?”


    洪展朋的表白,讓姚若妍高興地笑了,“好,等我手術拆了紗布,不論結果如何,我們都舉行婚禮。”


    姚母看著姚若妍一臉的笑意,忍不住在心裏歎氣。她也分不清姚若妍心裏真正愛的到底是洪展朋還是鄒孟陽。


    ……


    吃過晚餐,姚若妍在病房裏走動。她心裏還是有些慌,沒啥胃口,吃得不多。


    洪展朋聽著姚若妍小聲地數數,上前攬住她,安撫道,“別慌,有我在。”


    “嗯。”


    姚若妍靠在洪展朋的懷中,“我也不知道在慌什麽,總覺得心裏很不安。這次的手術太突然了,明明早上複查還說沒那麽快輪到我手術。”


    “別胡思亂想了。”


    洪展朋雖然也覺得奇怪,但他覺得能做手術就是件好事兒,至少不用遙遙無期地排隊了。


    護士推門進來了,對洪展朋說道,“你帶她去手術室做準備了。”


    “好的。”


    洪展朋攬著姚若妍,跟在護士的身後走著。


    姚母放心不下,也一直跟過來了。姚父知道姚若妍要做手術,開完會也往醫院趕來。


    “若妍,我就在外麵等著,你不要緊張。”


    洪展朋將姚若妍送到手術室門口,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她點頭,“好,我不緊張。”


    護士將姚若妍帶進去了,手術室的門緩緩關上。


    “展朋,我這心裏也七上八下的。”


    姚母看著洪展朋,“這次的手術不會有問題,對吧?”


    “是的,不會有問題。”


    洪展朋肯定地點頭,“若妍這次運氣好,突然就有眼角膜可以做手術,她的眼睛一定會好起來的。”


    聽到洪展朋這麽說,姚母才覺得安心了些。她其實也覺得挺奇怪的,姚父托了那麽多關係,都沒有眼角膜可以給姚若妍,這突然就有了?


    手術室的燈亮起,顯示手術一直在進行中。


    洪展朋內心也很焦慮,但他盡力保持平靜。


    姚父已經趕到了,姚母正不安地握著他的手,時不時地看一眼手術室的方向。


    “別緊張,不會有問題的。”


    姚父安撫著姚母,她搖頭,“我沒法不緊張,若妍畢竟是在做眼睛的手術。這次要是失敗了,下一次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了。”


    “不會的,若妍在車禍中都能活下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姚父的心態平穩,不想再給姚母製造焦慮。


    姚母點頭,“對,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三個人默默地坐在手術室外等待,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等待總是最折磨人的,姚母開始有些焦躁。


    好在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醫生走了出來。


    三人急忙上前,“醫生,手術情況如何?”


    “手術很成功。”


    醫生笑著點頭,“接下來她需要差不多三個月的恢複期,你們不要著急。”


    “太好了。”


    三人總算鬆了口氣,看著護士將姚若妍推出來了。她的麻藥還沒散,還在昏迷中。


    “她要先送進icu觀察,等醒了就可以轉到病房了。”


    醫生叮囑洪展朋注意事項,他都記下來了。


    “伯父伯母,你們回去休息吧,icu裏也不能呆太多人,有我陪著就好。”


    洪展朋看著姚家二老,“等若妍醒了,我會告訴你們的。”


    “也行。”


    姚父點頭,對姚母說道,“我們回去,明天一早你送早餐過來。”


    “好吧。”


    姚母答應了,雖然她不想走。


    姚家二老走了,洪展朋才換了無菌服進入icu,坐到病床邊。


    姚若妍的眼部裹著紗布,還在昏迷中。


    洪展朋握住姚若妍的手,放到唇邊吻了吻。很多事,他隻能藏在心裏,不能說出來。他怕她會聽到。


    他有一種預感,鄒孟陽和姚若妍的關聯並沒有中斷,他們還會產生新的聯係。會是什麽樣的聯係,他不知道。


    等姚若妍幽幽醒來,已經是四個小時後。


    洪展朋靠在病床邊,閉著眼睛休息。姚若妍的手一動,他就驚醒了。


    “醒了?有覺得哪裏難受嗎?”


    洪展朋抬手撫著姚若妍的臉,她搖頭,“還好,就是麻藥過了,眼部感覺有些刺刺的。”


    “如果你覺得忍受不了,我叫醫生過來看看。”


    “不用。”


    姚若妍握著洪展朋貼在她臉上的手,“有你陪著我,我沒什麽忍受不了的。我瞎了這麽多個月,你就陪了我這麽多個月。辛苦你了。”


    “不辛苦。”


    洪展朋苦笑了一下,此時姚若妍心裏想著的人是裝啞巴照顧她好幾個月的鄒孟陽,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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