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天堂還能開啟,他可以收留這些天使,讓那些天使留在他的身邊。可現在這樣的狀態,與其讓這些天使們在他身邊等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還不如讓他們出去碰碰運氣,找一個人類附身,好好的過日子。


    在經歷了願意用自己換另外兩個沒有血緣關係孩子活路的查理,和熱情開朗對他滿是耐心的比利之後,拉斐爾覺得人類也不全都是壞的。就好像卡西迪奧最終決定停留人間一樣,凡事總有可取之處。


    拉斐爾這麽想著,關掉了他的天使頻道。他不是上帝,對那些在他死亡後忘記他所安排工作,開始爭權奪利的天使沒有好感。而另外一些天使,他們也應該學著長大了,如同卡西迪奧一樣,結果不一定好,可他們總要學著去做。


    拉斐爾想的很好,然而就好像他上一個計劃突如其來的失敗,這一次他對自己小生活的打算也落空了。隻因為外麵那個如風中殘燭,在這個雨夜可憐巴巴蹲在樹下,完全沒有一點兒人類常識的小傢夥。


    講道理,如果當年不是因為喜歡這個單純的小傢夥,他也不至於將自己的榮光分給這個小弟弟。結果這小傢夥用他自己的本源能量封閉天堂並且驅逐天使之後,竟然靠著自己給他的榮光存活了下來,還成功單方麵擠進了他的天使頻道,私密的那種。


    每天聽著這個小傢夥的禱告和哀求,聽著他的迷茫和無措,聽著他的反思和懊悔,拉斐爾煩不勝煩卻沒有辦法單獨屏蔽。想要斷掉這樣的聲音,就隻能把他的榮光拿回,但如果這樣,這小弟弟就要死了。


    哈,說他假惺惺吧,但是他總不能對自己的兄弟姐妹的死亡視而不見。


    拉斐爾惱怒的從床上坐起來,給自己套了件又厚又長的羊毛呢子風衣,從廚房的桌子上順走了鑰匙,關門下樓:‘我為什麽要去管一個把我爆掉的傢夥?’踩著樓梯,慢悠悠的往下走,‘我什麽都不欠他的。’


    可是這個疾風驟雨的夜裏,如果那傢夥再不找一處地方安置好他自己,那麽這個同樣榮光枯竭的傢夥,這個已經和人類沒有多大區別的傢夥,大概會是明天的報紙頭條:無名流浪漢凍死街頭!


    拉斐爾心裏嘟嘟囔囔,一臉不情願的拉開了公寓樓的大門:‘所以這個傢夥就沒一點兒已經成為人類了的自覺麽?’因為能量不足,在成為人類的第一個月就發現自己除卻還能使用一些小能力外,和普通人類沒什麽區別的拉斐爾如此抱怨道,‘為什麽我覺得他在謀求我的同情?’


    他這麽說,卻依舊朝著那微弱的榮光走去。


    而他的目標小可愛,正在和一個看起來很溫和的男人說話,他們的身側還停著一輛車,寫著給‘溫暖之家’。拉斐爾知道這個地方,是給那些流浪漢的一個暫時收容所,可眼前的人對他家傻孩子的惡意他也看得清楚。


    “嘿,”拉斐爾撐著傘叫住了準備跟著這男人上車的傻天使,“小卡西,你打算去哪裏?”直接叫出了小傻子的名字,拉斐爾慢悠悠的將自己插在口袋裏的手拔了出來,“所以我的兄弟,走到家門口了卻不好意思進去?”


    拉斐爾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手上卻是有些慌張的將不小心掉落的木倉撿了起來,重新放回了口袋:“安心,我是不會嘲笑你從了不起大人物,淪落到今天這個境界的。”拉斐爾將木倉收好,感受到對麵男人的退意。


    “謝謝你對我兄弟的好意,你們真的對我們的社區做了很大的貢獻呢。”拉斐爾將傘遞給了卡西迪奧,話卻是對著那個滿身惡意男人說的,“願主保佑你。”他表現的像是個虔誠的信徒。


    而男人也信了,他看著卡西迪奧順從的姿態,知道這兩個人的確相識。他下手的目標是那些不引人注意的流浪漢,而不是在本地有親人會被人注意到的人:“沒關係,隻是力所能及的幫助。”


    這話拉斐爾是不信的,不過他對這個男人到底要做什麽也沒興趣,等到那個男人駕車離去後,拉斐爾盤這手轉身,打量著眼前鬍子拉碴的中年大叔:“真該讓他們看看,大名鼎鼎的卡西迪奧啊。”


    “我很抱歉。”卡西迪奧低垂眼簾,原本明亮的藍色眼睛裏滿時落寞,他微弱的榮光越發暗淡,“如果你想要做什麽,我不會反抗的。”


    “你敢!”拉斐爾抬步朝著自己的公寓走去,他沒有回頭看,卻知道卡西迪奧一定會跟上。因為他的這個小弟弟,再闖出了這麽大的禍後,再被其他兄弟姐妹們追殺的時候,隻要一點兒小小的善意,他就會滿心歡喜。


    拉斐爾自暴自棄的揉了揉頭,算了,就是因為這樣,他才那麽喜歡這個小弟弟。


    第9章 raphael


    看著自己前麵穿著暗色呢子風衣的少年人,卡西迪奧不得不加快了自己的步速,才跟上對方的速度。他將對方之前送到自己手裏的傘往前送了送,即便這樣做的結果是他有大半身子暴露在風雨中。


    卡西迪奧覺得有些不舒服,他的身體在不自覺地顫抖,不受控製的顫抖,然後是僵硬。他覺得這大概是他最糟糕的時候了,他甚至希望自己眼前這個天使?他應該是個天使,他希望自己眼前的天使是自己的敵人,這樣他就可以終止這沒有止境的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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