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辛花了一天時間終於了解清楚了傅氏目前的情況,四個字總結一下就是內憂外患,她捏著太陽穴,深感今後大抵有一場硬仗要打。


    “許欣,幫我組織一下高層會議,二十分鍾後我要見到所有人。”思索再三,溫辛拿起了桌上的電話。


    二十分鍾後,a1會議室坐滿了人,傅見微和傅匪淺也在。


    溫辛一開始便坐在了首座,等著人一個個來齊,她抱著手,臉色並不是很好。


    人來齊後,許欣關上了門,坐在了溫辛的右手邊。


    “請各位打開麵前的文件自行瀏覽。”溫辛說。


    一聲令下,大家狐疑地翻開了麵前的文件,他們麵前的文件裏是傅氏旗下子公司——雪城科技的近三年業績報表,毋庸置疑數顯呈滑滑梯姿勢,跌的十分慘烈。


    眼看大家都看的差不多了,溫辛拿起了桌上的遙控器,打開了投影儀,一條關於雪城科技使用鉛超標材料的醜聞震徹了整個會議室,眾位高層的臉瞬間拉了下來。


    “雪城科技的負責人是誰?”溫辛冷冽的聲音隨之響起。


    傅匪淺目光微沉,“是我。”


    溫辛撩了一下頭發,坦蕩的目光看向她,“據我所知,當初收購雪城科技時,預估的是可以為企業帶來二十億的盈利,為什麽五年下來的結果不增反減,請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雪城科技被收購後實際情況比我們預估的複雜,那邊的高層根本不聽總部的指示,擅作主張,固執己見,根本溝通不了。”


    溫辛冷笑了一下,聲音驟然拔高了幾個度,“到底是對方頑固,還是你能力不夠?”


    聞聲,傅匪淺頓時變了變臉色,溫辛來的第一天,就以能力不足的由頭罷免了傅斯城的總裁職務。


    傅匪淺低頭,掩過眼裏的陰狠,剛要開口反駁,便有人搶先了一步。


    “溫辛!你才來多久憑什麽這麽說!小淺這些年一直鞠躬盡瘁,一心為傅氏著想,她的能力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不懂就不要亂說!”傅見微跳出來說道。


    這幾年傅見微和傅匪淺已然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榮辱與共,眼見傅匪淺被奚落,傅見微為了自身利益,自然會不留餘力地袒護她。


    溫辛靜靜地看著她,這麽多年還是這麽咋咋唬唬的,一點長進都沒有。


    “傅見微,這裏是公司,我是公司的董事長,請你注意一下自己的稱呼,還有,我在和傅經理講話的時候,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插嘴了?”


    傅見微:“我——”


    溫辛抬了一下手打斷了她,“許秘書,從今以後公司增加一條規定,凡事上級講話,下麵如有人不問自答,打斷領導說話的,扣除績效的百分之十。”


    許欣點頭,“好的,董事長。”


    桌子底下,傅匪淺緊緊拉住了傅見微的手,讓她不要再說話,忍一時風平浪靜。


    一番眼神的勸說之下,傅見微咬了咬牙,暫時咽下了這口氣。


    然,這並沒有結束,溫辛依舊在等傅匪淺的答案。


    傅匪淺垂著眸子,說道:“我是雪城的負責人,雪城的業績下滑,包括這次的鉛超標新聞,我負主要責任,我願意自罰今年的所有提成和獎金,今後我一定重視自身的不足,勤加改進,為傅氏創造更多價值。”


    “嗯,依我看你最需要改進的地方,就是你這個秘書,下次高層會議,不要再讓她出現在我眼前了。”溫辛說。


    傅匪淺的秘書,就是傅見微。


    溫辛句句都在針對,傅匪淺不是聽不出來,但她最擅長的就是忍耐,她微笑著點了點頭,“好。”


    反觀傅見微,她雙目赤紅地盯著溫辛,恨不得將溫辛戳出兩個窟窿,如果不是傅匪淺在壓著她的手,她真的恨不得上前撕了溫辛的那張假臉。


    明明在以前,溫辛在自己麵前連頭都抬不起來,現在卻位居高位對她頤指氣使,不過就是一個醜小鴨罷了,裝的再高貴,也掩蓋不了她與身俱來的窮酸味。呸。


    接下來,溫辛淺笑盈盈地和其他高層談論起公司的其他事宜,直接無視了傅見微和傅匪淺。


    開完會,溫辛老遠就聽見了傅見微那破鑼嗓子的叫罵聲,許欣要衝上去被溫辛給攔住了。


    “你別去了,幫我去做另一件事。”溫辛說。


    “什麽事?”


    “以董事長秘書辦的身份下發通知,讓底下的員工都知道現在傅氏已由我接任,還有將今天會議得出的重要結果公布於眾。”


    “好的。”


    於是,下午的時候,所有的傅氏員工的內部通訊收到了久違的董事長秘書辦親自下發的文件,文件中不僅證實了之前一傳聞,還列出了公司的新規定,以及傅匪淺經理的處罰通告,可謂信息量巨大,一時之間,傅氏的員工都感覺到了風雨欲來的感覺。


    下班的時候,果然下了一場大雨,氣勢洶洶地拍打著大樓的玻璃窗戶,不少人堵在了大樓門口出不去。


    溫辛出來的時候,才驚聞原來下雨了,她忙了一下午,都沒來得及關心天氣。


    “董事長,您沒帶傘啊,您用我的傘吧。”


    溫辛一回頭,便看見了一個麵生的男人,胸牌上印著傅氏的logo。


    “不用了,你自己撐吧。”溫辛淺笑著拒絕道。


    “我有兩把傘。”說著,麵生的男人從背包裏又抽出了一把。


    此情此景,溫辛也想早點回去,於是便收下了男人的傘。


    “謝謝,明天我就還給你。”


    “不用還,您就用著吧,以後下雨天記得帶著就行。”


    說完,男人摸了一下腦袋便撐開傘走了。


    溫辛握著這把傘,心裏劃過了一絲暖流。


    溫辛在異國他鄉的日子,每逢雨天,心情就會格外的低落。


    她還是會做噩夢,夢裏她狠狠地捅了傅斯城一刀,鮮血淋漓,傅斯城反倒握著她的手,問她這樣是不是就可以原諒他。


    溫辛回到傅家老宅,讓王媽拿來了地窖的幾瓶紅酒。


    她開瓶的姿勢很熟練,在國外的日子,酒精成為了她唯一慰藉寂寞的工具。


    她先到的是瑞士,畢業後又去了美國,她有著執念,所以每到一個地方,她都沒有交朋友,陪伴她的隻有無數的書本,後來成了文件,簡單枯燥四字足以形容她五年的生活。


    溫辛坐在落地窗前,一邊喝著紅酒,一邊看著窗外的雨景。


    磅礴大雨,像是一場洗禮,衝刷堆砌而成的鎧甲,溫辛抹掉了眼角的眼淚,仰頭幹掉了一杯紅酒。


    這熟悉的顏色,多像那人的血。


    紅酒瓶見底的時候,溫辛腦袋已經有些脹,她無所謂地輕笑一聲,撈起又一瓶,動作利落地開蓋,對著瓶口直接痛飲。


    不知不覺喝完了所有的酒,溫辛也已經站不穩了,她乖乖地爬到了床上,給自己蓋上了被子。


    過了一會兒——


    “媽媽。”溫辛像個孩子一樣,對著空氣張開了手。


    她連叫了好幾聲,可是都沒有出現想要的擁抱,睡夢中的溫辛突然覺得有些委屈,她撅著嘴,劃了好幾下。


    就在她懊惱地要收回手的時候,突然手上一暖,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溫辛立馬喜笑顏開,撒嬌道:“抱。”


    傅斯城眉眼染上溫柔,俯身緊緊地抱住了她,這個他期盼了無數日夜的人,他貪婪地汲取著她身上的味道,仿佛要刻進骨頭裏,永生難忘。


    “辛辛。”


    他的辛辛。


    傅斯城貼著她的臉的時候,感覺到了她臉上的冰涼,他抬起頭看向她,隻見她的臉頰上還掛著淚痕,他心底一軟,不由自主地抬頭替她擦了擦臉,這時她皺了皺鼻子,正好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她眨了好幾下眼睛,水霧朦朧間,傅斯城開始懷疑她是不是認出自己了。


    下一秒,身下的人突然反客為主,將他推倒在了床上,接著,他便覺得喉嚨一痛,原本還乖巧可人的小孩,竟然在惡狠狠地咬他。他痛的仰著脖子,悶哼了一聲,咬他的人卻更興奮了,她啃咬著他的喉結,他咽一下口水,她便跟著滾動的喉結,從上咬到下,寸寸不留情,多大仇似的。


    他原本心底是有些驚喜的,甚至有一些繾綣的想法,可這人好像隻是單純地想咬他。


    “你輕一點。”傅斯城拍了拍她的腦袋,話都說的艱難。


    溫辛撇了一眼他的手,抓著他的修長手指便張開了口,一口吞掉了三根,死死咬著不放,越咬越深。


    “辛辛,你是屬狗的嗎?”傅斯城氣笑道。


    “閉嘴,在我的夢裏,你就要聽我的話。”


    “嗯?”傅斯城低吟一聲,有了前車之鑒他很快跟上了溫辛的思路,試著捋一下,第一點,溫辛是以為自己在做夢;第二點,溫辛在夢裏喜歡咬他。


    為了求證後者,傅斯城清了清嗓子問道:“辛辛,我是誰?”


    溫辛不耐煩地抬起頭,樣子很氣惱,“傅斯城,我不是讓你別說話了嗎?”


    很好,她果然咬的是他,不是別人。


    傅斯城勾起眼尾,亮澄澄地看著她,聲音嘶啞靡色,“辛辛,我脫光了給你咬好不好,你別隻咬一處。”


    傅斯城話音剛落,嘴就被人堵了起來。


    “我不需要你教我,你給我老實一點!”


    溫辛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人,他的話怎麽這麽多,更可恨的是,他的眼神為什麽那麽……那麽……


    溫辛對著他的臉便扇了一巴掌,“不許看著我!”


    清脆的一巴掌,傅斯城懵了,臉上是清晰的痛覺,長這麽大,母親打他都是身上的傷,從來沒有扇過他巴掌,她在自己的夢裏,對他還真是胡作非為。


    傅斯城陰鬱了一下,被枕頭擋住眼睛的時候才回了神,一把扯掉了礙人的東西。


    本想算算賬,始作俑者卻直接躺在他身邊呼呼大睡了起來。


    溫辛腿夾著被子,雙手放外麵,眼睛緊緊閉著,鼻息間發出均勻的呼吸,粉嫩的小臉像玫瑰花一樣,嘴唇透著水光瀲灩,傅斯城心軟的一塌糊塗,怎麽還舍得和她計較。


    傅斯城伸出了手,想要摸摸她的臉,就差一點的時候,他頓住了,手指蜷曲了一下,默默收了回來。


    她難有睡的好的時候,他不該因為自己的一點私利,再弄醒她,


    於是,傅斯城起身,替她壓好被子後,悄悄地走了。


    上京伊麗莎美容院內,傅見微和傅匪淺趴在小床上,享受著按摩,嘴卻一刻沒歇過。


    “那個賤人根本就是故意找我們茬,她連四叔都趕下了台,下次就輪到我們了,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主動出擊。”傅見微說道。


    “小不忍則亂大謀,姐姐你下次不要這麽衝動了,不然連我都保不了你,我們不能小看她。”


    “怕什麽啊,她剛回來根基未定,傅氏現在說實話還不是我們說了算,她要是真把我們逼上絕路了,大不了我們同歸於盡,誰也別想占到好。”


    傅匪淺側頭看向傅見微:“怎麽同歸於盡?”


    傅見微作勢伸出了手,“董事會的那幾個老家夥兒,隻要我勾勾手,他們就聽我的話聽的不得了。”


    傅匪淺臉上露出笑容,握住了她的手,晃了晃,“還是姐姐有本事,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傅見微聞言捂著嘴嬌笑,下巴揚的更高了。


    笑過之後,傅匪淺低下了頭,輕描淡寫地問道:“你知道她和四叔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傅見微:“我怎麽知道,四叔那麽完美一個男人,她竟然能夠舍得遠走高飛。哼,拋家棄夫也隻有她幹的出來了,偏偏四叔還對她情根深種,怎麽都忘不掉她。”


    “那你呢,對四叔還喜歡嗎?”傅匪淺調笑道。


    傅見微那張漂亮皮子上鮮少地露出害羞的神色,“像他那樣的人,很難不喜歡了。”


    傅匪淺腦海裏浮現出了傅斯城的模樣,如果不是小時候,偶然知道他的真麵目,連她都會忍不住為他心動吧。


    可惜了這樣舉世無雙的男人,偏偏眼光太差。


    兩人在美容院做完全身按摩出來的時候,雨還是沒停。


    “你怎麽走啊,要不要我送你?”傅匪淺問道。


    傅見微拿包遮著頭頂,回道:“不用了,有人來接我。”


    這時候,傅匪淺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傅匪淺拿出來一看,神色變了變,立馬拒接放回了包裏。


    “你怎麽不接電話啊?”


    “推銷電話沒什麽好接的。”


    傅見微點了點頭,轉過頭去,立馬眼睛一亮,“親愛的,我在這裏。”


    一個長相粉麵的男人撐著傘小跑了過來,一把摟住了傅見微,在她臉上啾了兩口,“寶貝,對不起,路上堵車我來晚了。”


    傅匪淺看著男人與傅見微眼裏劃過一絲鄙夷,很快就又換上了笑容,“姐姐,既然他來了,我就先走啦。”


    傅見微:“好。”


    傅匪淺優雅地撐著傘走到了自己的車旁,上車之後,傅匪淺看著還在雨中與小白臉膩膩歪歪的傅見微,掏出了包裏一直震動的手機。


    “喂,有什麽事?”


    “傅小姐,我們剛剛在您父親的枕頭底下發現了二十顆安眠藥,我們懷疑他是想要自殺,您最好過來一趟。”


    “我知道了。”


    傅匪淺掛了電話,仰頭靠在座椅上,不遠處,傅見微和小白臉靠在車門前吻的火熱,一時忘記了自我。


    傅匪淺捏了捏眉心,打開發動機,揚長而去。


    東城療養院——


    傅匪淺的車停下,她撐著傘下車,攏了一下外套,走了進去。


    她到達了父親房間的時候,護工正在跟傅三叔聊天,聽意思正在寬慰他。


    傅匪淺冷著臉進來,護工和傅三叔齊齊看向了她。


    “你先出去。”傅匪淺對護工說。


    護工阿姨拍了拍傅三叔的手,“你想開點,女兒不是來見你了嗎?”


    說完,護工阿姨對傅匪淺笑了笑,走了出去。


    傅匪淺將手裏的包包扔在了床頭,走到了傅三叔的麵前。


    “為什麽囤安眠藥?”


    剛落下腳,傅匪淺冷酷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傅三叔躺在床上,撇開了頭,“我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


    傅匪淺的目光掃了一遍病房,突然回頭走到了窗前,一把推開了朝外開的窗戶,雨水窸窣揚了進來,冷風肆虐。


    “那你為什麽不直接從這裏跳下去,豈不是死的更快一些?”


    傅三叔背對她,沒有答話,風雨把他的背影吹的有些單薄。


    傅匪淺:“傅友聞,我告訴你,沒有我的同意,你別想死了一了百了,我要你活著,為你犯下的錯贖罪,一輩子贖罪!”


    傅三叔看著雪白的牆,刺眼地閉上了眼睛,回道:“淺淺,我早晚會死在你前頭,你阻止不了的。”


    傅匪淺被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給氣的怒火直燒,“你知道誰回來了嗎?溫辛回來了!就是那個被你弄死了父母的溫辛,她終於回來了!”


    傅三叔背脊一震,倏地睜開眼睛,回頭看向了傅匪淺,“她回來幹什麽?”


    見他終於有了反應,傅匪淺仰頭大笑,雨水胡亂地拍在了她的臉上,她拖著詭譎的聲調說道:“能幹什麽?當然是來報複我們咯。”


    “淺淺,你放手吧,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再爭也沒用!”


    “如果我非要爭呢,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一爭高下,她算什麽東西!”


    傅三叔擔心地看著她,他養的女兒,他豈不知道她的脾氣。


    “淺淺,你聽話。”傅三叔沉聲道。


    傅匪淺最討厭他這樣的語氣,多說無益,她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走到床頭,拿起了自己的包,“你就躺在這裏等著瞧吧,你做不到的事情,你的女兒肯定能做到。”


    “淺淺!”


    傅匪淺毫不留情地走出了病房,哪怕後麵的喊聲一聲高過一聲。


    她不喜歡來這裏,多呆一刻都難受。


    她走到了服務台,員工認識她,立馬對她打招呼,“傅小姐。”


    “以後傅友聞的三餐,不要再給他供應肉類,牛奶也不要給了,也不許再讓他出那個房間。”傅匪淺說道。


    “這不太好吧。”


    傅匪淺微笑:“如果你這裏做不到,我可以換別家。”


    “別別別,我們能做到。”


    傅匪淺勾勾唇,婀娜多姿地踩著高跟鞋離開了療養院。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頭疼的不行,我以為自己涼了,實在沒心情寫文了,就鴿了。今天起來,體溫正常,原來是虛驚一場,我趕緊多更了一點,補償一下大家~~~~


    晉江文學攜手作者祝親愛的讀者朋友們:春節假期,平安康樂!同時溫馨提醒大家勤洗手戴口罩多通風少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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