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或許一輩子都長不大,但有的人隻需要一個瞬間就可以了。小小姐知道為什麽嗎?”


    葵子望著真島。因為他此刻正低著頭幫她洗腳,她此刻隻能看到他的發旋。


    她誠懇的搖頭也沒被真島看見,於是她又老老實實的誠懇的說了一遍“不知道”。


    然而真島並沒有立刻揭露謎底。他先將葵子已經洗完了的兩隻小腳用幹布包裹著擦幹,又把它們原模原樣的穿回到了鞋裏。


    等做完了這一切,他才繼續道——


    “因為‘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嘛。小小姐聽說過這句諺語嗎?”


    像是和葵子進行了一場單純的猜謎遊戲,他端著水盆站了起來,臉上的笑容燦爛又可親。


    這無疑是一個有趣的文字遊戲。葵子很想把這個猜謎遊戲記錄下來,等姐姐放學回來後後考考姐姐。但是她有限的理解力使她無法將謎題很好的還原複述。


    葵子最終放棄挑戰自己的大腦,決定等真島倒完水後開開心心的和他繼續聊點別的。


    真島出門將盆中的汙水澆到了房後的草叢裏。他簡單地涮了涮盆,將盆放回了架子上。回到屋子的時候發現葵子正一本正經的坐在原處等著他。


    他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葵子是想聊天。


    ——嘖,小孩子真是不好打發。


    雖然這麽想著,真島卻配合著拿來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葵子的旁邊。


    兩人後來的聊天其實並不算順利。葵子因為缺乏聊天經驗,在互通完姓名年齡後便有些失了方向,很難拋出些有趣的問題炒熱氣氛。


    但好在真島是一個耐心的傾聽者,他全程都沒有便顯出絲毫的不耐和焦躁,並且也會適度暖場。兩人之間的聊天氣氛雖然平淡,卻有種細水長流的漫漫靜好。


    葵子漸漸放鬆了下來。在這過程中她也漸漸找到了活躍氣氛的訣竅,而這讓她感到了些興奮和成就感。連帶著聊天也變得輕快了不少。


    “真島當初為什麽想當園藝師呢?”


    “一方麵是興趣原因。另一方麵,大概是為了遇見可愛的小姐們吧,哈哈。”


    真島臉上帶著笑,他總能這樣輕鬆的說出像是發自內心的漂亮話。在贏得主人們歡心的的同時吸引不少女僕對他芳心暗許。


    “姐姐聽見了會很高興的。”


    想像著姐姐因為被人誇獎可愛而臉紅的樣子,葵子不禁彎了彎眼睛。


    她本該也因此而感到臉紅的,但摸索到聊天訣竅的雀躍沖淡了她此刻的羞怯。葵子正迫不及待的印證她的新訣竅。


    “我以後能經常來找你玩嗎,真島?”像是怕聽到拒絕,她又飛快的補了一句“姐姐說我可以經常找你來玩。”


    這句刻意提到的“姐姐”讓真島頓了頓。他總覺得有哪裏怪怪的。


    可仔細想想,以別人的名義為自己的想法作掩護似乎是小孩子的通病,尤其是害羞的孩子。而葵子恰巧是個依賴姐姐的害羞孩子。


    一切用常理似乎都能解釋的通,真島於是將心中的怪異擱置腦後。


    “當然可以,在下隨時恭候小小姐的大駕。”


    真島笑著答應著,回答中有意避開了關於百合子的任何一個字。


    因為流淌在這具身體裏的受到詛咒的血脈,他總是忍不住傾聽與百合子有關的每一個字,去知曉與她曾經或者未來有關的一切。


    那份有駁倫理的罪欲讓他內心煎熬,試圖將他推向毀滅。理智和情感的相互壓製讓他既希望又不希望在與葵子的聊天中聽到與百合子有關的事情。


    然而葵子卻像是感應到了這一點——她開始一步步的把他往最不希望的方向推去——


    “姐姐說……”“姐姐曾經……”“姐姐她……”葵子幾乎每一句話都離不開“姐姐”。從百合子的童年趣事,到百合子說過的話和囑託,到最後哪怕是什麽沒有聯繫的事情也要強行扯上百合子。


    聊不下去的真島選擇了叫停。


    他苦大仇深的直視著女孩純真的眼睛,試圖用合理分析的來解釋這種現象。


    其實很多時候,她都在說“姐姐說”而不是“我想”。那樣子與其說是過分依賴姐姐,倒不如說是在拉姐姐保駕護航。


    真島仔細回想著他們之間的對話,想不明白這其中究竟有什麽是需要躲在姐姐背後藉由姐姐名義才能繼續談論下去的內容。


    一頭霧水的真島最終詢問了葵子,並得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回答。


    “我覺得,這樣子你會更高興。”


    “嗯?”


    真島沒有反應過來,他下意識的發出了一個疑惑的鼻音。


    “提到姐姐的時候,你看起來會更開心一點。”


    葵子伸出兩根食指,在自己的臉頰上撐起了一個上揚的笑臉。


    “就像這樣。”


    “可我一直都在笑啊。”


    真島說的都是大實話,他現在正以一種可親的微笑在詢問著葵子。


    然而他並沒有靠表象糊弄住葵子。


    “不一樣。”


    葵子用力的搖了搖頭,神情認真又清明。


    她用力的提拉臉頰試圖比劃出了一個更大的笑容,卻終究因為不得其形而放下了手。


    “……會更柔軟一些。”


    葵子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個有些擦邊形容詞。她臉上因為過於賣力而出現的紅印子還未消去。


    “和平時的絕對不一樣。”


    直到最後,她也沒能說出“更真實”這個形容詞。


    但真島懂了。他的臉上笑容漸漸消失了。


    偽裝被無情撕破的狼狽讓他難以直麵的垂下眼睫。


    葵子過分敏銳的第六感總是讓他無所遁形。


    但好在發現的夠早,還能亡羊補牢。於是他花了些功夫來糾正葵子的錯誤對話方式。


    “小小姐您啊,又說笑了。”


    真島的語氣十分無奈。他重新揚起了一個笑臉。不比先前完美,卻同樣發自內心。


    “就算沒有大小姐,跟小小姐聊天的時候我也很開心啊。”


    “要對自己有點自信啊小小姐。”


    葵子看著真島的笑臉,像在確認什麽。過了好一會才輕輕點了點頭。


    這讓真島鬆了口氣。


    他從椅子上站起身,從窗邊折下了一朵夕顏花送給葵子。


    “嘛,那小小姐以後不可以再拿大小姐當幌子了。”


    “約定好了。”


    “嗯。”


    葵子收下鮮花,卻低著頭用指尖將它輕轉。


    “那……我以後還能來找你玩嗎?”


    “就算姐姐沒有這樣說過?”


    “當然了。隻要小小姐願意,在下隨時恭候您的大駕。”


    他取過葵子手中的鮮花,把她臉側多餘的頭髮挽起,再將花朵別在了耳後。


    眼睛清澈,烏髮如墨,小巧瑩潤的耳邊綴著淺粉的夕顏花,名為葵子的女孩就像是市鬆人偶一樣精緻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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