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湘。


    “杜師兄,到底什麽事情,非要這麽急著回去,我們才出來幾天而已……”一個頭束纏枝蓮花金環的少女向她身旁的年輕男子抱怨道。


    那男子一身月白劍袍,頭束一方雲紋青緞逍遙巾,顯得豐神俊朗。


    這一男一女卻正是當日與鬱千離競價飛舟的杜軒與卓玉若。


    此時杜軒腰上多了一柄青銅劍鞘的長劍,想來便是從雲湘寶會所得的壓軸法寶了。


    “玉若,我們出來半個多月,也不算短了!”杜軒安撫了一句,笑道:“師父若無事,也不會召我們回去的,師父不也說了,隻要三日之內回去便可,現在可是第三日了!”


    “哼,那老頭子要沒什麽大事,小心我會去找他算賬!”卓玉若皺了皺瓊鼻。


    杜軒搖搖頭,也不打算再去糾正卓玉若對師父的稱呼了,反正師父聽她喊老頭子也是樂在其中,他又何必讓人不快呢?


    二人飛到傳送法陣所在島嶼,丟下靈石,旋即消失不見。


    *******


    街道旁有一家二層酒樓,此刻臨窗的一處雅間內,一個華麗袍服的年輕公子正搖著折扇,臉色蒼白,眼下發黑,一臉酒色過度的樣子,一雙賊眼四下望著,盡在樓下女子的胸口和腰身下方那裏流連,不時發出一聲嘖嘖的笑聲,似乎對某幾個女子的身材不滿意一樣。


    “少爺,少爺!”年輕公子身旁一個小廝模樣的小子喊了幾聲。


    “李三,什麽事,,你他媽的沒事別打擾本少爺!”年輕公子不快道。


    那個叫李三的小廝苦著臉道:“少爺,老爺剛剛傳話,說是有事找您,小的怎麽敢打擾少爺興致呢?”


    年輕公子頓時垮了臉,他就在酒樓坐了一會兒,他一邊起身,一邊小聲嘀咕道:“不就是上次看上了個小姑娘嗎?那小姑娘自己想不看抹了脖子,關小爺屁事,那死老頭子有必要看我看得這麽嚴!”


    李三抹了把汗,隻當沒聽見少爺對老爺的腹誹。


    年輕公子帶著一個凶惡的大漢下了樓,眼前忽然一亮,當即走不動步了,嘴裏喃喃道:“極品,真他媽的極品!”


    李三順著年輕公子的視線望去,便見長街對麵緩步走來一對男女,男子銀黑長袍,墨綠長發,眉間一枚竹葉痕跡,風姿清俊,而那女子一身黑袍,長眉入鬢,唇色淡淡,冰冷中又有種莫測的邪惡味道,不提容貌,這身氣質便是萬中無一,難怪少爺看直了眼,隻是這樣的女子可不好惹呐。


    這二人便是離開小吃攤的鬱千離和步維天了。


    那年輕公子也不顧李三的勸阻,甩開李三,三步兩步跨到鬱千離麵前:“刷”地一聲甩開折扇,做出一副瀟灑的樣子,溫和笑道:“在下舒城城主李光洲之子李晟豪,可否請教小姐芳名!”


    鬱千離眉宇一冷,便聽步維天冷冷一哂道:“憑你也配!”


    “哪裏來的蒼蠅!”李晟豪似乎這才看見步維天一樣,隻用餘光掃了一眼對方,風輕雲淡地道了一句。


    那邊李三方站穩,見李晟豪已上去和鬱千離搭訕了,連忙跑到李晟豪身邊,低聲而急切地說道:“少爺,老爺還在等著呢?”苦勸無果之下,他也隻好祭出李老爺這尊大佛來了。


    哪知這反而激出了李晟豪的逆反心理,上次因為那小姑娘死了,李光洲不僅狠狠揍了他一頓,還關了他幾天禁閉,這下好不容易出來透透氣,而且運氣好碰上個極品美女,居然還被那老頭子緊趕慢趕催魂一樣催,他原本隻想口花花一下,現在卻是非要得手不可了,李晟豪冷笑一聲,低聲喝道:“本公子自有分寸,還輪不到你對本公子指手畫腳的!”


    說著李晟豪也不理一臉苦相的李三,向著鬱千離殷勤一笑道:“小姐,抱歉,剛剛有些小事,不過已經解決了,小姐可否賞臉和本公子到清靜的地方一敘!”背後那隻手卻是向身後的打手做了個手勢,讓其去解決那個銀黑衣服的文弱小子。


    李晟豪的小動作哪裏能瞞過步維天,他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但這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紈絝公子居然敢當著他的麵調戲鬱千離,真是找死。


    鬱千離有趣地瞥了一眼步維天,戲謔一笑道:“好大的蒼蠅嘛!”


    “千離……”步維天無奈。


    見二人不把他們放在眼裏,那個打手登時大怒,君不見那些百姓一看到他們便滿臉驚恐地作鳥獸散,打手板著一臉橫肉,目露凶光,伸出蒲扇大的手掌便向步維天抓去,遠遠旁觀的百姓頓時一陣不忍,以步維天的小身板,被那大手抓實豈不是筋斷骨裂,據說那個混蛋可是學了仙法,刀槍不入的。


    打手緩緩逼近,好像是要看步維天露出驚慌失措的樣子,可惜步維天一臉平靜,打手隻覺得怒氣上湧,大吼一聲,向步維天撲了過去,他那被怒火蒙蔽的眼睛,根本看不到步維天的雙眼,因為聽到那紈絝還在鬱千離旁邊喋喋不休而越發冰冷了。


    讓打手去解決步維天後,李晟豪搖搖扇子,笑眯眯道:“現在沒有蒼蠅嗡嗡亂飛了,小姐可以告訴本公子你的芳名了吧!”


    鬱千離淡淡一笑道:“憑你也配!”


    李晟豪的臉色當即一變,他“刷”地一聲合起折扇在手中敲了敲,語氣陰沉道:“小姐須知禍從口出的道理,在舒城一畝三分地上,小姐最好還是小心一點!”說著李晟豪又輕佻地笑了笑:“隻要小姐告訴本公子你的芳名,再陪本公子喝一杯水酒,本公子就當沒有聽到你剛剛的話如何!”


    鬱千離隻當對方是空氣,偏頭瞥了一眼步維天,見他在原地負手而立,一臉平靜,唯有一雙眼眸無比冰寒,鬱千離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


    李晟豪見鬱千離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居然在他麵前和另一人男子眉來眼去,心中頓時大怒,向那打手怒道:“李大,你他媽今天腿軟了,還不趕緊把那臭小子解決了,!”


    向李大罵了一句之後,李晟豪上前一步,抓向鬱千離的手,邪笑道:“看來小姐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也罷,本公子原還想文雅一些,隻可惜美人兒是喜歡本公子用強嘛……”他原來想著這等極品女子,不該唐突佳人,想要用自己的風度和家世去折服對方,不過現在還是用暴力手段好了,反正女人嘛,隻要占有了她們的身體,還不就死心塌地地跟著男人了,上次那個小姑娘隻是個意外而已……


    鬱千離冷冷睨了對方一眼,那好似在看一個死人,一具屍體的目光讓李晟豪背脊一寒,但他旋即把這個古怪的想法甩開,仍是一臉邪笑,隻是手上下意識加快了速度。


    而這邊,李大悶吼一聲,眼見他的大掌就要拍上步維天的肩膀,隻聽“颯,!”的一聲,仿佛風吹過竹林,竹葉簌簌而動,一枚竹葉忽然憑空而現,接著迅速變作成千上百枚竹葉,轉眼便遮蔽了大半天空,日光透過竹葉,越發顯得那一枚枚竹葉翠綠剔透,就像是世間最美的翡翠雕成,又好像剛從枝上摘下一樣新鮮。


    “颯颯,,颯,,!”


    竹葉略一停頓,便如一隻隻鋒利的短刃,向著那叫做李大的彪形大漢激射而去。


    李大登時瞪大了眼睛,瞳孔急劇收縮,臉色一下蒼白如紙,好像被一下抽去了血色,渾身抖得像涮糠一樣,李大轉身便要逃走,隻可惜雙腳好像被粘在了地上,根本動不了。


    翠綠的竹葉好似一卷輕紗,轉眼便將李大的身形籠罩其中,輕紗拂過,原地隻留下一團濃稠的血霧,卻已不見了李大的身影,那是無數竹葉如淩遲一樣,首先將李大表麵的血肉絞成了一縷縷,接著便是他的骨架,被竹葉絞成了一塊塊細小的碎片,而那些血肉和骨骼碎片又被後麵的竹葉絞成血泥,最終絞成了無邊血霧。


    翠綠的輕紗又向著李晟豪慢慢飛去,那明麗的顏色似乎根本不曾染上半點血腥,剔透依舊。


    而此刻,李晟豪的手離鬱千離還有半掌的距離,這短短的時間之內,那百姓眼中刀槍不入八尺多高,肌肉橫結的惡漢走狗卻已經死得屍骨無存了,惡人授首,原本是一件值得歡呼的事,但圍觀的百姓似乎被這血腥的景象嚇住了一般,個個屏住了呼吸,望向步維天的目光也大都是畏懼。


    李晟豪似乎有所感覺地偏過了頭,入目是遮天蔽日的精致竹葉,他眼中露出一絲茫然,似乎在想李大在哪裏,又似乎在茫然這竹葉從哪裏來,下一刻,輕紗輕輕地拂上了他的身體,在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之後,他的身形頓時被翠綠的竹葉淹沒了。


    “少爺,,,,!”李三這時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少爺平日裏避強欺弱,無法無天,,今日卻是明知鬱千離二人不好惹,偏要胡來,一旦被李老爺知道少爺的死訊,李三也別想能活命,更何況少爺明顯是因為他的話生出逆反之心,橫豎是死,倒不如隨少爺死了,那麽家人還能活得更好,李三哭叫一聲,向著李晟豪所在之處撲了過去,在他被竹葉絞碎之前,他隻觸到了一手猶是滾燙的血霧。


    步維天一揮手,所有的竹葉當即兩兩合一,最終合為一枚竹葉憑空消失,他走到鬱千離身邊,淡淡一笑道:“這裏血腥氣重了些,千離我們還是走吧!”


    鬱千離無語地一挑眉,這裏血腥氣重,還不都是他造成的,對付這麽一個渺小的螻蟻一樣的紈絝,居然還動用“三千塵緣”這個大招……搖了搖頭,鬱千離當先向外走去,所過之處,那些百姓紛紛退避,好像他們是什麽可怖的東西一樣。


    鬱千離冷冷一哂,也懶得和這些百姓計較,步維天快步追上,和她並肩前行,未走幾步,鬱千離便聽身後有個清脆的聲音驚訝地叫道:


    “鬱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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