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千離與步維天步入宣庭閣,便見卓玉若已然先一步到了,她正站在床邊,彎下腰仔細看著杜軒的麵色,雙眉微蹙。


    “鬱姐姐你也來了!”卓玉若聽到聲響,回頭望來,見來人是鬱千離與步維天,便打了聲招呼。


    “我們來探望杜公子,杜公子吉人自有天相,玉若也不必太擔心!”鬱千離和聲道。


    “杜師兄真的沒事嗎?”卓玉若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杜軒,雖知杜軒的傷勢已得到控製,卻還是不放心地抬頭看向鬱千離,一臉詢問之色,她這一二日一直故意避著杜軒,哪知才一會兒不見,杜軒竟然受了這麽重的傷,一聽到消息她便趕了過來。


    鬱千離看向步維天,杜軒用的傷藥還是步維天提供的。


    步維天點點頭,笑道:“卓姑娘不必擔心,杜兄的傷勢雖重,但已得到控製,杜兄應該五六天後便會清醒過來,到時隻要小心調養就行,不會落下什麽後遺症的!”


    卓玉若點了點頭,不過看她的樣子還有點似信非信,顯然對步維天的醫術保持懷疑態度,隻是因為擔憂杜軒的傷勢,出於禮貌才回應一下。


    鬱千離有趣地看了一眼步維天,走到卓玉若身邊,拍拍她的肩膀:“好了玉若,真定子掌門不也看過杜公子了,以掌門對杜公子的看重,他既然放心離去,杜公子自然是無事!”


    卓玉若聞言露出一個個淡淡的笑容:“鬱姐姐,我知道了,我們走吧!不要打擾杜師兄休息了!”


    “好!”鬱千離點點頭。雖然他們剛來,但隻要心意到了,也不必拘泥俗禮。


    卓玉若起身和鬱千離二人向外走去,等出了門,又忍不住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杜軒蒼白的麵容,向守在門邊的童子叮囑道:“你們要小心照顧師兄,不可懈怠,知道了嗎?要是師兄不舒服,你們必須迅速告知師父,你們若不盡心,小心我找你們算賬!”


    兩個童子神色一凜,恭聲稱是。


    卓玉若再次看看杜軒,見他並沒有難受的樣子,這才和鬱千離二人一起離開。


    離開宣庭閣後,鬱千離見卓玉若仍有些擔憂的樣子,便也沒有拉著她多談,告辭之後,二人便回到了鬆濤坪。


    回去路上,二人不免談起此事,說到孟柳兒時,鬱千離似想起什麽?忽然問道:“對了,我還不曾問過,那孟柳兒的師父又如何了!”


    “好像走了吧!”步維天有些不確定道:“許是因為是自己徒弟重傷了杜兄。雖然自己的徒弟也身死當場,但她明顯不能和池盧宗爭論什麽?灰心之下便離開了吧!”


    鬱千離點點頭。


    二人沉默著向鬆濤坪飛去。


    “千離,你放心,我絕沒有什麽指腹為婚的未婚妻!”步維天忽然鄭重道。


    鬱千離一怔,旋即無語地斜了步維天一眼,突然加速向前,與步維天拉開了一段距離。


    步維天幽幽一歎,路漫漫其修遠兮,任重而道遠呐,他搖了搖頭,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


    *********


    卓玉若回到靈花峰上,想了想,卻又向著上次去過的那個山穀飛去,不一會兒,卓玉若便落下遁光,在那麵光滑如鏡的青石壁前現出身形,她腳下不停,迅速穿過石壁,進入山腹內的石洞中,口中喊道:“穆叔,穆叔,你在不在!”


    穆毅在白玉平台上現出身形,也不向急匆匆的卓玉若望上一眼,淡淡問道:“若丫頭什麽事這麽急!”


    卓玉若飛過湖麵,剛一落到平台上,便催促道:“穆叔,杜師兄受了傷,你去看看他傷勢如何吧……”


    “不必看了!”穆毅眼也不抬,平靜答道。


    卓玉若一怔,旋即神色微變,著急辯駁道:“步公子說杜師兄傷勢已經穩定了,穆叔你怎麽、怎麽……”卓玉若說不下去了,隻好氣鼓鼓地看著穆毅,好像他幹了什麽不可饒恕的壞事一樣。


    穆毅頓時失笑,他斜了斜身子,語調悠然道:“那位步公子不是已經為你師兄看過了,你杜師兄確實沒什麽事了,而且步公子他用的藥也極為靈妙,我確實不必再看呀!”


    卓玉若這才知道穆毅是在耍她,頓時氣急道:“穆叔,這種時候你還和我開玩笑,!”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穆毅搖了搖頭,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


    卓玉若冷哼一聲,她才不接茬呢?


    穆叔笑了笑,心中卻真的有的無奈,他上次和卓玉若開玩笑,實際上卻是點明了卓玉若對杜軒的朦朧好感,他原想卓玉若過段時間便會淡化此事,卻未料到孟柳兒的出現,讓卓玉若產生了緊迫感,而杜軒的受傷又讓卓玉若對杜軒的感情一下增長,這個時候去反對,隻會讓卓玉若對杜軒的感情越來越深,算了,事到如今,也隻有隨緣了。


    “怎麽,若丫頭來穆叔這裏就是為了你的杜師兄嗎?”反正該頭疼的又不是他,這事到時候讓卓無咎慢慢去解決吧……穆毅想著,笑眯眯地反問道。


    “穆叔……”卓玉若頓時無奈,她當然不會承認她就是為了杜軒來找他的,此刻連穆毅也說杜軒安然無恙,她便也放下心來,雖說步維天也有帝者修為,但相比他的判斷,卓玉若還是更相信穆毅一些,此時放下心來,卓玉若也有心情和穆毅交鋒了,她目光轉了轉,忽然嗔怪道:“穆叔真是為老不尊,還說要我把新認識的朋友帶來給你看看,你都已經知道了,還要看什麽?”


    穆毅不以為然道:“你帶來給穆叔認識是你帶來,穆叔自己去了解是自己了解,這兩件事怎能混為一談呢?”他雖然不出山洞,卻也能隱隱察知步維天的存在,俯天忽然出現了一個陌生的帝者,他又想到卓玉若說認識了新朋友,怎能不去查探下對方的底細,他身為長輩,怎能不注意下卓玉若的安危。


    卓玉若哼了一聲,不滿道:“反正穆叔你總是有道理!”


    “嗬嗬,有理走遍天下,這就說明若丫頭是無理取鬧呢?”穆毅笑了笑。


    說及此事,卓玉若頓時想起鬱千離拜托她的事,思及言語上完全占不到上風,便轉了話題道:“穆叔,我還要在下界留一段時間,你要是回去,就幫玉若找找這個東西!”說著將鬱千離告訴她那伊絲貝莉之救贖的樣子描述了一遍。


    穆毅聞言目光一閃,心中掠過一絲熟悉感,隻是時日久遠,一時想不起來了,穆毅點點頭,也不問卓玉若找這個做什麽?便應了下來。


    “穆叔,那我走了!”與穆毅又閑話了幾句,卓玉若便起身告辭。


    “去吧!去吧!”穆毅揮揮手,趕她快點離開,笑罵道:“別在我這礙眼了!”


    卓玉若吐吐舌頭,笑了笑跑走了。


    *********


    五日後。


    杜軒低低**一聲,眼睫顫動,緩緩睜開了眼睛,隻覺得眼前光線昏暗,隻有一燈如豆,搖曳著昏黃的光暈,紫檀木桌邊似坐著一道人影,隻是眼前的景物重重疊疊,看不大分明是誰,杜軒眨眨眼睛,閉上眼睛再次睜開,這一次明顯清晰多了,杜軒定睛看去,便見一張英氣俏麗的臉龐幾乎近在眼前,杜軒一驚,往後退了退。


    卓玉若輕輕一笑,似是覺得杜軒的樣子甚是有趣,在杜軒第一次睜開眼睛時,她就聽到動靜過來查看了,卓玉若笑了陣,輕聲問道:“師兄,你感覺怎麽樣!”


    “還行!”杜軒笑了笑,覺得身上漸漸恢複了些力氣,便稍稍撐起身子,問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這是師兄你昏迷後第六天的戌時了!”卓玉若倒了杯水遞來,一邊答道。


    杜軒接過玉杯一飲而盡,隻覺得甚是清爽,他將空了的玉杯遞回,看了一眼卓玉若,想起適才睜眼時,隱約看到的靠在桌邊的人影,不由問道:“玉若一直等在這裏嗎?”


    “當然不是!”或許因為杜軒受傷的緣故,往日他清朗的聲音,此刻略顯得有些沙啞低沉,仿佛帶著些許磁性,又或許是因為房間內奇妙的氣氛,卓玉若感到臉上有些發熱,她轉開視線,故作平靜地答道:“我也是剛來不久,鬱姐姐他們才走!”


    其實她這幾日每日都來探望杜軒好幾次,不過最遲也會在申時之前離去,今日留到現在,隻是因為步維天說這兩日杜軒就會醒來,所以才一直等著,卓玉若似怕杜軒會再問些讓她緊張的問題,連忙道:“既然你醒了,我去叫老頭子和鬱姐姐他們!”說完也不待杜軒答應,便急忙跑了出去。


    杜軒見卓玉若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不由露出一個溫柔地笑容。


    還能再見到她,真好。


    杜軒伸手撫上胸口,想到當日那一道惡毒的慘綠光芒,此刻想來仍是心有餘悸,若不是步維天及時出現,他隻怕已經被那道光芒射穿心髒了,饒是如此,那道光芒也隻和心髒差以毫厘之距,他幾乎已經感覺到了死亡那冰冷的氣息。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杜軒想到孟柳兒,不禁一歎,也隻是一歎,他雖然可以理解對方的心情,但想要他對差點殺死他的人不計前嫌,滿懷憐惜,他還沒有心胸寬闊到那個程度,對於孟家,他自覺他們杜家已是仁至義盡,最終到了這般地步,也不是他們所期望的。


    不一會兒,真定子、卓玉若、鬱千離與步維天便來到杜軒房中,真定子與步維天察看了一下杜軒的傷勢,見他外傷已好,隻是那道腥臭綠芒專汙人神魂,杜軒想要完全恢複,除了服用些恢複神魂的靈藥,還需調養一段時間,不過這也隻是時間的問題,四人相視一眼,俱是露出喜色,接著與杜軒閑話幾句,見他露出些許疲色,便紛紛告辭離開。


    離去時,卓玉若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杜軒,見他回以一笑,不由唇角微彎,方回身邁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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