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聶沁如這麽說,盧玉琳緊張地挽住老太太的臂彎,“媽,我有點慌。”


    老太太卻很淡定,“玉琳,不要慌,不管是什麽風浪,作為顧家人都一定要保持冷靜。”


    當時知道顧慎言出意外離世,顧家人都扛過來了,沒有什麽事能難倒他們了。


    “韓齊,摘下帽子吧。”


    聶沁如朝韓齊示意,他這才抬手將連衣帽拉開,露出自己的臉。


    “天。”


    盧玉琳忍不住驚呼一聲,眼前的韓齊雖然有麵具半遮著臉,她還是一眼就看出他的長相和顧慎言沒有差別。


    老太太突然起身,走到韓齊的麵前,抬起枯瘦的手要去撫他的臉。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避開了她的手。


    “終究不是我的慎言啊……”


    老太太臉上老淚縱橫,以前隻要她抬手撫顧慎言的臉,他都會半彎著腰,任由她的手指在他的臉上輕撫著。


    韓齊對於眼前老太太的靠近,隻是下意識地避開了。


    “媽,別難過了。”


    盧玉琳安撫著老太太,“事情已經過去這麽久了,我們都已經接受了。”


    “爸媽,奶奶,韓齊不隻是長相像慎言,聲音也幾乎一樣。”


    聶沁如知道顧家人看到韓齊會有多麽震撼,就如她當初一樣。她看向韓齊,“你先自我介紹一下吧。”


    韓齊的目光從聶沁如的臉上溜過,看向顧家人,開口道,“我不否認我和顧慎言長得確實很像,但我不是他,我隻是韓齊。”


    “太像了……”


    韓齊的聲音,讓老太太和盧玉琳瞬間都控製不住情緒了,兩人都捂著唇哭了起來。


    她們沒想到這世上還能有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能和顧慎言如此相像。


    “孩子,你叫我一聲奶奶好嗎?”


    老太太蹣跚著步子走到韓齊的身邊,這回他沒有躲開,而是順著老太太的話,喚道,“奶奶。”


    “哎……哎……”


    老太太哽咽著連連點頭,聽著這聲‘奶奶’,她好像又看到了顧慎言站在她的眼前。


    看到老太太如此難過,聶沁如也忍不住淚濕了眼眶。她剛見到韓齊時的心理和老太太是如出一轍。


    盧玉琳靠在顧南生的懷中默默掉淚,她失去兒子將近一年,現在看到韓齊,根本控製不住情緒。


    韓齊知知道顧家人都將他當成了顧慎言,心裏雖然極度不悅,但他既然答應了聶沁如,就不會中途爽約。


    “既然都見過了,我就先走了。”


    韓齊的聲音冷冷淡淡的,和顧家人的激動心情截然相反。他抬手將連衣帽戴上,又將自己的臉遮得嚴嚴實實。


    他要保持神秘感,就為了月底在那些人的麵前現身。


    聶沁如看了顧家幾人一眼,點頭,“好,我送你。”


    韓齊轉身走了,張恭跟著他走了,從頭到尾一句話沒說。


    說實話,張恭有些後悔自己弄的這出幺蛾子了。事情遠沒有他想像的那麽簡單,環環相扣,差了哪一環,這次的計劃都可能被人拆穿。


    他的本意是想給韓齊和聶沁如製造機會,但眼下看來這個機會太棘手了。現在進退都難,隻能硬著頭皮,走一步是一步了。


    “孩子……”


    老太太不舍地看著韓齊離開,之前的淡定已經淡然無存。


    她的身體狀況一日不如一日,是個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能再見到一個和顧慎言如此相像的男人,她的大腦瞬間出現錯亂了。


    眼前一黑,老太太暈了過去。顧南生大驚失色,一把抱住老太太,“媽,你怎麽了?”


    盧玉琳慌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要是聶沁如在,還能給老太太急救,偏偏她和韓齊一起走了。


    顧南生用力掐老太太的人中,又拿了參片讓老太太含在嘴裏。


    幾分鍾後,老太太幽幽轉醒,一直掉淚,什麽話也不肯說。


    “媽,你別這樣。”


    盧玉琳抱住老太太,“我知道你心裏難受,我也一樣難受。但那孩子不是慎言,他是為了解決這次的顧氏危機才來的。”


    “玉琳,他為什麽和慎言那麽像?我看到他,就像看到慎言又站在我的麵前。”


    老太太哭得很傷心,盧玉琳輕歎口氣,應道,“媽,若不是我確定自己當年隻懷了一個孩子,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顧家失散在外的雙胞胎了。”


    “唉……”


    老太太深深地歎息一聲,搖了搖頭,“玉琳,扶我去房間躺下吧,我累了。”


    “好的。”


    盧玉琳扶著老太太走出書房,上樓去了。


    顧南生坐到書桌後,眉頭緊蹙。聶沁如走的是一招險棋,就算應付完這次,還可能有下次,下下次,麻煩總是無窮盡的。


    但除了配合聶沁如,顧家也想不出更好的應對法子。


    ……


    喬氏酒店停車場


    聶沁如將車熄火,抬頭看著後視鏡中的人,開口道,“韓齊,這幾天請你不要亂跑,別讓人發現你的存在。”


    韓齊不可置否,這一路上他的情緒都不好,一句話沒有說過。


    張恭見狀,開口道,“你放心,我會看好他的。我們都很有契約精神,既然要幫你,自然不可能再鬧出什麽幺蛾子來。”


    “好。”


    聶沁如點點頭,看著韓齊下車,張恭也趕緊跟下車。


    韓齊繞過車頭,拉開車門,對聶沁如說道,“下車。”


    “做什麽?”


    聶沁如不解地看著韓齊,他蹙眉,動手將她拉開車,自己坐到主駕的位置上。


    “韓齊,你對汀城不熟,別開車亂闖。”


    聶沁如見韓齊一言不發地發動車子,趕緊拉開後座的車門上車。張恭也想上車時,韓齊已經踩下油門,衝出停車場了。


    “哎,韓齊!”


    張恭氣得跳腳,這小子就這樣丟下他。不過他轉念一想,聶沁如也在車上,不會任由韓齊胡來的。而且他們倆還可以獨處,挺好的。


    這麽一想,他就搖頭晃腳地走進電梯,自己先回房間去了。


    韓齊猛踩油門,將車速飆得很快。車子像是要飛起來。


    聶沁如扣著安全帶,緊拽著門把手,不敢說話。她生怕會刺激了韓齊,讓他將車子開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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