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青山所言。


    仍帶著赤裸裸的挑釁之意。


    太極山門人一向傲氣,觀棋真君更是視人命如草芥,這番行事作風得罪不少人,若此次來的兩位築基小輩實力足夠強大,所有人自然乖乖閉嘴。


    可觀赴宴二人。


    一人連劍意都隻悟了一半。


    一人甚至連劍意都未曾悟出,即是永文。


    這樣的實力,怎不令那些一直看太極山不順眼之人看輕?尤其,是實力至上的劍道修士之間。


    永文此人雖拜入隱月真君門下,可擅長的並非劍道,而是培養靈植,畢竟隱月真君年紀大了,就喜歡養花弄草,這才看重永文,將其收為徒弟。


    麵對慎青山的嘲諷,永文不由蹙眉,卻並未反駁,隻是眼神頗有些隱忍,將所有情緒遮掩去。


    不過,薑憫微微側眸,餘光意味深長看他一眼。


    身為賈富貴的義子。


    怎麽可能沒點本事傍身,“不善鬥法”呢……


    “勞煩慎道友掛心,我與師兄會好生參悟劍道,爭取有所進益。”


    薑憫仍是一副笑意盈盈的謙遜模樣,好似完全不在意慎青山的嘲諷。


    永文瞧她一眼,眼神微動,心中生出佩服之心,亦是學她模樣,落落大方朝慎青山拱手笑道:“師妹說的是,我初學劍道,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久聞萬劍門悟劍崖大名,呂某定會抓住此番機會,好生修習。”


    “到時候,說不定還得向慎道友討教才行。”


    怪人。


    慎青山沒有成功激怒二人,頓時覺得無趣起來,意味深長看了二人一眼,心想:“兩個笑麵虎,倒是不好對付,可惜劍道境界擺在這裏,半個月後的劍道小會出醜去吧!”


    表麵上,他則亦是拱手,緩緩笑道:“那就,恭候佳音了。”


    “天闊道友,我們去那邊聊吧。”


    趙天闊頷首,隨後與慎青山離去,他全程不曾說話,沉默寡言地站在一旁,隻是薑憫敏銳感覺到,趙天闊看向自己的目光藏著一絲居高臨下的陰鷙意味,似是在盤算什麽。


    目送二人離去。


    薑憫心中暗自思索。


    “慎青山應是從小順風順水的宗族弟子,一直養尊處優、眼高於頂慣了,故行事張揚不加掩飾,一看就沒有跑過江湖,和外麵闖蕩的散修,和那些底層打拚上來的弟子完全不同。”


    “趙天闊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行事的確要謹慎許多,即便與太極山立場相對,可自始至終沒有發言,就像局外之人。”


    “但這種人,如同天穹上的鷹隼,一旦看準獵物,便會做好一擊必殺的最強準備。”


    薑憫微斂目光,隨後轉身看向林觀魚,躊躇傳音道:“林道友,那慎青山好像故意針對你……”


    “道友也許有所不知,他便是將我逼上絕路,逼得我自斬靈根的罪魁禍首,這件事在萬劍門內,並不是什麽秘密。”


    說起這件事,林觀魚的傳音語氣很是平靜,沒有絲毫波瀾。


    她看向慎青山的背影,徐徐傳音道:“我能有勇氣自斬靈根,都是拜慎青山所賜。”


    薑憫心中感歎。


    這可不是什麽勇氣的說法,怕是窮途末路的求生吧,自斬靈根這種事九死一生,除非生死關頭,誰願意冒險一搏。


    其中曲折。


    也不可能幾句話就能概括。


    看來那慎青山頗有背景,不然就不會站在這裏繼續嘲諷林觀魚,亦不會有這般性格養出。


    林觀魚說完,話鋒一轉,說起慎青山的事情:“你可了解慎青山?”


    “不曾。”


    薑憫這算第一次聽聞此人。


    “慎青山雖停留在劍意境界,但他劍道天賦並不差,明明悟性足以凝聚劍影,但仍在一直耐心打磨劍意,打磨了許多年。”


    “他用重劍,劍意如山嶽般沉重,給人以強大壓迫感,其劍意之強,能在內門之中的劍意比拚排進前十,少有敵手。”


    林觀魚傳音介紹。


    “半個月後的劍道小會,若他執意以強欺弱,想邀請你切磋劍道,你定要小心,最好……”林觀魚語氣委婉,點到為止,示意薑憫退避切磋,“劍意成型與否,威力相差甚遠。”


    “多謝觀魚道友提醒,我會注意此事。”薑憫認真感激。


    很快。


    幾艘飛船穿越重重山嶺,到達藏劍穀,劍修弟子們依次下船,走進古戰場的結界入口。


    古戰場一如當年,仍是黃沙漫天,天色昏黃,黯淡無光,遠處天際還漂浮著一條條黑洞洞的空間裂縫。


    一座數百丈高的斷崖矗立,宛如一柄斷掉的巨劍插進黃沙大地,斑駁古老,彌漫悠遠荒涼的氣息。


    悟劍崖下。


    薑憫停下腳步。


    時隔多年,再次抬頭仰望高崖,心境,卻已然發生變化。


    “斷層之處,剛好能與那座斷峰續接上……”


    她看向悟劍崖頂的位置。


    心中暗自思索。


    眼前這座斷劍似的斷崖,剛好與掌中洞天那座斷峰,可以接續成一座完整高峰,宛如一柄插進大地的利劍,而利劍之上,記載著萬年前紫胤劍宗劍修們的臨終傳承……


    “悟劍崖上的劍道傳承雖被破壞許多,但劍意沒有那座斷峰上那麽強盛,倒更適合現在的我進行參悟。”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希望這些傳承對我有點幫助。”


    “不然,半個月後的劍道小會,定會讓不少人看輕啊……”


    耳邊,林觀魚的聲音響起,打斷薑憫的思索:“走,我們去找個位置,現在人多,去晚了就沒好位置了。”


    “好。”


    薑憫與永文抬步跟上林觀魚。


    此次前來,古戰場並沒有清場,故而悟劍崖下,竟有著千餘名弟子盤坐於黃沙之中,參悟劍道傳承,這些弟子中,既有內門服飾,亦有外門服飾,不過很明顯的是,多數內門弟子占據更好的參悟位置,而外門弟子隻能待在邊緣。


    走得近了。


    隻見,這些萬劍門弟子即便相互保持距離盤坐,仍舊分布地密密麻麻,暫時找不到離悟劍崖更近的好位置。


    “咦?觀魚道友,他們提起的《劍崖遺錄》是什麽?”


    薑憫在邊緣站定時,恰好從一旁幾名萬劍門弟子口中,聽到《劍崖遺錄》幾字。


    聽起來。


    倒與這悟劍崖有些關係。


    聞言,林觀魚有些詫異,不解問道:“幾年前你來過,東靈宗的師長沒與你講過《劍崖遺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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