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單獨的會客室內,氣氛一下子沉寂下去,直到芭芭拉端著兩杯咖啡走進來。


    “喝點什麽嗎?”


    她將咖啡擺在兩個孩子麵前,她雙眼一掃,立刻發現了他們倆格外沮喪而沉默的神情。


    “謝謝。”


    他們道了謝,卻沒碰麵前的咖啡杯。


    她坐下來,清了清嗓子, 對多洛莉絲說:“如果你不介意, 我想.....”


    她猶豫了一下, 彼得立刻抬起眼來看她。


    “我們也許要針對你身邊的人際關係展開排查。”


    芭芭拉溫和的說, 力圖不激起他們的過度反應。


    這實際上是一個很無奈的決定,雖然無奈,但他們還是得不近人情的這麽做, 畢竟這不是隻關係到隱私,人權,或者個人的情緒....


    看著這兩個未成年的青少年,芭芭拉沒敢奢望他們會百分百的配合,但起碼她希望能撫平一下他們的情緒,不要太過於牴觸。


    彼得似乎有些驚愕,他看著芭芭拉,一股巨大的反感立刻湧上心頭,但立刻又沉降了下去。


    他終於擰起了眉頭,無力的挪開了視線。


    多洛莉絲也皺眉了。


    她對這個決定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微妙感。


    芭芭拉看見他們臉上表情的變化,心裏十分抱歉。


    這種調查是不會讓人喜歡的那種,基本上就代表著把自己日常的隱私都全權交付給了神盾局,甚至可能還會冒犯到一些無關的人。


    她看見多洛莉絲抬起手來撐住了自己的額頭,稚嫩的臉龐上浮現出與年齡不相稱的憂慮和煩惱。


    多洛莉絲看向她:“我能問問你們會以什麽特徵來判斷我身邊的人有沒有嫌疑?”


    看著她碧綠的湖水般的虹膜,芭芭拉仿佛能看見裏麵泛起的不平靜的漣漪。


    她嘆了一口氣:“我猜那個隱藏在你身邊的人並不會跟你有很長時間的接觸,時間大概鎖定在半年內,年齡不會很大,跟你熟悉起來的過程有可能會比較刻意,畢竟你生活得比較規律,沒有什麽其他能認識到陌生人的途徑....”


    多洛莉絲強忍著心裏的不適問道:“有可能是學校裏的人嗎?”


    芭芭拉說:“不太可能。”


    她臉上露出幾分尷尬來:“神盾局對中城高中觀察的很密切.....沒有符合條件的人。”


    彼得瞬間明白了。


    也許是從他們倆加入復聯甚至更久之前,神盾局就在暗中監視他們的高中,而且監視得極其密切,各種人員流動去向和異常恐怕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甚至有可能對他們倆在學校的每一天的作息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老天爺!


    哪怕是彼得心裏都立刻湧起了一股不虞。


    他毫不懷疑這件事托尼他們絕對是不知情的,否則他們一定不會放任自己和多莉被暗中監視。


    彼得深呼了一口氣,把腦袋扭到一旁。


    他不會隨便遷怒到某個人身上,但這不代表他現在就很樂意看到芭芭拉。


    芭芭拉似乎也知道這一點,帶著歉意解釋道:“十分抱歉,但這是為了安全著想。”


    她自己都覺得這個託詞不太真誠,卻也無奈。


    毫無疑問,局長或者是菲爾,他們某個人一定會被復仇者們十分不滿的警告一通。


    芭芭拉將視線轉移到多洛莉絲身上,卻發現她似乎有些恍惚,注意力並不在這件事上,仿佛正在回想著什麽。


    她忽然看向她,芭芭拉無端覺得她的表情似乎有些異樣,雙眸中不斷地閃動著一些複雜的情緒。


    “比如在短時間內不斷地出現在我眼前,各種方式巧遇,這算嗎?”


    芭芭拉點點頭:“絕對算。”


    多洛莉絲的臉色忽然就變了,她甚至看到她嘴唇顫抖了兩下,放在身旁的雙手猛然攥緊。


    多洛莉絲深呼吸著,閉上眼睛,眼前閃過一張熟悉的麵孔。


    她睜開眼,對芭芭拉說:“你們不用調查了。”


    “我知道是誰了。”


    ————————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那個名字令她感到心髒似乎在不斷的下沉,大部分是因為這個人本身,但更多的是她也在為自己如此果斷的猜測而感到難過。


    多洛莉絲沒想到自己連由猶豫都沒有,直接就鎖定在她的身上。


    難道我其實在與她的相處中一直都這麽暗自防備嗎?


    這才是讓她覺得自己有些不可思議的地方,多洛莉絲在心裏討厭這樣的自己。


    崔西亞。


    每次她一想到這個名字都覺得自己的心髒似乎又往下墜了一點。


    腳步沉重的走在街上,彼得牽著多洛莉絲,不斷的擔心的看著她。


    但同時他也覺得震驚,崔西亞?真的是她嗎?


    多洛莉絲毫不猶豫的猜到了這個,難道是她早就有所察覺?可是她們相處的那麽好,絲毫異樣都沒有。


    他確定崔西亞真的很喜歡多洛莉絲,多洛莉絲也絕對是,她們之間的友誼不像是假的。


    他相信多洛莉絲的判斷,還是會感覺驚愕得不知所措。


    但多洛莉絲現在卻肉眼可見的消沉。


    彼得知道這是個很大的打擊,對多洛莉絲來說,一個一開始就抱著別樣目的的朋友,她也為此付出了真心,最後卻迎來了當頭一擊。


    這會是什麽感覺?


    多洛莉絲一路都一言不發,彼得躊躇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試圖安慰。


    這時候安慰什麽都不管用的。


    進了全新的復仇者別墅,彼得看著多洛莉絲像一條魚似的從他手裏溜走,消沉的說:“我上去休息一會兒。”


    他連忙點點頭:“好的。”


    看著多洛莉絲走上樓梯的背影,彼得沉重的嘆了一口氣。


    他真希望自己能讓多洛莉絲開心一點兒。


    哪怕是她想大哭一場呢。


    彼得雙手插兜,低著頭在原地沮喪的踢了踢腳尖。


    這完全可行,畢竟她看起來就是個隨便怎麽大哭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的年齡。


    可惜她似乎並不願意發泄,這才是最令人擔心的一點。


    讓彼得擔心並不是她的本意,但是多洛莉絲卻真的無法控製。


    她難過的原因比這個要複雜。


    她安安靜靜的回了房間,坐在露台上,不自覺的拿起了手機來,點開了愛莉的消息頁麵。


    多洛莉絲看著前不久才互相發過早安晚安的她們的消息,開始坐著發呆。


    天,她寧願自己沒有那麽敏銳的發覺這件事,她甚至覺得也許讓芭芭拉她們去查,遲早會發現崔西亞的異常,通過他們知道這件事,她也許就沒有這麽難受。


    她真的不希望是自己親手找出這個答案。


    看著遠方的海麵在陽光下折射出一片璀璨的碎金色光,多洛莉絲終於還是拿起手機,緩緩的開始打字發送。


    洛:在嗎


    愛莉的回覆來的很快:在在在!


    愛莉:我在家裏休息,過陣子我就要搬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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