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素羽一行回到昆侖宮,回去路上正好碰上迎麵走來的桓朔,段素羽行了一禮,身後兩位侍女則是齊聲道:“拜見桓君!”


    桓朔打量了她們一眼,隨口問道:“素羽今日去了哪裏!”


    “妾身是去了黍離居拜訪鬱師妹,夫君怎麽都不告訴妾身師妹來了,妾身若不是今日去拜訪,隻怕連師妹離去都不知道呢?”段素羽笑著說道。


    桓朔聞言心中一跳,也不知她怎麽會知道鬱千離的事,但見段素羽言笑晏晏,並不是故意說反話,便淡淡解釋道:“師妹不想與昆侖宮有過多牽扯,故而我也就沒有與你提及此事!”


    “這卻是為何!”段素羽不由奇怪道。


    桓朔皺了皺眉,可若不解釋,隻怕會讓段素羽想得更多,心中思緒一轉,桓朔冷冷看了一眼翠痕白露,眼中警告之意不言而喻,兩位侍女一驚,連忙地下頭,遠遠退開,桓朔便向段素羽低聲道:“早年師妹被逐出昆侖……”


    原來如此……段素羽想著,見桓朔說到一半便住口不言隻看著她,便笑道:“夫君放心,妾身自然不是多嘴多舌之人,不會隨意外傳此事的!”那位鬱師妹被逐出昆侖一事想是頗為曲折,夫君身為師兄,憐其遭遇,再遇之時照顧一二想也是人之常情。


    “那就好!”桓朔點點頭:“我還有事,素羽你先回去吧!”


    “哎……”段素羽正要開口,眼見桓朔已然與她擦肩而過向她來的方向走去,不由有些挫敗地歎了口氣,目光微黯,難道他們之間除了開口談些正事便無話可講了嗎?


    “小姐……”翠痕白露走上前來,輕輕叫道,這樣的情景也不是第一次了,能安慰的話她們都說過了,到如今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了。


    “我沒事!”段素羽搖搖頭:“我們先回去吧!”說著繼續向前走去,的確,安慰的話聽得已經夠多了,她幾乎都能背出來了……


    翠痕白露相視一眼,微微一歎,緊跟在後。


    *********


    昆侖宮的事務再多又能多到哪裏去呢?雖然昆侖宮掌門段原空對他甚是看重,也說男人要更加注重事業和實力,卻也委婉地說過要花些時間多陪陪妻子,畢竟段素羽是他的親生女兒,忙於事務和修煉雖說也是報答掌門對他的看重,但顯然好好對待段素羽也是更加親近掌門的一種體現。


    桓朔想著加快了腳步,鬱千離不曾出現之前,他與段素羽可以說是相敬如賓,而在段原空委婉的提醒之前他們之間更是冷淡如水,後來他也曾想過更進一步,但終究還是做不到,不管怎麽說都是他虧欠了她,若不是段素羽得知段原空委婉的提醒後,在段原空那裏表現出幸福美滿的樣子,他絕不可能像比之前更加受到重用,說起來,他也不過是個利用女子感情的小人罷了……


    進了書房,桓朔一時也提不起勁處理事務,隨手拿起一本書翻開,但倒著的書頁明顯表明他根本無心看書。


    苦笑一聲,桓朔合起書丟到一邊,其實這樣也很好不是嗎?隻以師兄的身份去關心她,多餘的情緒他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如果說出來隻怕會連師兄妹都做不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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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千離站在門內,忽然笑了笑,其實她沒必要回來的,因為她打算馬上就離去,回到這裏或許隻是下意識渴望一個安定的住處,但黍離居畢竟不可能成為她的家的。


    “夜琉!”鬱千離喊了一聲。


    夜琉很快現出身形道:“陛下有何事吩咐!”


    “我們要去找其他天魔了!”鬱千離淡淡答道,眼中露出些許憂色,時間緊迫,她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了。


    夜琉自無異議,二人正要出發,便聽虛空中傳來一聲誘人的輕笑:“陛下等等我嘛~~~”


    緊接著,虛空忽然發出一層蒙蒙的緋紅光芒,光芒散去之後,露出一個年輕女子,那女子麵容平靜,身著一件緋色的衣裳,這衣裳款式保守,幾乎把女子的肌膚全部掩住了,不露一絲一毫,可那女子衣裳的領口、衣袖和裙擺卻是漸漸變作透明的,在淡淡的緋色映襯下,曼妙的曲線若隱若現,滑嫩的肌膚仿佛是羊脂玉雕成一般,讓人忍不住想要把玩一番,無比誘人遐思。


    鬱千離一挑眉,麵色平靜,而夜琉則是驚訝地叫道:“四!”原來當初她玩笑說起夜姒這個名字,也是有意歸附鬱千離了,看來他那時的感覺並未出錯,夜琉心中有些自得。


    那女子掩唇嬌笑,橫了他一眼,向鬱千離款款下拜道:“夜姒拜見陛下~~~祝陛下誅神滅仙,魔運滔天~~”便是說著正式的祝詞,那女子的聲音也是纏綿不絕,讓人心神為之一蕩。


    鬱千離淡淡道:“若要投誠,你卻是應該早些來!”


    “陛下容稟,夜姒遲來非是罔顧陛下威嚴,而是去打探了其餘天魔的確切位置,陛下若是不信夜姒,便奪去夜姒的本源便是,夜姒絕不反抗~~~~~”夜姒微仰著臉看向鬱千離,如梨花帶雨,顯得楚楚可憐,讓人見之頓時心軟,此等魅力,可以說是男女通殺,老少難擋。


    “不必了!”鬱千離淡淡道,仿佛根本沒有受到影響,她縱使誘人,卻根本不能動搖她的決定,對於天魔來說,容貌隻是惑人的一種手段罷了:“你若已然確切知曉其餘天魔的下落,直接帶路便是!”煉化夜姒的力量也要花費一些時間,倒不如保留夜姒的力量,到時還可以牽製一下其他天魔,讓她好逐一破之,便是夜姒不是真心歸附,以她從夜琉那裏了解來的天魔性格來看,她也絕不可能邀請超過兩位的天魔助陣,那麽她可能麵對的也隻是三位天魔而已,小心一點還是沒問題的。


    “是,陛下~~~~”夜姒微怔,旋即嫣然一笑,當先帶路而去,她遲了幾日方來投誠,除了是打探其他天魔的位置,也是在觀望投誠後的結果,如果鬱千離毫不留情地將夜琉的存在完全抹殺,那麽她寧願與鬱千離對抗到底,也不願意上門送死,如果鬱千離保留夜琉的心念,那麽她也自然願意付出忠誠,畢竟當初還未有魔侯實力的鬱千離便能殺死小七了,更何況如今接近魔君實力的鬱千離呢?一旦她也投誠,天魔七去其三,剩下的四位岌岌可危,已然完全不足為懼了。


    一行三人很快出現在虛空之中。


    “夜姒,我們這是去找哪一位,老大,鬥篷二,銀盤三,還是那個裝神秘的五!”夜琉四下看看,口氣不善地問道,天魔行蹤不定,先前鬱千離說要去找其他天魔時,他心中甚是沒底,因為他並不清楚其他人的具體位置,隻知道個大概範圍而已,隻能碰個運氣,如今夜姒說他知道其他天魔的下落,倒是讓他心中微微有些不快,好像屬於自己的東西要被人分走了,而他卻無能為力一樣。


    夜姒輕輕一笑,夜琉性喜嫉妒,故而喜歡反駁別人的話,不過麽這也無傷大雅,數十萬年下來,他們也是習慣了,夜姒伸出瑩白的玉指,往虛空某個方向一指,笑道:“自然先是小五了~~~~”


    “快走吧!”鬱千離淡淡催道。


    夜姒輕輕一笑,應了聲是,帶著鬱千離與夜琉迅速向前飛去。


    許久之後,鬱千離忽然覺得心中一怮,眼前忽然浮現出一個白衣破碎的女子被幾個禽獸按倒在地的情形,其中一人禽獸正獰笑著趴在女子身上,舔吻著對方的脖頸,從她的角度雖然看不清女子的容顏,心中卻有十分不好的感覺。


    女子劇烈地掙紮,一隻手忽然掙脫了束縛,拔起發簪狠狠刺入自己的咽喉,鮮血頓時噴湧而出,染紅了那禽獸的半張臉,那禽獸一抹臉,罵了句晦氣,撐起身子,頓時露出女子的雙眼,那是,,,,,。


    那永遠是鬱千離心中不可觸碰的傷口,那種無力、痛恨、絕望、自厭、複仇交錯的情緒,一回想起,便覺得深入骨髓的痛苦,縱使將渠國覆滅,用種種方法折磨渠國之人,也難以完全消除她對渠國的痛恨,,可如今又有人將這一切傷口翻了出來,更是用這種令人痛恨的方式呈現在她眼前,,。


    怎能不恨,,可恨,,。


    怎能不怒,,該殺,,,,。


    “殺,,,,!”鬱千離雙眼倏然血紅,無邊的殺意仿佛冰冷的浪潮咆哮著擴散開去,右手一握,便聽“鏘鋃”一聲,裳音劍自發飛出,化作一道紫色匹練,帶著無可抵擋的氣勢,將前方一切徹底碾碎。


    “啊!,,,,!”


    隨著一聲慘叫,眼前的景象迅速破碎,無數濃鬱的黑氣從破碎的間隙中湧出,漸漸彌漫開去,那是天魔死後留下的魔念,也是鬱千離迫切需要的力量。


    然而此刻鬱千離卻對此視如不見,任它彌散,她隻冷冷地看著前方被裳音劍斬成兩截的星辰彼此緩緩滑開,一字一句,仿佛從齒縫間擠出一樣,帶著無比的凍氣:“我需要一個解釋,如果你沒有,那麽你知道後果是什麽?,!”


    夜姒知道這是對她說的,鬱千離雖不在看她,她卻覺得仿佛整個人都被凍結了一樣,連一絲笑意都不敢表露,深怕引得鬱千離失去耐心,直接抹殺她,這隻怕是鬱千離最後的耐心了,也許隻是想要她死前多承受一些折磨,但她不敢有半點遲疑,倏然下跪,語速飛快道:“陛下我是詐他來此隻是顧慮他會發覺不對才沒有向陛下說明,還請陛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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