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對不起,以前我總是惹你生氣,現在還要讓你這樣伺候我。”


    姚若妍歎了口氣,她作為女兒,似乎太不孝了,沒讓父母享福,還讓他們晚年這樣一直為她操心。


    “我們是母女倆,我照顧你也是心甘情願的。”


    姚母撫著姚若妍的臉,“困了就睡,不要想太多。你的傷會一天天好起來的。包括你的眼睛和嗅覺,都會好的。”


    “嗯。”


    姚若妍點頭,明天就可以拆紗布了,她要去看看洪展朋。


    姚母等姚若妍的呼吸規律起來了,知道她睡著了,才起身走出病房給姚父打電話。


    姚父正在開會,見是姚母的來電,示意會議暫停,走到窗邊接電話,“什麽事?”


    “若妍的嗅覺出問題了,連味道那麽大的榴蓮她都聞不到。”


    姚母的聲音充滿擔憂,“老姚,我真的好怕她今天一個問題,明天一個問題,後遺症慢慢都出來了。怎麽辦?”


    “不會的。”


    姚父安撫姚母,“等她的眼睛拆了紗布,讓醫生給她做個全身檢查,一次性將問題都發現,再對症治療。”


    “醫生說明天就可以拆紗布了,要是她發現自己看不到了,會不會崩潰?”


    姚母忍不住哭了起來,“一個習慣在陽光下生活的人,突然要去適應黑暗,這有多困難啊?”


    “你別急,醫生說她的眼傷是因為腦部受到撞擊造成的,這種失明可能隻是暫時性的。”


    姚父也隻能賭一個概率了,畢竟醫生也沒把話說死。


    “唉……”


    姚母歎了口氣,啥情況,明天就知道了。


    掛了電話,她回病房去了。


    鄒孟陽聽到姚母講電話,希望明天姚若妍拆紗布後,眼睛能恢複正常。


    姚若妍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她夢到出車禍的情景,撕心裂肺地尖叫起來,將靠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的姚母嚇醒了。


    “若妍,怎麽了?”


    “媽,我夢到車禍那天了。好可怕……好多血……”


    姚若妍坐起身,抱著姚母哭了起來。


    “別怕,一切都過去了。沒事了。”


    姚母安撫地拍著姚若妍的後背,姚若妍內心的不安在擴大,“媽,你現在就帶我去看展朋。”


    “展朋用了藥已經睡了,等明天吧。”


    姚母就是這樣一天推一天,騙著姚若妍。


    “不,我就要現在去。”


    姚若妍固執得很,姚母哄著她,“你現在這樣蒙著眼睛也看不到他,等明天拆了紗布,眼睛能看清了再去看他吧。”


    “好吧。”


    姚若妍這才妥協了,沒再鬧了。


    姚母在心裏無奈地歎氣,今天是哄過去了,明天又怎麽辦?


    鄒孟陽聽到她們母女倆的對話,想著姚若妍對洪展朋是一往情深吧?若是她知道洪展朋死了,她會怎麽做?


    ……


    翌日一早,醫生來查房了,對姚若妍說道,“我要給你拆紗布了,你要有個心理準備。你可能會暫時失明。”


    醫生的話,讓姚若妍的心頓時提了起來,就算她多少猜到一些,但還是會緊張。


    “我會成瞎子?”


    “可能會,畢竟要等你拆了紗布才知道。”


    醫生沒有說得很肯定,就是想讓姚若妍有個心理上緩衝的時間。


    姚父姚母緊張地盯著醫生的手看,鄒孟陽站在病房外,透過窗戶,同樣緊張地看著醫生。


    醫生一層一層拆開姚若妍眼睛上的紗布,“你試著睜開眼睛看看。”


    姚若妍緩緩睜開眼睛,發現眼前一片黑暗。她不死心地閉上眼睛,再次睜開,還是一片黑暗。


    “若妍,怎麽樣?能看到媽媽嗎?”


    姚母抬手在姚若妍的眼前揮了揮,發現她沒有任何反應,忍不住咬唇,掉下眼淚。


    姚父伸手攬住姚母,朝她搖頭示意,讓她不要給姚若妍增加心理負擔。


    “媽,我什麽都看不到。”


    姚若妍的情緒突然變得很激動,連鞋也沒顧上穿,光著腳,分不清方向地往前跑去。


    她的腳勾到椅子,人直接摔到地上,狼狽得很。


    病房外的鄒孟陽忍不住推開門進入,伸手去扶姚若妍。


    姚若妍失去嗅覺,分辨不出扶她的人是誰,隻是下意識地問道,“你是展朋嗎?”


    姚母不知道怎麽想的,居然附和姚若妍,“對,是展朋。隻是他的聲帶受損嚴重,沒法開口說話了。”


    “他成啞巴了?”


    姚若妍哭了起來,“我們倆這是多倒黴啊?一場車禍讓我們一個成瞎子,一個成啞巴了?”


    鄒孟陽在心裏歎了口氣,將姚若妍抱起,放到病床上。


    “展朋,你的傷好了嗎?”


    姚若妍的眼睛看不到,並不知道鄒孟陽正一臉為難地看著姚家二老。


    他現在是個啞巴的身份,怎麽回答?


    “若妍啊,展朋是個男人,傷好得快。”


    姚母替鄒孟陽回答姚若妍的話,姚若妍點頭,“那就好。我現在看不到,展朋又不能說話,我們倆以後怎麽交流啊?”


    “不用擔心,在手機上裝一個軟件就行了。”


    姚母看到鄒孟陽在手機上打的字幕,念給姚若妍聽。


    接著鄒孟陽在手機上下了一個軟件,輸入‘我很好’幾個字,點開播放,姚若妍就聽到了。


    “若妍,你看這樣不就可以交流了?”


    姚母簡直想為鄒孟陽的機智點讚,隻要他忍著不開口,姚若妍就不會發現他不是洪展朋。


    至少姚若妍以為是洪展朋陪著她,情緒上能漸漸平靜下來。


    醫生見他們這樣瞞著姚若妍,隻得佩服他們的用心良苦。


    “先去做個詳細的檢查吧。”


    鄒孟陽在手機上輸入‘我陪你去做檢查,你不用擔心’,再點播放,放給姚若妍聽。


    “好。”


    姚若妍點頭,任由鄒孟陽將她抱起,放到輪椅上,跟著醫生走了。


    姚母這才哭出聲來,“老姚,怎麽辦啊,若妍真的瞎了。”


    “先配合醫生治療吧。”


    姚父歎了口氣,不讚同地看著姚母,“你剛才為什麽要告訴若妍,鄒孟陽是展朋?”


    “若妍的情緒有些崩潰,我見她沒有分辨出扶她的人是鄒孟陽,就順著她的話說了。”


    姚母也是一時口快,才會造成這個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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