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不測風雲,


    人有旦夕禍福。


    李修平後仰著,輕扶吃飽喝足後挺起的肚子,走出客棧。上一秒還是晴空萬裏的小鎮,已淅淅瀝瀝的下起了豆大般的雨滴。他無奈的搖搖頭,想著要是剛才出門的時候,帶上雨傘就好了。


    雨越下越大,李修平不再做過多的思考,抬起袖子,遮在頭上,一路小跑回到木屋。


    “瑩瑩姐,你是不知道,這雨……好大。”李修平脫下外套,抖動著上麵的雨水,聲音漸小,帶著哽咽說出,後麵二字。


    他看向早已經被雨水打濕的椅凳,快步拿到屋簷下,順手拿起一塊平常用來擦汗的抹布,將其擦幹。


    坐在凳子上的李修平,手裏還拿著,剛才擦拭所用的抹布,盯著順木屋而下聚成已若小溪的雨水,思考著,下一頓該在哪裏吃。


    李修平衝進屋裏,趴在裝米用的小土水缸上。


    “還有半缸。”李修平默念道。


    換了一身幹燥的衣物,李修平坐在屋簷下的椅凳上,思考著,往後的生活。


    大雨褪去,一抹殘陽如血,倒影在積滿雨水的地上,天地同色。


    木屋裏的少年,用鍋煮了一碗熱粥,放在桌子上涼著。


    少年拿出一塊還不錯的三角布料,抖動散盡上麵的灰塵之後,將筆墨紙硯和一塊白色的布,都放入其中小心翼翼的包著。


    少年看著自己滿意的傑作,一邊喝著涼了好些的粥,一邊幻想著能有今日的收入。


    喝完粥的少年,走到還有水汽的地上,揮舞著那柄木刀。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滿頭大汗的少年,喝完一大碗涼水之後,進入了夢鄉。


    次日。


    喝完白粥的少年,挎上包袱,攜上水袋,提著兩根凳子,一長一短,一高一矮,進入小鎮,尋一處人流交匯的集市,放下攜帶的所有物品。


    少年將包袱鋪在高長凳子上,拿出白色的木,寫上二字。


    “代書。”


    鋪在麵對人群的方向。


    隨後,少年興致勃勃的拿出硯台和墨條,在硯台中倒入一點水,開始研墨。


    轉眼已到午時,並無一人前來,少年也從一開始的興致勃勃,變得百無聊賴。


    少年摸著咕咕直叫的肚子,隻好收起攤子,將其整理好放到一邊靠牆的地方。


    好在小鎮是一個安寧的地方,不然的話,這樣的地方怎會是安全的。雖然也有手欠之人,不過這樣的人,都是事先找好目標的,像少年這幾件東西,在他們眼裏根本沒有什麽值得的地方。


    少年走出集市,想到一連續吃了兩頓白粥,回去還是吃白粥,一轉念,來到清風河。他的目的可不是過橋,而是河裏那肥大鮮美的魚。


    少年從橋頭的一條極其狹窄陡峭的小路,來到河邊,憑借四年來和老者一起學習的經驗,入河之後,失誤不過三次,便抓到了一條。雖然不是很肥美,但是陪著白粥飽餐一頓,那自然是不用愁了。


    少年提著魚興衝衝的跑回木屋,煮上白粥,打整好之後,放入和粥一起煮。


    你還別說,從少年吃完後露出的表情可以知道,這樣的做法,不僅可以填飽肚子,而且味道也值得一試。


    午時過後,少年又來到集市。


    轉眼太陽已經落山,少年還是分文未進。隻好來到河中,好在幾經折騰搞到了魚。


    回到木屋,少年已經筋疲力盡,好在這次的魚大些,還剩下一頓的量。


    此後的一個月,少年幾乎在小鎮所有的集市都擺下攤位,還是無一人前來。


    主要的是,小鎮的外鄉人並不算多,需要寫信的人也寥寥無幾,再加上之前老者在時,許多年輕人都會這一技能,就算是有需要,也不會找這種街頭的攤子,已一是為了防止被騙,二是也不太相信這個菜十二歲出頭的年輕人。


    好在清風河還是眷顧這個少年,隻要每次下河都能有所收獲,雖然所花的時間越來越長,但是至少不至於餓肚子。


    秋風蕭蕭吹又去,


    寒冬瑟瑟呼自來。


    凜冬已至,冰凍三尺。


    少年自白露之後,在河裏抓到魚的次數越來越少,間隔長時,半月才有所收獲。不過好在,少年的躺攤子在開張三月之後,開始漸漸有了收獲。不過並不是寫書信這一類,而是白事時有人,其他人都覺得晦氣不願意去,這才輪到少年。


    少年的字,一出便讓人眼前一亮。此後白事者,皆尋他,這才讓他有了收入。雖然酬勞不算低,但是這樣的事,一個月也不見得會遇見一次。


    好在這事一出,紅事會尋他,有書信者也會尋他。小鎮畢竟不大,靠這樣的方式,隻能是艱難度日,勉強維持生活。


    當下的清風河,早已經結了厚厚的冰層,抓魚當然是不現實。


    少年來到集市擺攤,從早到晚,分文未入。已經凍得手臉通紅的少年,隻好回到木屋,升起火,軟和之後,喝了一碗熱水,便躺上了床。


    少年緊緊的包裹在被子裏,看著已經落滿灰塵的木刀,心裏回想起最後一次練刀的場景,便是那暴雨過後的夕陽之下。


    想到這,少年又不禁想起,那一日有位商人給了自己半袋子多的銀錢,被自己給拒絕了。此刻的少年,悔了又悔,想著,要是再有這樣的機會,一定收起自己那三分清高。


    少年打了個噴嚏,說道:


    “在活著麵前,什麽狗屁道理,都是枉然。”


    “夫子。”


    “瑩瑩寄。”


    “你們收到我的信,記得給我回信。”


    少年這半年來,給去了王都的老者和劉瑩瑩寫了不少的信,可每封信,都如沉入大海的石頭一樣,沒有了音訊。


    寒風呼呼,少年饑腸轆轆。


    少年還是忍不住了,起床將留著準備當早餐的一些剩飯全部吃下肚子後,才安穩的進入了夢鄉。


    清風寺內。


    無望和尚在大殿的蒲團之上,手指滑動佛珠,念叨著經文。


    “大師。”強行拿走李修平凳子的錦衣少年,走進寺裏的大殿,說道:


    “結果如何?”


    “二公子。”無望和尚起身,恭敬道:“請稍等。”


    無望和尚拿出一個缽,手指在上方不斷比劃。


    缽中霧氣彌漫,好似藏著一條龍金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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