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孟陽將藥放到櫃子裏,握著姚若妍的手。她笑著說道,“你回來啦。我媽說你去拿藥了。”


    “是。”


    鄒孟陽輸入文字:你的藥快吃完了,我就去拿些。


    “其實讓護士送過來就好,你不用特意去跑一趟。你不能說話,和人交流也不方便。”


    姚若妍的想法很簡單,鄒孟陽看著她目光沒有焦距的樣子,輕歎口氣,輸入:我願意為你付出,對我來說,這些都不是困難。


    “展朋,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呢?”


    姚若妍側著頭,“我這人缺點太多,脾氣也不是太好。”


    “因為我愛你。”


    鄒孟陽輸入這句話,完全是他的心聲。


    “我也愛你。”


    姚若妍笑了起來,“你陪著我這麽多個月,雖然我們沒有辦法直接交流。但我能感受到你對我的寵愛。”


    鄒孟陽看著姚若妍笑顏如花的樣子,輕歎口氣,回道:我願意為你付出,不求任何回報。我願意看著你笑,因為你笑起來很美。


    “傻瓜,你一直付出,也會累的。”


    姚若妍和鄒孟陽十指交握,“等我的眼睛好了,換我來寵你。”


    “好。”


    鄒孟陽苦笑了一下,他也好想被姚若妍寵,但他知道自己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其實我已經接受這個現狀了,就算我的眼睛一直好不了,我也不會崩潰。”


    姚若妍輕歎口氣,“雖然我也很想再看到五彩斑斕的世界,但如果上天就是要讓我一直陷在黑暗裏,我也無力反抗。”


    “不,你會看到的。”


    鄒孟陽會想辦法讓姚若妍的眼睛恢複正常,她的大眼睛這麽漂亮,沒有焦距多麽可惜。


    “展朋,我想摸摸你的臉。”


    姚若妍笑了笑,“等我的眼睛能看到了,倒是少了這樣的機會了。”


    鄒孟陽彎下腰,將臉靠近姚若妍的手,讓她緩緩地摸著他的五官。


    姚若妍完全不知道自己摸的臉是鄒孟陽的臉,她的腦子裏是按洪展朋的五官進行想像的。


    “展朋,你又瘦了。”


    姚若妍的話,讓鄒孟陽很是無奈。他自然從他們倆離婚後,他其實就一直是這樣了。


    她的手摸到鄒孟陽的喉結上,他忍不住嗯了一下口水,喉結上下滑動,逗笑了她。


    “你很緊張?”


    “不是。”


    鄒孟陽否認了,他看著姚若妍一臉笑意的樣子,好想吻她啊。


    他傾身靠近姚若妍,她有所察覺,緊張地咬著唇。


    兩人相處這麽多個月,他隻是偶爾親吻她的額頭。現在是想吻她的唇嗎?


    說實話,她心裏還有些期待。


    鄒孟陽見姚若妍沒有拒絕的意思,閉上眼睛,剛要碰上她的唇,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他下意識地站直身子。


    姚若妍也尷尬得很,咬著唇,臉有些紅。


    護士端著托盤進來,對姚若妍說道,“我給你量個血壓。”


    “好的。”


    姚若妍伸出手,護士將量血壓的綁帶紮到她的手臂上,按下開關。量好血壓後,護士將綁帶拆走。


    等護士走後,鄒孟陽才重新坐到病床邊,姚若妍拉高被子遮著自己的半張臉,“我想睡會兒。”


    鄒孟陽知道姚若妍是不好意思了,他無聲地笑了笑。也許剛才護士沒有突然進來,他就吻住她了。


    他不知道姚若妍憑一個吻,能不能認出他來。


    ……


    等姚若妍睡醒,已經是下午五點了。對她來說,幾點都沒有區別,她麵對的都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鄒孟陽見姚若妍從病床上坐起,將杯子放到她的手中。她一口氣喝了半杯。


    “好餓,我媽還沒來嗎?”


    姚若妍抬手撫著肚子,對著鄒孟陽撒嬌。


    “我去看看。”


    鄒孟陽也覺得奇怪,姚母每天來得很準時的,今天到點了還沒過來。


    他走出病房,看到姚母一臉難看地走過來了。


    “伯母,你怎麽了?”


    “沒什麽。”


    姚母搖頭,拎著食盒進病房。


    “媽,你今天晚到了哦。”


    姚若妍看不到姚母臉上的表情,否則她會很緊張。


    “我做了鬆鼠魚,你趁熱吃。”


    姚母將食盒放到桌上,剛要開蓋,卻兩眼一翻,人就往地上栽去。


    鄒孟陽見狀,急忙伸手抱住姚母,來不及和姚若妍說了,直接將姚母送去醫生辦公室。


    姚若妍聽到病房門開了又關上,喚道,“媽?展朋?”


    沒有人應她,讓她更是納悶了。她下床,摸索著走到桌麵,摸到食盒的蓋子還沒打開。


    “媽?媽?”


    姚若妍又喚了兩聲,沒有人回答她。她不禁有些急了,摸索著走到門邊,拉開門走了出去。


    “媽?展朋?”


    姚若妍扶著牆邊,摸索著往前走。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隻是不想一個人呆在病房裏。


    馮新遠拿了藥,遠遠地看到姚若妍像隻無頭蒼蠅的樣子,又起了壞心思。


    他見鄒孟陽沒在,快速走到姚若妍的身邊,猛地推了她一把。


    就算摔不死她,摔傷也好。他被鄒孟陽揍得那麽慘,心裏一直卡著一口怨氣。


    反正姚若妍瞎了,鄒孟陽也沒在,她不會知道是誰推了她。


    “啊!……”


    姚若妍尖叫著往前摔,她不知道前麵有什麽,恐懼讓她尖叫得更大聲。


    鄒孟陽聽到姚若妍的尖叫聲,馬上從醫生辦公室衝出來,恰好看到她狼狽地往前摔。他衝上前,一把將她緊緊地抱入懷中。


    馮新遠看到鄒孟陽,嚇得立馬躲進樓梯間。


    鄒孟陽的注意力全在姚若妍的身上,差點脫口而出,好在他克製住了,還是用手機輸入:你沒事吧?


    “嚇死我了。”


    姚若妍緊緊地抱住鄒孟陽的腰,“你們上哪兒了?我一直叫你們,都沒人回答我,我就出來找你們了。”


    “伯母突然暈倒了,我也沒顧得上告訴你,就匆忙抱她去找醫生了。”


    鄒孟陽的解釋,把姚若妍嚇了一跳,“我媽怎麽了?快帶我去看她。”


    她心急地拽著鄒孟陽的手臂,他隻好攬著她去了醫生辦公室。


    馮新遠透過玻璃看著他們倆的背影,有些看不懂了。


    鄒孟陽又不是啞巴,為什麽他和姚若妍的相處這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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