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雀都走出了鎮邪司,崔城才反應過來,他把桑雀氣走了,何不凝那邊不好交代。


    而且桑雀的實力有目共睹,剛立功關押了賭鬼,他就把人趕走了,這不就是卸磨殺驢嗎?


    別人甚至還會想,他在為魏五報仇,魏五那混賬東西背後是他在撐腰。


    那他成什麽人了?


    魏五在他麵前真不是盧大說的那樣,他真不知道魏五是個混賬玩意兒。


    “哎~呀!”


    崔城看著地上的銅牌,感覺那就像一把刀子,直往他身上插。


    “來人,去把那個桑木蘭給我叫回來!!”


    ……


    桑雀離開鎮邪司,馬不停蹄趕回家,卷好包袱把夏蟬往寇玉山手裏一塞,玄玉這次要跟著夏蟬,桑雀便一個人離開,直奔城外。


    生怕走得慢了,崔城派人來抓她。


    出了城,桑雀鑽進樹林子,利用祟霧瞬移,找到她之前藏起來的簡易樹枝門,直接開門回家。


    半個月沒放假,天天早上七點上班,下午六點下班,大部分時候中午都不帶休息的,食堂的飯還難吃得要死。


    她任勞任怨的幹活,拚死拚活的賣命,半句表揚沒有,還讓她背鍋?


    她負能量已經快爆了!


    她要回家,她要找老媽,她要回學校上學去!


    現在想想,寫不完作業,挨班主任那點罵和罰算什麽?


    最起碼班主任不會到點了不放她回家,最起碼在學校她除了學習,不用操心任何事,不用承擔任何責任。


    還是上學好啊。


    這次她要好好放個假,等她心情好了再回來!


    ……


    崔城得知桑雀已經出城,急得親自騎馬出城去追,奈何到處都找不到桑雀的蹤跡,想到桑雀有祟霧,能瞬移,速度不是馬能追上的,崔城感覺天都要塌了。


    他現在隻希望何不凝晚點回來,在他把桑雀找回來之前,最好別回來。


    但是,人倒黴的時候,會一直倒黴。


    崔城在外麵找了桑雀半天,直到下午才回到鎮邪司,飯都沒來得及吃一口,就看到何不凝坐在議事廳裏,他早上那個位置,用他早上用的茶壺,喝著茶。


    那茶幾上,還放著桑雀的銅遊令牌。


    崔城心中一抖,下意識的往後退。


    “誒?崔校尉你回來啦,我們校尉正找你呢。”小六端著一盤從食堂拿來的包子,攔住了崔城的退路。


    無奈之下,崔城隻能走進去,站在了桑雀早上站的位置,尷尬笑道,“何校尉怎麽回來這麽早?瞧著有些疲憊啊,又是趕路回來的?”


    何不凝掀起眼皮瞧了崔城一眼,“崔校尉每次見我,不是都叫小白臉子嗎,怎麽今天突然有禮貌了?”


    崔城握拳,怎麽這何不凝跟那桑木蘭似的,說話陰陽怪氣,能把人氣死,什麽叫突然有禮貌,他平日很粗俗嗎?


    崔城心虛,沒說話,慢慢走到旁邊坐下。


    小六把包子端到何不凝麵前,隻給何不凝兩個,自己拿了四個。


    他們趕了一個晚上加半個白天的路,路上飯都沒吃一口,快把人餓死了。


    結果一回來,他們校尉就先跑到桑雀住的地方去,發現大門緊鎖,又在城西找,當時那慌神的樣子實在是少見。


    最後看到寇玉山和陳勝兩人帶著夏蟬巡街,夏蟬抱著黑貓吃著糖葫蘆,開心悠閑的樣子,他們校尉緊繃的身體才鬆下來。


    明明關心妹妹,可就是嘴硬不說。


    隨後,他們回到鎮邪司,聽到值守的白役在討論賭鬼的事情,得知他們外出期間,桑木蘭獨自關押了一個四層惡鬼,小六和何不凝都很吃驚。


    他可憐的五哥,飯都沒吃上一口就被派去詢問賭鬼案的詳情。


    “誒?這不是桑木蘭的令牌嗎?”小六站在旁邊,嘴裏塞著包子,看到茶幾上的令牌,疑惑出聲。


    屁股剛挨到椅子上的崔城動作一頓,戰戰兢兢地看向何不凝。


    何不凝沒吭聲,也沒看那麵令牌,崔城不知道怎麽說,又重重的坐下去,不知道想了些什麽,他倒是先發起火來。


    “何不凝,我可跟你說,這桑木蘭年輕氣盛,目中無人,我不過是隨口說了她兩句,她摔下令牌就說不幹了,你說現在的年輕人,怎麽都這個樣?”


    “都哪個樣?”何不凝慢條斯理的吃著包子,餘光看向崔城,“跟我一樣?”崔城呼吸一滯,內心抓狂,能不能好好說話,能不能!!


    “你吃,你吃,你慢慢吃,包子都堵不住你嘴。”崔城靠在椅子裏,開始左顧右盼。


    不一會,小五回來,快速跟何不凝稟告賭鬼案的始末。


    何不凝聽到一半,咬包子的動作一頓,“你剛才說,賭鬼在賭坊中的殺人規則是先殺親人?桑木蘭昨晚什麽時辰關押的賭鬼?除了她還有誰在場?夏蟬當時在哪?”


    小五道,“當時在賭坊內的有盧大,石三和魏五,桑木蘭和千麵鬼的一個信女被困在賭桌前,時間是子時剛過半個時辰,之後桑木蘭用祟霧封了賭桌周圍,沒人知道賭桌上發生了什麽。”


    “最後盧大也隻看到受傷的賭鬼衝出來,放出鬼奴,上了魏五的身,然後桑木蘭和那個千麵鬼的信女一起,關押的賭鬼。”


    聽小五說完,何不凝下意識的按向胸口,眼神像一汪深潭,暗流洶湧,沒人能看出他在想什麽。


    他放下吃了一半的包子,拿起桌上的那塊背麵有‘桑’字的銅牌,問崔城,“桑木蘭,現在在哪?”


    崔城梗著脖子,“老子不知道!”


    一股逼仄壓抑的寒意突然從何不凝身上散出來,崔城渾身一僵,被這股低氣壓弄得有些喘不上氣。


    但他也不是好欺負的,當即背脊一挺,怒瞪過去。


    隱約間,崔城背後仿佛有千軍萬馬之魂,浩浩蕩蕩,士氣衝天,一下衝散何不凝身上的寒意。


    “何不凝,你這是什麽意思?”


    何不凝唇角翹起,眼中卻含著幾分冷意,“崔校尉,我特意把桑木蘭留下,是幫你們日遊解決問題的。她就算犯了天大的錯,也有我替她擔著,下次,你最好不要越俎代庖。”


    崔城剛要解釋,何不凝的聲音突然提高。


    “還有!你最好對桑木蘭懷有一分謝意,要不是她先摔下令牌離開,你這日遊校尉,怕是難以服眾!”


    崔城愣住,哈?幾個意思?他怎麽聽不懂?


    桑木蘭給他甩臉,氣得他七竅生煙,他還要感謝桑木蘭?


    何不凝身後,小六把兩個包子分給小五,小五推開,忍不住替何不凝解釋。


    “我們校尉的意思是,第一,魏五畢竟是您的手下,桑木蘭是夜遊使,以日遊和夜遊的關係,魏五就算有錯,您隻懲罰魏五和他的隊員,會讓您手下的人認為你身為日遊校尉,卻不護著他們,會讓他們感覺沒有靠山。”


    “我護他個蛋我護!”崔城忽然暴跳如雷,“老子要早知道魏五是那麽個混賬玩意兒,不用別人動手,老子親手宰了他。老子用不著為了校尉的身份就去當瞎子,下麵這群人要是因為這事對老子有意見,那就滾。”


    崔城這番態度讓何不凝眉頭一挑,氣也消了些許,看來崔城不是為了魏五,故意為難桑木蘭。


    小五繼續道,“第二,現在外麵的傳言已經鬧大,無論傳言是怎麽半日之內就傳遍了全城,桑木蘭作為傳言的主角,又是夜遊使,的確是算是犯了鎮邪司的規矩,不罰,難以服眾,也會讓下麵的人生出鑽空子的小心思。”


    “桑木蘭雖是自己走的,外麵卻隻會認為是崔校尉您連夜遊何校尉的麵子都不給,犯錯就罰,會覺得崔校尉剛正不阿,所以桑木蘭這一走,是成全了崔校尉,這件事無論對內還是對外,都有了交代。”


    崔城抓了抓臉,合著桑木蘭這一走,好處全讓他占了,這丫頭難道是故意如此?這麽有大局觀?


    崔城突然感覺,他太小心眼了,剛才竟然還想著等她回來,要她好看。


    他真該死啊!


    何不凝看崔城痛心疾首,悔恨不已的樣子微微搖頭,站起來道,“既然人是為了你走的,那就請崔校尉再想辦法把人找回來。”


    “她隻扔下令牌卻沒交回麵具,說明她並非真的要離開鎮邪司,隻是一時氣急,走陰人嘛,脾氣控製不住很正常,崔校尉去把她找回來,還能再得一個‘大度容人,禮賢下士’的名聲。”


    崔城點頭,“對對對,合該如此,你放心,我必定把她找回來。”


    何不凝拱手告辭,帶著小五和小六離開。


    出了鎮邪司大門,小六忍不住拉住小五,“五哥,崔校尉是不是傻啊,都被咱們校尉忽悠瘸了。”


    “就你話多!”小五沒好氣的說了聲,快步跟上何不凝,“頭兒,你不回去歇歇嗎?過幾天我們可就要開始年末巡州了。”


    何不凝頓住腳步,“這次年末巡州等桑木蘭回來帶她一起,你和小六回去休息,我想自己走一走,想一些事情。”


    “對了,有空的話,去魏五家中走一趟,取一千金回來,他必定有。”


    “是!”


    賭鬼的事情讓何不凝第一次對桑雀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他現在,必須去找夏蟬聊一聊。


    加更結束,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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