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飯時,陳幸通知林修承,他要跟著蔣正真在歐洲玩一圈。


    林修承略微一猶豫,但沒有阻止陳幸。


    最近他的場子裏不太平,他幾個叔伯人雖然不在了,卻給他留了點小麻煩,積在一起也稍許棘手。


    林修言突然失蹤了,derrick也了無蹤跡,讓林修承心裏一直懸著。陳幸三月出去晃晃也好,他可以放開手腳去處理那點事。


    他問陳幸,除了蔣正真,還有誰一起。


    “就是常一起玩的那些,不過我喜歡的人不去,”陳幸憂鬱地說,“想喝酒。”


    “你在國內還沒少喝?”林修承拆穿他,“今天不喝酒,下午我帶你去遊泳。”


    林修承投資的一家酒店開始試營了,頂樓是無邊泳池,陳幸在海邊長大,林修承想他應該會喜歡。


    沒想到陳幸聽說遊泳,突然停嘴了,遲疑地說:“遊泳啊?”


    他的紋身還沒好全,不能泡水。


    “有什麽問題?”林修承問他。


    “我時差還沒有調過來,遊不動。”陳幸扔了筷子,“吃飽了。”


    他慢吞吞地走向樓梯,林修承在後邊開口:“你是不是背著我做什麽事了?”


    “沒有啊。”陳幸回過身,靠在牆上,笑得乖巧。


    “把衣服脫了。”林修承命令。


    陳幸擰起眉毛,跟他說:“我沒打架。”


    “脫了!”林修承也放下碗,站起來,“要我幫你脫?”


    陳幸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伸手把衣服掀起來,脫了丟在地上,露出了雪白的皮肉和纖細的腰肢。他攤開手臂,向林修承展示自己:“真的沒打架。”


    林修承叫他背過身去,陳幸乖乖背了過去,還倒退了兩步,和林修承靠近:“你怎麽總覺得我要闖禍?”


    餐廳裏開著燈,陳幸的皮膚白得能反光,褲子垮垮地掉在腰間,露出後腰兩個可愛的腰窩來。


    林修承移開了目光:“身上沒傷為什麽不肯去遊泳?”


    “你怎麽這麽專製啊林修承。”陳幸轉過來質問他,“我就是遊不動!要不要我把褲子也脫了啊?”


    他伸手就解皮帶,林修承給他唬住了,連忙按住他的手,道:“不用,我隨便問問。”


    陳幸白他一眼,撿了衣服上樓了。


    林修承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成日擔驚受怕的叛逆期青少年家長,拿陳幸半點辦法也沒有。他站在房門口盯著陳幸進去,去酒櫃取下了陳幸送給他的伴手禮,捧回房間去。


    拆開黑色的禮品紙包裝,禮物是一個書本大小的扁紙盒,沒有品牌logo,林修承打開來,軟墊上放著一張白色的cd。


    林修承打開了電腦,將cd放進去,cd名稱是一串亂碼,林修承沒看懂,點進去裏麵隻存了一段音頻。


    隻是還來不及點開,他就接到了christina的電話。


    “vincent,猜猜我在哪裏?”christina的聲音依舊動人。她身處的環境嘈雜,背景音好似還有空港裏的登機提示聲,林修承道:“不會是在倫敦吧?”


    “今天有約嗎?”她笑著問,“我提供你一個和舊情人過情人節的機會,免費。”


    前女友千裏迢迢來找他,林修承不能無動於衷。他合上電腦,下了樓,準備今天第二次跑機場接人。


    正要出門,陳幸在上麵叫住了他:“林修承,你去哪裏啊?”


    “我去接人,晚上不回來,你記得吃飯。”他簡略地說。


    陳幸墊著腳看了看樓下酒櫃,他的禮物不在那邊了,就問:“你有沒有聽cd啊?”


    “聽了,”林修承哄他,“我很喜歡,謝謝你,寶貝兒。”


    陳幸表情很扭曲:“謝謝是什麽意思?”


    “好了,”林修承趕著出門,邊穿鞋邊敷衍陳幸,“回來再說。”


    “你先別走!”陳幸慌張地叫他,想跑下樓拉他,林修承已經關上門跑了。


    林修承接了christina,在倫敦兜風,給她介紹當地景物。christina的公司想外派她來倫敦分部,她這次是公差,提前兩天過來,看一看環境,也想約林修承過節。


    她對前男友念念不忘,才一直保持著單身,在黑梳山與林修承重逢,是她最大的驚喜,得知林修承還在倫敦,她很快就同意了公司的外派要求。


    “先去酒店吧,我想放下行李。”christina提出。


    他們去了酒店,林修承很紳士地想在大堂等候她,christina卻不讓。


    一進房她就直奔主題,熱情似火地扯著林修承的領帶,將他拉低下來,想要重溫舊日的歡愉。


    陳幸放跑了林修承,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他走進了林修承書房,見電腦合著,翻開來,用自己的指紋解了密碼,果然,還停留在打開cd的頁麵上。陳幸打開音頻播放器,沒有任何播放記錄,林修承根本沒聽。


    他想了想,把音頻複製下來,用林修承自己的郵箱給他發了一份,然後就出了門。


    在的士上,陳幸打電話約誰也沒空,全在過節,整個世界就他一個是落單的。


    隨便點了個鬧市區下車,街上隨處可見幸福擁吻的情侶,陳幸往日裏沒覺得有什麽,現在他自己對林修承求而不得,怎麽看這些一對對都不順眼。


    陳幸走進一家商場的影院,買了一張票,看一部科幻電影,左手邊一雙你儂我儂的愛侶,右手邊一對卿卿我我的鴛鴦,看了一半就受不了逃出來了。


    這種日子,餐廳也是不訂位就進不去,陳幸餓著肚子在街上走,決定去買份熱狗吃。


    不知不覺中,天色很深了,陳幸經過一條暗巷子,轉彎時,背後一道黑影閃過,他警覺地加快了腳步。又一個轉彎,他躲在了彎角後麵,想等著看看誰這麽大膽敢跟蹤自己。


    等了一會兒沒有動靜,陳幸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他往前一步,往轉角後看,猛地躥出兩個人,用一塊濕帕子捂住他的嘴。陳幸用力掙紮,屏住呼吸,但來人力氣太過驚人,他漸漸失去了力氣。兩人見他暈過去,對視一眼,把他抬進了車裏。


    一場雲雨初歇,林修承坐在床頭抽煙。


    christina去洗澡了,他見手機有提示短信的光點在閃,懶懶地伸手拿過來看,居然是他自己給自己發的郵件。


    應該是陳幸,他把那段音頻打包發了過來。


    林修承被勾起了興趣,點開來聽。


    音頻很長,大約兩個小時,先入耳的是一個女聲,小聲說什麽,林修承聽不清,去包裏找出接電話的無線耳機戴上,將聲音開大了些,分辨出了耳朵裏的聲音,林修承摸不著頭腦。


    那好像是……電視劇?還是家長裏短那種。


    “你叫vincent嗎?挺好聽的。”一個女孩子的聲音,這和電視劇的音色有些不同,更清晰一點。


    “不是的,是我喜歡的人的名字。”這是陳幸的聲音。


    林修承心重重地一跳,如墜冰窖,而音頻還在繼續,他卻連按下暫停的力氣也沒有。


    “女孩子叫vincent啊?”那個女孩又問。


    陳幸沒有回答。


    他在做什麽?林修承生平裏第一次感到恐懼。


    christina洗完澡出來了,想要依偎到林修承身邊去,林修承卻站了起來。


    “你的疤,紋字母可能不能遮得很好。”


    林修承將自己滿是褶皺的襯衫重新穿回身上去,christina在一旁很擔憂地問他出了什麽事,林修承仿若未聞。


    因為他聽到陳幸輕輕地在說:“沒關係,不要緊。”


    “這樣可以嗎?”女孩子問陳幸。


    陳幸說:“可以,紋吧。”


    陳幸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了他的身上。


    林修承走回了車裏,鎖著車門聽了兩個小時陳幸泡妞,他和女孩談天說笑,夾雜著細微的嗡嗡聲。林修承有些走神,他在想,陳幸的紋身,會是什麽樣的,一陣鈴聲的音樂將他拉回了現實。


    陳幸接起了電話。這是林修承上午處理完公事,給陳幸打的電話,問他青城如何,就像林修承記憶裏的那樣,陳幸一字一句對他調笑:“當然是如魚得水啊。”


    “我在……泡妞。”


    音頻還有三分鍾,林修承的手指有些發顫地想要按下退出,但依然沒有能夠點下去。


    最後陳幸用氣聲說:“爸爸,那我要救你。”


    陳幸的聲音壓得低,帶著少年氣息,禁欲的性感,叫林修承無所遁形,幾欲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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