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雀從鬼貨郎手裏接過降魔杵,“隻對我有用嗎?對別人呢?”


    鬼貨郎道,“對誰都一樣,隻要有軀殼有魂魄,就能把魂魄封在軀殼裏定住,這東西本身就是佛門弟子封印惡鬼用的,他們一般會讓惡鬼上自己的身,以肉身做殼,佛門認為這樣做能得無量功德。降魔杵打下去,七天內還有得救,過了七天,肉身就會化為帶有佛經的石殼。”


    “在吐蕃有一片萬佛原,那裏全都是這樣肉身封印惡鬼的僧人,化為石殼之後,其他僧人會以袈裟包裹,將其放置在萬佛原中,集眾僧之力,度化惡鬼。不說這些了,你還需要什麽?”


    桑雀以鬼域封鎖周圍,對鬼貨郎和喬靈道,“我從鬼戲班的武生手裏奪了一個紮紙匠,他隻差一步就能邁入五層,還有之前鬼戲班假扮鈴醫的曲天河,培育了一個紅衣女跳屍,也在我手裏,也隻差一點邁入飛屍境界,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紮紙匠和跳屍現在就邁過這道坎?”


    鬼貨郎定定看著桑雀,忍不住問,“你殺了鬼戲班多少人?”


    沒等桑雀回答,鬼貨郎就讓他那五個小鬼化作黑煙鑽入地下,不知道從哪拖出一個大口袋,就是上次桑雀見到的那個,裝了三百染血兵器還不見滿的布口袋。


    鬼貨郎掀開口袋,整個腦袋鑽進去翻找,一邊翻找還一邊問喬靈,“我記得那個假扮鈴醫的,是取了魚婦身上的東西,才讓那些僵屍能夠快速起屍的對不對?”


    喬靈點頭,“對,鎮邪司抓住曲天河的時候,我曾用藥詢問過他,他在醫道方麵確實天賦卓絕,可惜走上歧路。”


    鬼貨郎掏了半邊,又取出兩樣東西。


    其中一件是一把鏽跡斑斑的裁紙剪刀,比普通剪刀長,刀刃上還帶著紅褐色的痕跡,桑雀隻是看那剪刀一眼,眼前就閃過一些剪刀殺人的血腥場麵。


    “把你的紮紙匠放出來。”


    聞言,桑雀把紮紙匠放出,鬼貨郎站起來,握著剪刀走到戲裝的紮紙匠麵前,打量一番之後突然將剪刀插進紙紮匠心髒位置。


    紮紙匠渾身一顫,腳下浮現大量紙屑,紙屑衝天帶起狂風,在半空飛旋時,純白的紙屑像被血侵染了一樣,迅速變成紅色。


    周圍的陰氣瘋狂朝這裏匯聚,桑雀感覺到了紮紙匠的掙紮,好在她心燈穩定強大,也早已經給紮紙匠打下山鬼印,不怕他有異常。


    紮紙匠身上的氣息迅速攀升,插在胸口的剪刀逐漸沒入體內,直到消失不見。


    周圍紙屑慢慢落下,紮紙匠穩定下來,那把剪刀也出現在他手中。


    此時的紮紙匠已經成為了五層的鬼,多了一個剪刀賦予他的能力。


    對於鬼,紮紙匠可以用剪刀將鬼身上被紙屑包裹住的地方剪斷,就像肢解一樣。但是跟陰童的肢解不同,不能肢解出陰物,隻能算削弱,還需要先用紙屑包裹。


    對於人,紮紙匠可以用紙屑去拓印人的影子,再用剪刀剪拓印出的紙影,可以直接傷害到對方的身體。


    剪刀是很厲害的陰物,跟紮紙匠很契合,有剪刀的加持,本來就隻差一步的紮紙匠順利邁入五層。


    鬼貨郎盯著紮紙匠看了好一陣,他身為貨郎,本身就有鑒寶的能力,可以看出紮紙匠都有些什麽本事。


    桑雀手裏的山鬼令牌不作假,作為九歌的人,鬼貨郎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桑雀被地鬼給害了,否則九歌群龍無首,隻會越來越亂。


    鬼貨郎都沒敢跟喬靈說,他在說書人失蹤的地方發現了刺客的蹤跡,懷疑刺客已經被左今也策反,成了左今也的人。


    說書人很可能是被刺客抓走,帶去了左今也那裏。


    巫娘娘根基被毀,九歌分崩離析,這是天下大亂的征兆。


    鬼貨郎把手裏一整塊十勝石製作的盒子交給桑雀,“裏麵是一片魚婦身上的鱗片,拿去給你那個女跳屍,順利的話可以進階,用完盒子還我,我去幫你抓幾個厲害點的鬼,讓你那紮紙匠作紙人替身用。”


    說完,鬼貨郎收拾好行囊,挑起擔子直接從桑雀的鬼域裏走了出去。


    桑雀讓喬靈幫她看著,進入畫中找到赤鬼。


    對於魚婦,桑雀印象深刻,尤其是魚婦身上那種無孔不入的絲狀蟲子,更是讓人頭皮發麻。


    桑雀走到赤鬼麵前舉起盒子,開口處對著赤鬼的臉,也不看盒子裏是什麽,直接打開。


    盒子裏原本隻是一片有點像魚眼的鱗片,打開之後接觸到空氣,鱗片立刻像活過來一樣,上麵眼珠圖案動了動,逐漸散開,重新變成絲狀的蟲子。


    原本一動不動的赤鬼感受到了魚婦的氣息,腦袋慢慢轉向鱗片,不受控製地張開嘴,那些絲狀蟲向上延伸,最終全部進入赤鬼體內。


    桑雀等了片刻,赤鬼好像沒什麽變化。


    有可能是時間不夠,保險起見,桑雀把赤鬼關在了桃源村中一間屋子裏。


    夏蟬帶了許多零食,在山上的亭子裏玩,桑雀讓夏蟬變成一團頭發的狀態,放在一個斜跨布包裏,帶出去交給喬靈。


    喬靈對此很震驚,不知道桑雀從哪把夏蟬弄來的,但是眼下處理地鬼更要緊,喬靈沒多問,背好裝有夏蟬的布包。


    喬靈交給桑雀一個藥瓶,看著桑雀,重重地歎了口氣,“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冒險的事情了。”


    桑雀一笑,這她真沒辦法保證。


    兩人在五靈祭壇外等到中午,鬼貨郎風塵仆仆地回來,雲州的鬼怪很多,但是厲害點的基本上都有大批的寨民做信眾,不好抓。


    鬼貨郎也隻抓了兩個四層的鬼回來,給桑雀做成紙人替身。


    祭祀儀式定在下午五點的酉時,下午三點,承歌帶著兩個身穿雲州傳統服飾的女人從祭壇裏出來,看到桑雀安安靜靜地坐在樹下,承歌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下,他是真的怕他準備好一切,桑雀又跑了。


    承歌讓那兩個女人帶桑雀去祭壇附近的聖湖中沐浴更衣,換上雲州人的衣服,以示對五靈神的尊敬。


    祭祀儀式進行過程中,喬靈和鬼貨郎不能進去觀禮,必須待在外麵等待。


    桑雀全部照做,前期複雜的準備過程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直到下午四點半,桑雀才換上類似苗族服飾的黑底紅紋粗布裙,佩戴複雜的銀飾,在那兩個女人的帶領下進入五靈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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