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衝點頭道:“放心吧,我知道厲害。方才聽到渾家說起這個來我就告訴他不可胡亂對別人說了。隻是……方才怎麽聽你說宋江?難道他也要上梁山來麽?”


    賈瑞這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忙說道:“方才劉唐也跟我說了,晁蓋在讓人四處傳話出去,說宋江是他的好兄弟,跟他一起劫了生辰綱。


    這話如今傳得也廣了,想來再這麽傳說下去宋江隻怕再難在江湖上立足了。


    他走投無路又能去哪裏?說不得有一天也得上梁山來入夥了。


    隻怕到時候晁蓋宋江兩個必定明爭暗鬥,又有一場好戲看呢!”


    林衝點點頭道:“宋江確實是,隻是我沒大想明白,為何晁蓋非得逼得宋江走投無路呢?


    他劫了假生辰綱丟了平日安逸生活也不是宋江的過錯,到底是因為自己貪心而起的。


    若說他怪劉唐、公孫勝兩個還情有可原,這麽殘害宋江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了。”


    賈瑞苦笑道:“我也是沒想明白。想必裏頭另有咱們不知道的隱情吧。如今我也不敢問,隻怕晁蓋把我也給惦記上了。”


    林衝道:“現在公孫勝托詞去了,劉唐也不敢跟他一心,阮氏三個兄弟倒是沒什麽心機的,白日鼠白勝那人……實在沒什麽本事,不提也罷。


    杜遷宋萬朱貴三個倒是跟我更親近些,隻是那個吳用我有些捉摸不透。”


    賈瑞冷笑一聲:“哥哥小心點那個吳用吧,我看那人著實奸詐,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小人。”


    林衝點頭道:“我省得了,多謝二弟提醒。”


    在梁山上盤恒了兩日,賈瑞便帶著武鬆辭別了眾人下山去了。


    卻並急著往青州去,而是跟武鬆說要訪一位故友,繞了個圈子往扈家莊去了。


    扈太公和扈成見賈瑞來了自然歡喜,都接了出來。


    賈瑞便將武鬆介紹給二人。


    李家莊雖然偏僻,因武鬆的事太轟動了,故而也聽說了。


    扈成更是對武鬆景陽岡打虎、鬥殺西門慶和王天壁的事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怎麽不歡喜?


    忙讓人置辦酒宴款待。


    幾巡酒下肚,武鬆又把如何血洗飛雲浦、大鬧孟州城殺了張都監一家的事說了一回。


    賈瑞卻早就不耐煩了,趁著武鬆起身去淨手便小聲問道:“扈大哥,為何不見三娘?難道不在家裏?”


    扈成笑道:“嗨,怎麽不在家裏?這不就在後院裏呢?”


    賈瑞道:“那怎的不出來見見?是……還生我氣呢?”


    扈成小聲道:“我怎麽知道這丫頭今兒犯了什麽病?平日裏聽說有人送了你的書信來高興得了不得,連飯都不吃了,今兒你來了反而不露頭了……”


    賈瑞心中狂喜,卻裝出一副小詭計被人揭穿的難為情模樣來說道:


    “扈大哥,你可別誤會啊,我跟三娘寫些書信不過是正常交流交流,並沒有別的意思……”


    扈成卻拍拍賈瑞的肩膀說道:“賢弟,跟著哥哥不用說這些外道話,你那點小心思我不懂麽?


    不瞞你說,我爹給三娘定了祝家莊的祝彪我是不讚成的。


    祝家莊仗著自己人多是跋扈慣了的,那祝彪更是個蠻不講理的,我是看不上他的。


    如今祝家莊在獨龍崗這一帶稱王稱霸還不行,又想著去找水泊梁山的麻煩,你說這不是吃飽了沒事做麽?


    我倒是希望你能把三娘給娶了,到時候咱們兩家結成親家……”


    賈瑞聽了狂喜,就差給扈成一個擁抱了:“大舅哥,有這話你怎麽不早說?那……一會兒我去看看三娘?”


    扈成哈哈笑道:“你隻管去,隻是小心別又被她給踢了屁股。”


    賈瑞揮揮手道:“打是親罵是愛!那都不算事兒!”


    不一時武鬆回來了,又入席吃酒說話,賈瑞便也托詞離席往後頭去了。


    輕車熟路的來至後院,卻見門開著。


    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卻見桂樹下石桌旁正有一個上身穿著天藍紗衫,下穿石榴紅撒花百褶裙的女娘正背對著門在那裏拿著一個竹繃子正在那裏專心致誌的刺繡。


    賈瑞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院了!


    那個長期一身勁裝、那個動不動就拳腳相加的大長腿扈三娘什麽時候這麽內秀了?


    潘金蓮附體了?還是李師師上身了?


    躡手躡腳的進了院,還是被聽見了,扈三娘一回頭見是賈瑞忙將手中的女紅藏在背後嗔道:“你什麽時候來的!連個招呼也不打就進來,討打麽!”


    賈瑞嘿嘿笑著便在扈三娘旁邊坐了:“三娘,許久不見,又漂亮了不是?哎呀,這身衣服新做的麽?穿上真好看!”


    “真的?”扈三娘聽了心中一喜,嗔道:“又不是給你看的!再這麽看著人家,當心我把你眼珠子給你……咳咳……”


    “方才似乎看著你在做針線?可是在刺繡麽?繡的是什麽,給我瞧瞧?”賈瑞強忍著笑問道。


    “不給看!憑什麽給你看?想都別想!”扈三娘忙又將手中的針線活計藏了藏。


    賈瑞也不強求,而是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盒子放到石桌上:“送給三娘的,看看喜歡麽?”


    “是什麽?”扈三娘問道。


    賈瑞便打開來一樣樣的給她看:香皂,雪花膏,口紅。


    扈三娘哼了一聲道:“拿著你這些香啊粉啊的去糊弄別的女孩子罷了!”


    賈瑞一臉無辜:“三娘這話從何說起啊?”


    扈三娘將一雙鳳眼一瞪說道:“還要來賴皮不肯承認麽?我且問你,有一回你給我那信上,說的都是什麽混賬話?是不是給哪個粉頭的信錯發給我了?”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啊!”賈瑞腦袋搖得好像撥浪鼓。


    “你……”


    “我就是寫給你的,我就是想你,就是想抱你想親你,愛咋咋地!”賈瑞大言不慚道。


    “呸!真不要臉!”扈三娘捂著臉轉過身去。


    賈瑞卻趁機將扈三娘藏在背後的竹繃子搶了過來:“到底是什麽好針線?”


    扈三娘大窘,忙又來搶:“你敢看我要踢你了啊!”


    賈瑞卻將手一揚躲開了:“看看又何妨?這……繡得挺好的嗎!”


    “真……真的?”扈三娘將信將疑的看著賈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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