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明冷冷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宛若一尊雕塑一般,過了許久,他才緩步離開,卻沒有人發現他剛才站過的那一塊草地上瞬間變得無比的荒涼,寸草不生。


    “公子。”


    不遠處的一顆樹下的倒影中竟然詭異的露出了一個人形,漆黑的一片讓人看不清他的模樣。


    “不用你說,我看到了。”


    身著學院統一校服的一名男子搖著一把鐵扇,靠在了樹旁,眯著眼睛,似乎在思考些什麽事情。


    黑人見公子似乎在思考著什麽,便不再打擾,詭異的慢慢又將自己的身體化作了一灘,融回到了影子裏麵。


    “有趣,看來,我這裏是有好戲看了,本以為北堂墨的出現已經夠有意思的了,未曾想越明也來到這裏,也不枉我鄧明宇來此一趟,隻可惜了孔雀那個家夥。”


    仔細望去,那黑影口中的公子竟然是當日練武場中的鐵扇鄧明宇,一位公認的帝國天才之一。


    “還有那個憑空冒出來的顧君塵,能打敗易風揚那個廢物,得到燕子塢的青睞,也算你有些本事,隻是不知道你這個不知道真假的顧國公之後的身份,能否讓你在這場政治博弈中扮演到什麽樣的角色呢?我真的是好期待啊,越來越有趣了,哈哈哈。”


    鄧明宇想到此處,隻感覺到一陣的神清氣爽,隨後鐵扇一收,慢慢的背起手來快步的將自己淹沒在不遠處擁擠人群當中。


    伴隨著鄧明宇的離去,似乎剛才他所呆過的那顆樹下的影子也沒有之前的那般濃重了。


    越家,北堂家,易家,席家,在這一屆的學子當中居然會冒出了諸多隱藏世家和顯赫世家的子弟,再加上一個身份不明的鄧明宇,這一切的一切,看似那麽的巧合,卻又那般的刻意。


    事實上,此類事情不僅僅發生在了帝國學院,因為監察院突然的這麽一手,讓許多幕後之人的所下的棋子散亂開來,現如今,連翰林學院,戰爭學院也竟然掀起了一場發生在學生之間的政治陰霾。


    “簡直不像話!”


    吳雪峰重重的將一張白紙拍在了案幾上,額頭上突起的青筋顯示著他現在的心情很不好,甚至處於暴怒階段。


    “又怎麽了?我說,老吳啊,你可別氣死了!你要死了,我以後找誰打嘴架去啊。”


    歐陽雲溪笑嘻嘻的捧著一碗茶水,遞到了吳雪峰的身前,隨後拿起了那張讓吳雪峰感到震怒的紙張。


    “開學剛一個月,戰爭學院就發生了十三起學生傷亡事件?全都是誤傷?等等,翰林學院也有學生莫名自殺?”望著紙上的內容,歐陽雲溪一口茶水噴出,濕潤了前方一片的土地。


    “你看看那些傷人,或者死掉的學生名單,你就知道我為什麽生氣了。”


    吳雪峰悶哼了一聲,他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著,似乎真的已經達到了憤怒的邊緣了一般。


    “我看看啊,嘖嘖,這不是請民侯的三兒子嗎?哎呦,這人了不得,王家的。”一連串的名單慢慢的出現在了歐陽雲溪的眼前,隨著他的目光不斷的下移,他的心情也開始越發的沉重了起來。


    隨後,便是一陣的沉默,兩個人似乎誰也不知道該怎麽樣去先開這個口,是應該先勸慰一下彼此,還是直接破口大罵。


    “要是沒有我們嚴格把關的話,估計現在帝國學院也會是這個模樣!”


    歐陽雲溪的眉頭快要擰成了一個“川”字,雖說死去的都是一些學生,但是這些學生背後所蘊藏的勢力才是最值得令人深思的。


    帝國之間的世家之爭從秦帝國建國的那日起,便一直存在,可是未曾想,卻會激化到這個地步,在外人看來,這份情報,最多隻是世家的普通之爭,但是在吳雪峰和歐陽雲溪這兩個老狐狸的眼中所看到的是另一番景象。


    “有人要坐不住了,朝裏已經坐熱乎的人動不得,於是便讓他們拿學院裏的人來表忠心開始站隊了。”


    這些事情,歐陽雲溪看的比誰都能夠清楚,隻是現在最困擾的他的一個問題就是——那些人是誰?


    能夠指使世家站隊的人,究竟會是誰?


    “我記得院長說過,世家之間並非表麵上看的那般簡單,帝國早就受世家所累,但是這些世家能夠一直存留至今,那一定是有著他們能夠存在的道理。”


    吳雪峰用他那厚實的關節重重的敲擊著桌麵,一陣一陣有節奏的敲擊聲,似乎能夠讓他的心裏好受一些。


    “會不是宮裏的人?”


    歐陽雲溪的話似乎也不無道理,就端木武那件事而言,多多少少就有宮裏的影子在影射著,或許是已經有人等不及了,想要提前做著一些什麽準備。


    “有可能,但是皇室的作用在一百年前的那一次變革中,被削弱的太多了,現在皇室對於世家也隻能是一種鉗製作用,而世家和世家之間也是相對平穩的一種狀態,像現在這種針尖對麥芒的情況,已經很久很久沒發生了。”


    歐陽雲溪聽著吳雪峰的分析,微微的點了點頭,隨後歎了一口氣,接著他的話繼續說道:“帝都內五大世家,三大勢利,已經冒出了許多,這還隻是明麵上的,至於背地裏的,誰還知道有多少,現在隻希望,帝國學院那邊可千萬別再有什麽差錯。”


    “但願吧。”


    即便是吳雪峰麵對著那些龐然大物,也突然的感覺到有些乏力,他微微的將自己的重量全都靠在了椅子背上,隨後慢慢的搖了搖頭,閉上眼睛,似乎不願意再去想這些事情。


    可事實會如他們所願嗎?


    在帝國學院的某一處月色,不知為何會突然變得無比的暗淡,放佛有一塊極厚的烏雲將整個月亮所包圍一般,寂靜的黑籠罩了周圍的一切。


    “什麽人?出來吧。”


    北堂墨輕輕的放下了手中剛刷到了一般的馬桶,摘掉了自己的手臂上的護袖,緩緩的站起身來,凝望著四周,慢慢的說道。


    “真不愧是北堂墨,著實讓人大開眼界。”


    一道具有魔幻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四周,不斷的回旋著,似乎並不想讓人聽出他本來的聲音一般。


    “躲躲藏藏算不得什麽本事,不知道閣下找我有何事?”


    北堂墨瞬間開起自己的所有脈門,代表著四脈後期的那幾個圓環瞬間在北堂墨身邊環繞,散發出無比聖潔的光芒。


    “四脈後期?你今年剛二十歲吧?我的天,果然是天縱英才。”


    遠處傳來了一道驚訝的聲音,隨後不停的讚許了起來。


    “如果是誇讚就不用了,我已經聽過了太多了。”


    北堂墨冷哼一聲,隨後他猛的睜開眼睛,急速的避讓開來,說時遲那時快,僅僅一瞬間的時間,他剛才所在的地方突然的爆裂了開來,一個黑衣人穿過煙塵,慢慢的走了出來,望著北堂墨不停的點著頭:


    “厲害,若你不是北堂家的人,或許我已經生了愛才之心,收你入我門下了。”


    “哼,癡人說夢。”


    北堂墨眼色一冷,隨後身形一變再變,一記鞭腿猛然抽出,狠狠的踢向了黑衣人的所在之處。


    “空間能力!”


    北堂墨的眼中突然露出了驚駭的神情,他分明的能夠感受到自己已經踢到了那人的身上,可是那人的身影卻如雲煙一般急速消散,那麽隻有一種可能,他至少也是五脈的實力,接觸到了空間的領域。


    “有眼光。”


    黑衣人怪笑一聲,隨後瞬間來到了北堂墨的身前,猛然的一拳轟出,強大氣勁瞬間將北堂墨用作防禦的元氣擊潰,重重的拍擊在了他的身上。


    “噗~~”


    北堂墨隻感覺到自己的胸口一陣的發麻,渾身也因為剛才那一拳而在不斷的顫抖著,這不是因為害怕,隻是來自生理上的那種不適應。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在想,咦?帝國學院的老師們去哪裏了?我告訴你,別想了,這裏早就布下了當年三位脈陣大能臨死前所留下的結界脈陣符文,所以,你今天必須死在這裏。”


    黑衣人怪笑了一聲,隨後雙手成爪,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北堂墨,就宛若是老鷹盯著兔子一般,狠狠的看著他。


    “墨竹!”


    北堂墨眼色一冷,既然對方為了殺掉自己不惜動用了如此高昂的代價,那麽現在為今之計,唯有奮力一搏,博取那最後的一線生機。


    北堂墨的身體突然茫然的化作了點點墨汁,消融不見,瞬時間天地萬物似乎都化作了水墨畫作,在這天地之間有一顆墨竹傲然的站立於上。


    “居然是墨竹本命,小子,今天你必須死!”


    黑衣人怪叫了一聲,在他四周突然出現巨大的阻力,即便是他,也感覺到有著不小的困擾。


    本命元靈皆為活物,此活物包括自然萬物,自然也有竹。


    當然,植物類的活物遠比仙靈更懂自然的規則,因為他們本身就是自然。


    “你們還愣著幹嘛?速來幫我!”


    黑衣人猛然喝道,隨後體內爆發出了陣陣的血霧,化作一個巨大的血色骷髏不斷的抵抗著那顆墨竹的威壓。


    而在黑衣人身後,也瞬間竄入了兩個人,手持著刀劍朝著那顆傲立於世的墨竹狠狠的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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