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虛空中,那一方似幡非幡,似鑒非鑒的輪回命輪依舊高懸在上,緩緩轉動,其上錯雜的銀光符文發出明亮的銀光,忽明忽暗,透露著亙古而玄奧的氣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鬱千離注視著高高在上的輪回命輪,眼中神色複雜,待她視線落到朱紅法陣之上的步維天身上時,眼中又顯出一絲柔情,深吸了口氣,鬱千離抬頭看向輪回命輪,冷冷道:“我已帶來代替之人,接下來要如何做!”


    很快,無數銀光符文從輪回命輪上飛下,在虛空中凝結成一行字句。


    鬱千離一瞬不瞬地看著字句,生怕讀錯了半點。


    閉目沉思片刻,確定不會將步驟弄錯之後,鬱千離才開始動手。


    把躺在腳邊的顧隨風拖到步維天身邊,鬱千離抬手招出裳音劍,以劍為筆,以步維天流出的血液為墨,開始在畫起法陣來。


    先是從步維天的心口為起點,一點一點勾勒出奇異的符文,接著向一側延伸,畫下無數符文,最終又回到起點,落筆與起筆重合,所畫符文恰好形成了一個大大的圓環,與起點與圓環圓心等距之處正好是顧隨風的心口。


    最終落筆與起筆重合之後,鬱千離並未住手,而是指揮著裳音劍順勢向圓環內一蕩,一點點充實起圓環內的空白地方來,步維天身下本就有一方朱紅法陣,然而鬱千離新畫的符文卻沒有一個符文與之重疊,而是像就是那朱紅法陣原本就有的符文的一樣,如同樹木新增的枝椏。雖然枝葉的數量增加了,但還是出自一個本源,人們看去時,也不會覺得突兀。


    隨著劍下一個又一個符文漸漸畫出,鬱千離的臉色也顯得越發蒼白起來,這法陣中的所有符文必須一筆不斷的連續畫出,且每畫出一個符文都要消耗大量心念,畫到二分之一時,鬱千離已是有些眩暈了,劍下畫出的符文明顯花費了比之前更多時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兩三日的修煉得到的力量畢竟隻是杯水車薪,想要支撐她畫出法陣隻怕還是有些勉強。


    *********


    寧瑤雪焦躁地望著茫茫虛空,她起先還能看到鬱千離駕駛飛舟飛行的方向,但到後來她已是有些跟不上了,等到了虛空之後,更是不容易追蹤了,她隻不過為了避開一個小型星辰,可一轉眼,便看不見那艘銀藍飛舟的影子了,隻能憑著最後殘留的映像向一個方向追下去。


    可越追心中便越是焦躁不安,既擔憂追錯了方向,又害怕等追上時逍天帝君已然不幸,越追越慌,越慌越亂,又想放棄又想咬牙繼續堅持。


    最終,心中的緊張焦慮讓她不由停了下來,站在一處星辰之上,茫然地到處張望,寧瑤雪緊緊咬著下唇,惶恐擔憂緊迫而來,鼻尖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


    “不……不許哭!”寧瑤雪嗚咽著對自己喝道,可眼淚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大顆大顆落下,寧瑤雪用力擦去眼淚,可淚水馬上又湧了出來,怎麽止也止不住。


    “嗚……嗚……我真沒用……”寧瑤雪終於蹲下大哭起來,瘦弱的身影在茫茫虛空中,顯得無限渺小,就好像是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


    *********


    鬱千離感到自己的心念模糊了一下,鬱千離立刻驚醒,見劍下的符文既未扭曲,也未偏離軌跡,頓時鬆了口氣,強行集中心念,繼續緩緩地畫出下一筆。


    還有四分之一了。


    鬱千離瞥了一眼餘下的空白,不能功虧一簣。


    血色的符文蜿蜒出新的紋路,一點一點填補著剩下的空白,鬱千離仿佛已能聽到血液緩緩流動的聲音,那些已經畫出的符文似乎產生了一種說不出的力量,想要牽引它們繼續前行便顯得格外困難,再加上心念的大量消耗,現在每畫一個符文,鬱千離都要用上近一個時辰的時間,實際的時間也許更長,也許更短,但她已經對時間模糊了。


    無比緩慢地又畫出一個符文,鬱千離深吸了口氣,繼續下一個符文的第一筆,幸好她不會流汗,否則此時滿頭冷汗,到時冷汗落下,影響了法陣怎麽辦,心中忽然掠過這個想法,鬱千離勉強扯了扯嘴角,算是微笑。


    步、維天……以前都是你為我奔波,現在卻換成我為你了,鬱千離微微偏過頭,餘光瞥向步維天唇邊淺淺的笑容,深吸了口氣,又緩緩畫出下一筆,等你醒了,我一定要好好罵你一頓,誰許你為我死了,鬱千離眨眨眼睛,還好我也沒有眼淚,不然把符文弄花了怎麽辦,都不知道可不可以重新再開始呢?


    一筆。


    又一筆。


    再一筆。


    好了,又畫完一個。


    *********


    哭了一會兒,寧瑤雪狠狠抹去淚水,站起身,繼續向前飛去。


    不管怎麽樣,哭泣都是沒有用的,就算是方向錯了,也比止步不前、無力哭泣好。


    虛空茫茫無際,好像往日判斷方向的方法在這裏全部不管用了,每次寧瑤雪避開虛空裏的星辰或是拖著長長焰尾飛過的彗星,隻是一轉眼而已,便已不能分出哪裏是來路,哪裏是她應該追下去的方向,隻能憑著感覺選擇一個方向繼續。


    她也曾去過外祖母渺天帝君的封地,那裏總是一望無際的海水,但她還是能知道東南西北,也從不會感到自身如此的渺小,而在這茫茫虛空中,隻有她自己一個人,沒有聲音,除了個別星辰發出的光亮,幾乎一片微亮的黑暗,行走在虛空中,就仿佛被整個世界遺棄,一個人麵對無情冷漠的天道。


    許久許久,寧瑤雪已經記不得是第幾次耗盡仙元了,機械地取出一枚丹藥服下煉化,接著便向著一個方向繼續向前飛,她身為兩位天帝唯一的血脈,這種瞬間補充仙元的丹藥自然隨身攜帶了不少,便是護身寶物也有不少,隻是當時鬱千離動作迅速,直接在她護身寶物發動前將她打昏捆走了,那些寶物根本沒有起到用武之地。


    又飛了一段距離,寧瑤雪無意地一抬頭,便見虛空中似有一道銀光閃現,心神頓時一振,連忙向著那裏飛去。


    很快,她便看到了一方似幡非幡,似鑒非鑒的事物在虛空中緩緩轉動,心頭不由掠過一絲熟悉的感覺,她在哪裏見過嗎?


    寧瑤雪迅速接近,隻見那事物通體暗金,錯以銀光符文,此物邊緣刻著四個古拙玄奧的銀色篆字,一眼望去,便仿佛看到時光滾滾而來,亙古、滄桑、浩遠、無情。


    “輪回命輪,!”寧瑤雪掩唇驚呼,輪回命輪據說在兩千年前變不慎丟失了,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出現,她這才想起,她以前也曾有幾次見到冥天帝元颯手中有一柄似幡非幡、似鑒非鑒的神器,隻是記憶久遠,一時沒有立刻認出來。


    寧瑤雪從輪回命輪上轉開視線,四下一掃,眼神不由一癡。


    墨綠長發,雙眉飛揚,眉間一枚竹葉痕跡,唇邊一抹淡淡笑容,是他……是他。


    當初她被天魔引得渡劫失敗,差點便魂飛魄散,還是逍天帝君費勁功夫才將她救回,因為神魂、道基盡壞,帝君便讓她重新修煉一遍,鞏固基礎,她說想去下界父親那裏修養,帝君也沒有反對,一次她出了寧家,遇上一個邪道貪圖她美色,意欲不軌,因為在寧家附近,她沒想到會遇上這種事,也沒有帶上侍女。


    危急之時,他出現了……


    一枚竹葉閃過,便迅速殺了那個邪道。


    她想道謝,可他卻看了她一眼,眼中帶著些許失望,轉身離去了。


    那之後,她總是不是會想起他……後來她才知道,救了她的竟然便是魔界之主,,魔皇步維天。


    沒想到……她還有再見到他的一天……


    一縷鮮血從步維天唇邊緩緩溢出,寧瑤雪神色頓時一變,怎麽會。


    她這才發現步維天身下竟有一方朱紅法陣,她適才震撼於輪回命輪和他的出現,根本都沒有注意到,步維天身旁還有個男子與他呈陰陽魚之勢側身並列,頭腳相抵,一頭金發,背後生有羽翅,顯得十分古怪,不過寧瑤雪卻沒有看他幾眼,而是擔憂地看著步維天,用力咬住下唇,眼淚頓時湧出。


    他……他的心口、四肢……竟然、竟然都有鮮血流出,因為衣袍的顏色和下方朱紅的法陣,她竟一時沒有察覺……


    慌張地四下看去,便看到步維天身側不遠處正是自我封印的顧隨風和一身黑色衣袍的鬱千離,原來帝君也在這裏,太好了,她沒有找錯地方,寧瑤雪不由露出笑容。


    看著鬱千離禦使著一柄淡紫長劍在虛空中勾勒著什麽?神色蒼白,顯得搖搖欲墜,寧瑤雪有些奇怪而不安地走近幾步,便看到一道道朱紅色的符文從步維天心口蔓延而出,漸漸覆蓋了與顧隨風之間的一塊圓形區域,而鬱千離正以劍為筆,以血為墨,正要填滿圓形中最後一塊空白的區域。


    這是……,。


    鬱千離這是要對帝君做什麽?還有……魔皇步維天……她、她不是魔界之人嗎?看她的樣子好像也是對步維天不利……


    寧瑤雪迷惑而不安地看著眼前這一切,麵對法陣中的顧隨風與步維天,她心中一團亂麻,不知所措,他們都曾救過她,一個是一直照顧她的帝君,一個是她一直偷偷放在心上的人,她是應該阻止鬱千離繼續嗎?她要怎樣做才能不傷害到他們兩個。


    鬱千離抬眼淡淡瞥了一眼寧瑤雪,她一來鬱千離便感覺到了,隻是沒想到她居然跟了上來,皺了皺眉,鬱千離便把探究的心思拋到了腦後,她已經很累了,而且,很快她便可以畫完最後一個符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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