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啥,歡迎新人的下馬威嗎?你們這伊麗莎白還是大學兄弟會啊?


    李晟麵不改色地看著所有血手印逐漸消退,倒不是他不想跑,


    而是剛才半分鍾時間裏,他渾身僵硬冰冷,手腳麻木無法動彈。


    特別是大腦部位,簡直像是泡在冰水裏一樣,傳來陣陣刺痛。


    隨著血手印消失,所有痛苦方才如潮水般退卻。


    “手印數量成千上萬,其形狀、大小、手型不一,甚至還有斷指。興許係統強製我站在原地看完一整段cg播片,就是在提醒我,這些手掌來自於醫院裏的死難者?


    唔.至少可以確定一點,這個劇本任務確實有超自然元素。”


    李晟琢磨了一陣,想不明白便不再去想,如同吃了含笑半步癲一般,蹦跳著靠近走廊外側,觀察窗戶。


    窗戶本身使用了相對厚實的夾層玻璃,隔音效果良好,借著走廊裏的燈光,能隱約看見整座醫院主樓為u型,鋼筋混凝土結構,地表四層。


    除一二樓開著燈外,三四樓漆黑一片,看不到半點人類活動痕跡。夜空中也沒有星辰。


    在u型主樓的中間,一是處色彩繽紛的花壇。


    “歐石楠,美國石竹,葉子花,淩霄花.從花朵種類和花季來看,當前時間應該是秋冬季節,剛好和報紙上的12月份相對應。


    另外,有閑心把花壇打理得這麽精致,側麵證明這座醫院確實很有錢。”


    即便現在玩家麵板遭到封印,長時間維持多線腦域法的李晟,本能地開啟了多線程思考。


    一邊收集信息、分析線索、思考對策,一邊思緒亂飄。


    他現實世界的學校後山,種滿了造景綠化用的石楠。


    這種植物哪都好,耐寒、耐旱和耐貧瘠,常年翠綠,還能吸附灰塵,就是開花時的氣味實在不敢恭維,


    特別是盛夏季節的男生宿舍樓下,萬花齊放,石楠花氣味直衝腦門,簡直蓋了帽了老baby。


    哐當。


    李晟試著用手肘撞了撞玻璃窗,根本撞不碎,且他眼前立刻彈出係統提示,【窗戶紋絲不動,無法打開】


    還真是有夠經典的設定。


    撇了撇嘴,李晟停止肘擊,本著省力原則,貼牆蹦躂,探索起醫院一層。


    感謝拘束服的布料材質粗糙,在瓷磚地麵上不至於摔倒


    絕大多數的房門,包括醫院正門全都關著,嚐試撞擊則會彈出【大門紋絲不動,無法打開】的標準提示。


    隻有三個地方不同。


    一是藥房,顯示需要藥房鑰匙。


    二是電梯間。可以隨意進出,且能乘坐電梯直接抵達其他樓層。


    由於擔心這一層還有線索沒探索完畢、坐了電梯上去以後下不來,李晟暫時沒進轎廂。


    第三,則是病案室。


    “病案室是用來存放病人資料的,包括診斷證、入院記錄、化驗報告、住院記錄等等。裏麵說不定就有我所扮演角色的資料。”


    李晟隔著拘束服,用手肘輕輕轉動門把手。


    哢噠。


    木門應聲開啟,李晟心底反倒一沉。


    按照恐怖遊戲慣例,這種一眼看上去就像是藏匿關鍵線索、而且還能輕易開啟的房間,大概率藏著驚嚇橋段,乃至致死陷阱。


    果不其然,在他開門的瞬間,脖頸後方就傳來氣流質感,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朝脖子吐氣。


    李晟沒有轉頭,而是用死死盯著金屬門把手上的反光,看向自己背後。


    不是錯覺,在他身後,真的有一道倒立站在天花板上的人形陰影,緊貼著他的後腦勺,在朝他領口呼吸。


    像是注意到李晟發現了它,那團陰影發出“咯咯咯”的銀鈴般笑聲,反重力地踩著天花板一路跑遠,消失在走廊拐角。


    “和剛才的血手印一樣,主要是驚嚇唬人?


    不過也有可能真是死亡陷阱,如果我扭頭去看,就會瞬間被擰斷脖子。”


    李晟默默擰了下門把手,彈出副鎖舌,阻止門合上。


    隨後一路蹦跳著,來到走廊拐角,沒看到那團陰影。


    這才原路返回,推開病案室的門。


    病案室的燈開著,其麵積比禁閉室大許多,裏麵排列著大量金屬檔案櫃。所有櫃門都上了鎖。


    在房間牆壁上,掛著一張嶄新照片,上麵是聖伊麗莎白精神病院全體員工的大合照,人數足有兩百多人。


    絕大多數的人臉模糊難辨,隻有三張人臉較為清晰,且在照片後方有對應名稱。


    分別是主治醫生道森——一個身材高大、笑容陽光的中年白人男子。


    女院長佩拉——一個麵容姣好的白人女性。


    護士長拉奇德——一個神情端莊,眼眸冰冷,身形健碩的白人女性。


    “一整張大合照,就這三個人的麵容是清晰的,明擺著告訴玩家這三位很重要,要麽是關鍵npc,要麽是關底boss。”


    正當李晟思考著,病案室的通風管道裏,響起了窸窸窣窣的爬行聲音。


    不是吧,又來?


    李晟眼角一抽,快速環顧整個房間,尋找能充當武器的東西。


    哐當,哐當。


    通風管道裏的爬行聲音越來越近,缺乏防身道具的李晟當即彎下腰,躲在靠近門口的檔案櫃後方,靜觀其變。


    “誒唷!”


    通風管道裏響起了有些油滑的青年男聲,“這擋板怎麽打不開?”


    可溝通的人類?


    李晟眯著眼睛,透過檔案櫃之間的縫隙看過去。


    隻見通風管道裏,賽著個模糊身影,正費力地從通風口擋板裏伸出一根手指,去夠擋板角落的螺絲釘。


    “靠,忘了整座醫院,就病案室的通風管道擋板有螺絲釘。”


    那身影罵罵咧咧著,縮回了長度不夠的手指,突然眼神銳利,注意到了檔案櫃後的李晟,拔高聲音道:“威廉,是你嗎?別藏了,我看到你了。”


    “你怎麽知道是我。”


    李晟站起身來問道。


    “廢話,今天上午我親眼看著你閉著眼睛被他們綁走丟進禁閉室裏的。”


    那身影撇嘴說道:“勞駕搭把手,把通風口擋板的螺絲擰開,我好從這裏出來。”


    從語氣來看,這位仁兄貌似跟李晟所扮演的角色頗為熟悉。


    李晟蹦跳著從檔案櫃後麵出來,嘴上仍在試探,“你看我這全身都被綁了,騰不出手來啊,怎麽幫你。”


    “想想辦法唄,你不自稱從小在街頭流浪,擦過鞋,賣過報,當過汽車修理學徒,開過飛機坦克,百般技藝樣樣精通,沒有不懂全是略懂麽。”


    我靠,這威廉臉皮有夠厚的,都快趕上我了。


    見對方沒展現出敵意,李晟也就決定幫上一把。


    環顧整個房間,既沒有螺絲刀,也沒有撬棍。通風管道高度又相當高,站在辦公桌上也隻能勉強夠到,沒辦法強行肘開。


    那就隻有


    李晟靈機一動,從頭罩眼眶裏吐出之前貼在他嘴巴上的寬厚膠帶,黏在通風口角落的螺絲釘上。


    隨後用牙齒咬住螺絲釘,靠著膠帶黏性,慢慢旋轉螺絲。


    花了七八分鍾,將三個螺絲取下,通風口後麵那位就等不及了,伸手推開擋板,跳了下來。


    以一記相當優雅的前空翻,降落在辦公桌上。


    “謔!”


    李晟眉梢高挑,這位仁兄字麵意義上的不是人,而是一隻雙腿直立行走的大老鼠。


    其身高一米六左右,牙尖嘴利,毛發短而灰白,黑色眼珠滴溜溜轉動,透露著狡黠機敏,身後一米長的尾巴掃來掃去。


    更奇葩的是,這隻大老鼠身上還穿著藍白色的病號服,其胸口繡著他的名字。


    “斯卡文?”


    李晟蛋疼地念出這行字,大老鼠伸了個懶腰,“叫我幹啥。”


    “沒什麽。”


    李晟心思急轉,沒有說出“家裏進老鼠了快藏好老鼠藥別讓它偷吃”,或者“兄弟你怎麽是隻老鼠”的死亡問題,而是說道:“這麽晚了你在這幹什麽?”


    “過來翻看我自己的檔案,過幾天有粉絲到醫院來看我,我可得盯著自己的檔案,防止那幫醫生偷偷抹黑我。”


    鼠人撇了撇嘴,“就算我有偷竊癖,那也是世界第一的偷竊癖。


    別忘了我可是在埃德加·胡佛大樓偷fbi絕密檔案的時候被抓住的。跟那些小蟊賊可不一樣。”


    鼠人頓了下,上下打量了番李晟,隨後從上衣口袋,拿出一枚裝在塑料袋裏的可拆卸手術刀刀片,“站著別動,我幫你脫困。”


    鋒利刀刃劃過拘束服,伴隨著線頭崩裂的啪嗒聲,李晟的手腳終於脫困,有了活動空間。


    ‘所以幫鼠人從通風管道裏出來,獎勵就是擺脫拘束服控製。’


    李晟有所頓悟,連忙脫下沉重拘束服,發現自己身上也穿著件藍白病號服,胸口繡著“威廉”的名字。


    幫李晟擺脫拘束服後,鼠人將刀片收回到塑料袋裏,哼著小曲跳下辦公桌,趴到檔案櫃前,拿出一個細鐵絲,撬起鎖來。


    其動作格外嫻熟專業,完全一副積年慣犯的樣子。


    李晟摘下頭套,在旁邊觀看,疑惑問道:“醫院裏的醫生、護士、病患呢?”


    “都在自己房間啊,每到晚上不都這樣麽。”


    鼠人老哥語氣輕快,隨手從撬開一個檔案櫃,從裏麵拿出一封牛皮紙袋,丟給李晟,“噥,你的檔案。”


    身份資料得到的要比想象中輕鬆。李晟有些驚詫地接住牛皮紙袋,打開後,裏麵是幾頁紙。


    紙上大片大片內容被塗黑,隻有少數幾條勉強能看。


    姓名:威廉


    性別:男


    年齡:十七歲


    病症:精神分裂(幻覺,妄想,思維混亂,無攻擊行為)


    “嗯?”


    正在翻箱倒櫃尋找資料的鼠人像是注意到什麽,扭頭盯著李晟,“你原來不是綠眼睛麽?怎麽眼睛變藍了?”


    紙質資料上附帶的照片顯示,威廉是個金發綠眼、長相英俊的少年,


    但當李晟摘下頭套,玻璃窗裏的倒影,卻顯示他有雙藍眼睛。


    某種線索?還是病情的暗示?


    “可能最近藍莓汁喝多了吧。”


    李晟打了個哈哈,略過了這個話題,“對了老哥,我現在要探索一下醫院,你要跟我一起嗎?或者你把你的手術刀刀片暫時借給我?我拿來防身。”


    “探索醫院?大晚上有什麽好逛的,還容易遇到危險。”


    鼠人不為所動,依舊埋頭在檔案櫃裏,“至於刀片,也不是不能借給你,不過你得拿口香糖來換。


    我撬鎖得用。”


    經常撬鎖的朋友都知道,麵對一些防護等級較低的鎖的時候,可以把嚼軟的口香糖塞進門鎖鎖芯,再用鐵絲按實,以此撐開鎖芯,最後拿鐵絲轉動鎖孔,即可完成開鎖。


    ‘這是某個支線?口香糖換手術刀片。’


    李晟心中了然,“哪裏能搞到口香糖?”


    “你去二樓找找,兒童診所有個天天哭鼻子的小屁孩,他喜歡吃口香糖,應該有存貨。”


    說罷,鼠人就專心致誌地對付起各個檔案櫃的鎖。


    可惜的是,除了李晟自己的檔案之外,櫃子裏的其他文件袋紙質資料全都是黑的,搜集不到有用線索。


    “這其實也算是係統幫忙排除無用信息了,不然這麽多檔案,看到天亮也看不完。”


    李晟思考片刻,打量了下鼠人老哥的體格。


    別看這位鼠人身高隻有一米六,比李晟現在矮半個頭,但皮毛下的肌肉卻是貨真價實的發達,真打起來恐怕還不一定打得過。


    李晟果斷打消了“偷襲鼠人搶奪手術刀片”的念頭,轉而用語言騷擾,“鼠哥,其實我也屬鼠,五百年前是一家啊。要不你先借我刀片,回頭我給你口香糖?另外你知道藥房鑰匙在哪嗎?”


    鼠人不為所動,“別打擾我找檔案。”


    “鼠哥我這有副老鼠藥,對你身體好。”


    “別打擾我找檔案。”


    “你的下一句話是,別打擾我找檔案!”


    “別打擾我找檔案。”


    不管李晟怎麽調戲,鼠人像是電子遊戲裏劇情進行到一定階段無話可說的npc,隻會重複一句話。


    如此玩了一陣,終於確定得不到更多有用線索的李晟,方才離開病案室,前往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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