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騎兵奉命攻打海城，殲滅鳳天軍，至於擒拿太子丹，不在蒙恬計劃之內。”
蒙恬停頓片刻，目光轉向胡亥，一字一句說。
“況且此人現在是死是活，誰也說不清楚。”
“如此說來，大將軍不肯發兵咯？”
胡亥揚起臉，臉色陰鬱，眉宇之間閃爍著複仇的光芒。
“鳳天島孤懸海外，易守難攻，大軍征伐，沒有十萬人很難拿下，鳳天軍把戰艦全都卷走，即便是十萬大軍，短時期內也無法渡海。”
蒙恬說的不錯，按照魯仲連的規劃，進攻鳳天島的一方會付出十萬左右的代價，這樣的代價是秦國承受不起的。
“既然大將軍膽怯，可將兵權交給我！”
胡亥雙眼冒火，手指按在劍鞘上，眼看就要發作。
“不得放肆！”蒙恬怒吼一聲，大帳之內鴉雀無聲死一般靜寂。
大將軍蒙恬向來以沉穩著稱，喜怒不形於色，平日裏極少有人見他發怒，然而這一次，聽見王子胡亥的無禮要求，蒙恬再也忍耐不住，勃然大怒。
鳳天軍撤退時將海城附近能開走的船隻全部擄走，海城漁民大半跟隨齊孟逃到風天島，留給秦軍的隻有座破破爛爛的海城港。
蒙恬心知肚明，堅壁清野是魯仲連慣用的伎倆，鳳天軍走後，秦軍休想再在海城弄到一粒糧食。
如果太子丹這時候從背後截斷大軍糧道（如果他還有這個能力的話），三萬秦軍留在堅壁清野的海城就會有餓死的危險。
蒙恬神色冷峻，抬頭凝視大帳外麵。
數千蒙家軍正將胡亥手下的羽林衛團團圍住，秦王子手下侍衛絲毫沒有驚恐，雙方劍拔弩張，卻沒有敢先動手，大秦律嚴禁私鬥。
“蒙家軍好大本事！放走齊孟叛逆，卻在這裏和羽林衛為難！”胡亥厲聲嗬斥，顯然根本不把蒙恬的怒火放在心裏。
大將軍一反常態，反唇相譏，說。
“殿下，你挑唆私鬥，秦法不饒！”
胡亥仰天大笑，蒙恬竟然敢這樣和自己說話，出乎胡亥預料。
蒙恬回頭望胡亥一眼，不說話，帳外已經亂成一鍋粥，羽林衛和蒙家軍仍舊還在對峙，沒有人敢輕易動手，士兵們低沉的吼叫傳出很遠。
蒙恬一副超然世外的態度胡亥越來越相信，蒙家軍與齊孟一夥必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扶蘇的死應該也和眼前這位飛揚撥扈的蒙大將軍有關。
從前胡亥聽人說大將軍為人謙和，與世無爭，看來都是謠言而已。
秦軍兩次絕密偷襲竟然都是慘敗而歸，各路人馬都有損失，唯獨蒙家軍毫發無損，其中緣由，恐怕很難說清吧？
“大將軍知道挑唆私鬥是要五馬分屍，可知縱敵逃逸呢？該當何罪！”
就在說話之間，胡亥忽然從袖間刷拉拔出一柄長劍，劍鋒如煙，指向蒙恬。
周圍頓時大亂，蒙恬的心腹愛將立即拔出長劍，怒視胡亥，這些人與蒙恬都有刎頸之交，隻要胡亥敢輕舉妄動，他們就會立即將刺客剁成肉泥，不管他是王子還是太子！
“大耳兒！你要敢動大將軍一根毫毛，老子立即把你剁了！”
慌亂之下，蒙家軍將軍們不知道該怎麽稱呼扶蘇的弟弟，秦國未來的太子，大家望見胡亥耳朵比較大，氣急之下就叫他大耳兒。
嬴政的憂慮不是沒有道理的，蒙家軍現在已經成了蒙氏兄弟的私人財產，不要說胡亥，就是秦王本人在這裏恐怕都難以控製這支軍隊。
“父王
“誰敢上前！我就把他宰了！”
蒙恬臉色不變，侍衛正要上去，被蒙恬厲聲嗬斥。
鋒利的劍刃距離蒙恬咽喉不過幾寸，白閃閃，往前一步，就有刺穿大將軍脖子的危險。
“把兵權交給我胡亥！你不敢攻打鳳天島！我去！”
眼前不斷閃現的是兄長扶蘇被燕人刺死的場景，十六歲的少年身上迸發出驚人的勇氣。
“退後！”
蒙家軍紛紛放下武器，羽林衛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大將軍的兵我能指揮嗎？”
蒙恬對老部下恩寵有加，對軍中飲酒這些小節並不在意，事實上，孔昭跟著蒙恬已經有十年時間，是過命的兄弟。
大帳中沒有其他人，燭火劈裏啪啦，天空有鴻雁飛去，陣陣悲鳴讓人揪心。
“黑騎兵傷亡多少？”
“啊，”
孔昭猛抬起頭，臉上寫滿詫異，讓他驚奇的是，大將軍不關心從俘虜口中問出了什麽沒有，劈頭蓋臉就問黑騎兵傷亡。
大秦精銳中的精銳，對付五百殘兵，怎麽會有傷亡？幾句話就可以看出大將軍對黑騎兵的重視程度。
“人倒沒有傷著，隻有一匹馬前蹄中了流矢，好在傷口不深，已經派人照料去了。”
蒙恬聽完，神色不變，孔昭雖然跟了他十年，卻還是不知道此時此刻大將軍心中在想什麽。
“那個燕軍左司馬說他也不知道鳳天軍下落。”孔昭為自己猜不透主帥的心思感到苦惱，
“看樣子不像是在撒謊。”
左司馬嘴巴真硬，脖子都刺穿了，還不肯說出一句話。
孔昭下意識已經把此人當做俠士，把燕國左司馬伍亮歸於來鹹陽刺殺秦王的荊軻之流，這樣的人物值得尊重。函穀令不準備把俘虜交給蒙恬，他不知道大將軍會怎麽對付俠士，他害怕俠士會被大將軍一刀劈死。
沒讓孔昭想到的是，大將軍竟然沒提燕國人，隻是問黑騎兵出手時，鳳天軍有沒有出現。
“沒有，絕對沒有！”孔昭連連擺手。
“不要說是鳳天軍，就連燕軍主力都沒有看見！”
大將軍蒙恬沉吟片刻，口中喃喃自語，不知在說些什麽，孔昭隱約聽見“棄子”兩個字。
這兩個字被蒙恬說到第三遍時，一切仿佛突然都變得明朗了。
“齊孟現在多半是已經死了。”
大將軍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死了？”
孔昭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大將軍，你怎麽知道齊孟死了？”
蒙恬忽然轉身，滿臉興奮之色，連手中佩劍咣當掉在案幾上也沒有察覺到，反倒是嚇了孔昭一跳。
“急令全軍，在海城集結！”
“海城？那裏不是還在鳳天軍手中嗎？”
函穀令越來越迷惑了。
“鳳天軍唯一的出海口就是海城，封鎖海城，全殲鳳天軍！”
“這?????”孔昭支支吾吾的站在原地，顯然還沒有領會主帥的作戰意圖。
“站著作甚！還不快去集結黑騎兵！”
臨淄大戰爆發前，海城就已經處在齊孟的絕對控製中，不連齊國投降士兵，單是鳳天軍在海城駐守的人馬就超過萬人，這些人身上都裝備有霹靂火，藤甲也都換成了玄鐵堅甲，可謂攻守兼備，所向披靡。
鹹陽黑衣還探明，齊孟臨走前就命人加高海城城牆，在城牆底部塗抹鯨魚油膏，加起的城牆用的城磚都是石條磚，這種磚堅韌無比，是工匠用青石打磨而成。黑衣把這條情報帶回臨淄城時，孔昭根本不相信，鳳天軍到哪兒征發這麽多勞力？
後來臨淄方麵才知道，鳳天軍出高價招募齊國匠人，也就是說在海城砌牆是有報酬的。這樣一來，全國各地的石匠都爭先恐後湧向海城??????
總之，麵對這樣一座堅城，隨隨便便就能攻下？
還不要說從臨淄到海城，沿途城鎮關隘都被鳳天軍占領，派有重兵把守大軍從臨淄到海城，難道要從這些關隘上麵飛過去嗎？
函穀令無法理解，然而大將軍已經決定，現在也無法改變。
“要不要再審訊那個左司馬？”
蒙恬猛的回過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著部下，眼神中充滿困惑憤怒的神色，幾乎能把人殺死，
“燕軍很快就會撤軍，齊孟危在旦夕，鳳天軍沒有大將軍，必然生亂，這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你們還在猶豫什麽？”
確實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召集眾將來大帳議事！”
蒙恬沒有過多向孔昭解釋，或許等會兒等到所有將領到齊，大將軍會詳細向大家介紹這次作戰的細節問題。
孔昭沒有多想什麽，急忙派人去通知蒙家軍主要將領來大帳議事。
大將軍蒙恬仍舊是氣定神閑模樣，正坐在席間把玩著大王賜給他的青銅虎符。
盞茶光景，眾將領聚集在大將軍大帳前，眾人翹首以盼，等待大將軍發布命令，最後來到的是函穀令孔昭，在此期間，蒙恬一直坐在那裏把玩虎符，一副超然物外的神態。
大帳之中十幾名將領除了孔昭，其他人都還不知道大將軍圍攻海城的計劃，很難想象他們知道後會是怎樣的反應。
從鳳天軍登陸海城到臨淄之戰以前，秦軍幾乎是屢戰屢敗，和鳳天軍交手從沒有過勝績，就拿這次臨淄之戰來說，要不是蒙家軍及時增援，單憑王翦大軍與齊國部隊合力，根本無力抵擋敵軍犀利進攻。
麵對這樣一支鐵血敵軍，和他們交過手的每一支秦軍都是聞之膽寒，蒙家軍也不例外。
將領們臉上充滿疑惑之色，蒙大將軍沉默不語，氣氛頗有些尷尬。
有人開始竊竊私語，議論是不是又要撤兵。
大秦軍律嚴明，蒙恬治軍，向來以寬鬆著名，與部下關係也甚為融恰，這與他的前輩王翦殘忍血腥是截然不同的。
“大將軍，王翦大軍已經向西撤退，蒙家軍已成孤軍。”
蒙恬手下悍將章梁第一個跳出來說道。
“經此一戰，臨淄城慘敗不堪，大王讓我們來援助王翦，敵軍退走，他竟然先走，把這個爛攤子丟給我們！”
“是啊，王翦他們都不守，我們守這裏做什麽，替別人做嫁衣嗎？王翦老兒一定是回鹹陽邀功去了。”
??????
蒙家軍將領們開始在領吵吵嚷嚷，一時之間，中軍大帳忽然變得熱鬧起來，眾人的意見很簡單，王翦把殘破不堪的臨淄城丟給蒙家軍，把擊退鳳天軍的功勞算在自己頭上，跑到大王麵前請賞，天下沒有這樣便宜的事情。
“他不守了，咱們也不守了！”
“對，不守了！”
“三年前，在大散關，三萬秦軍被五千鳳天軍擊潰，致使大王統一天下之戰毀於一旦！”
大將軍臉色沉重，雖然不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麽，秦軍將領們一想起三年前的那場慘敗，一個個臉色鐵青，咬牙切齒。
“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鳳天軍首領齊孟中箭身亡，臨淄一戰，鳳天軍慘敗，軍心浮動，根據鹹陽黑衣黑騎兵擔任主力，分兵包抄！”
蒙恬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侍衛拿來羊皮地圖，這時候，蒙家軍其他將領也陸續來到中軍大帳，靜靜聆聽大將軍部署。
蒙恬見所有人到齊，抬頭掃視眾人一眼，緩緩說道。
“合擊海城的計策是君上，丞相，與我蒙恬三人共同策劃的，具體來說，就是利用黑騎兵強大的機動性，從北、南、中三個方向包抄，阻斷鳳天軍退路，在海城與即墨一帶，”
大將軍說到這裏，劍指地圖，
“諸位請看，也就是在這裏，圍殲敵軍！”
穩步前進，不要輕舉妄動，”
蒙恬停頓片刻，目光轉向胡亥，一字一句說。
“況且此人現在是死是活，誰也說不清楚。”
“如此說來，大將軍不肯發兵咯？”
胡亥揚起臉，臉色陰鬱，眉宇之間閃爍著複仇的光芒。
“鳳天島孤懸海外，易守難攻，大軍征伐，沒有十萬人很難拿下，鳳天軍把戰艦全都卷走，即便是十萬大軍，短時期內也無法渡海。”
蒙恬說的不錯，按照魯仲連的規劃，進攻鳳天島的一方會付出十萬左右的代價，這樣的代價是秦國承受不起的。
“既然大將軍膽怯，可將兵權交給我！”
胡亥雙眼冒火，手指按在劍鞘上，眼看就要發作。
“不得放肆！”蒙恬怒吼一聲，大帳之內鴉雀無聲死一般靜寂。
大將軍蒙恬向來以沉穩著稱，喜怒不形於色，平日裏極少有人見他發怒，然而這一次，聽見王子胡亥的無禮要求，蒙恬再也忍耐不住，勃然大怒。
鳳天軍撤退時將海城附近能開走的船隻全部擄走，海城漁民大半跟隨齊孟逃到風天島，留給秦軍的隻有座破破爛爛的海城港。
蒙恬心知肚明，堅壁清野是魯仲連慣用的伎倆，鳳天軍走後，秦軍休想再在海城弄到一粒糧食。
如果太子丹這時候從背後截斷大軍糧道（如果他還有這個能力的話），三萬秦軍留在堅壁清野的海城就會有餓死的危險。
蒙恬神色冷峻，抬頭凝視大帳外麵。
數千蒙家軍正將胡亥手下的羽林衛團團圍住，秦王子手下侍衛絲毫沒有驚恐，雙方劍拔弩張，卻沒有敢先動手，大秦律嚴禁私鬥。
“蒙家軍好大本事！放走齊孟叛逆，卻在這裏和羽林衛為難！”胡亥厲聲嗬斥，顯然根本不把蒙恬的怒火放在心裏。
大將軍一反常態，反唇相譏，說。
“殿下，你挑唆私鬥，秦法不饒！”
胡亥仰天大笑，蒙恬竟然敢這樣和自己說話，出乎胡亥預料。
蒙恬回頭望胡亥一眼，不說話，帳外已經亂成一鍋粥，羽林衛和蒙家軍仍舊還在對峙，沒有人敢輕易動手，士兵們低沉的吼叫傳出很遠。
蒙恬一副超然世外的態度胡亥越來越相信，蒙家軍與齊孟一夥必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扶蘇的死應該也和眼前這位飛揚撥扈的蒙大將軍有關。
從前胡亥聽人說大將軍為人謙和，與世無爭，看來都是謠言而已。
秦軍兩次絕密偷襲竟然都是慘敗而歸，各路人馬都有損失，唯獨蒙家軍毫發無損，其中緣由，恐怕很難說清吧？
“大將軍知道挑唆私鬥是要五馬分屍，可知縱敵逃逸呢？該當何罪！”
就在說話之間，胡亥忽然從袖間刷拉拔出一柄長劍，劍鋒如煙，指向蒙恬。
周圍頓時大亂，蒙恬的心腹愛將立即拔出長劍，怒視胡亥，這些人與蒙恬都有刎頸之交，隻要胡亥敢輕舉妄動，他們就會立即將刺客剁成肉泥，不管他是王子還是太子！
“大耳兒！你要敢動大將軍一根毫毛，老子立即把你剁了！”
慌亂之下，蒙家軍將軍們不知道該怎麽稱呼扶蘇的弟弟，秦國未來的太子，大家望見胡亥耳朵比較大，氣急之下就叫他大耳兒。
嬴政的憂慮不是沒有道理的，蒙家軍現在已經成了蒙氏兄弟的私人財產，不要說胡亥，就是秦王本人在這裏恐怕都難以控製這支軍隊。
“父王
“誰敢上前！我就把他宰了！”
蒙恬臉色不變，侍衛正要上去，被蒙恬厲聲嗬斥。
鋒利的劍刃距離蒙恬咽喉不過幾寸，白閃閃，往前一步，就有刺穿大將軍脖子的危險。
“把兵權交給我胡亥！你不敢攻打鳳天島！我去！”
眼前不斷閃現的是兄長扶蘇被燕人刺死的場景，十六歲的少年身上迸發出驚人的勇氣。
“退後！”
蒙家軍紛紛放下武器，羽林衛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大將軍的兵我能指揮嗎？”
蒙恬對老部下恩寵有加，對軍中飲酒這些小節並不在意，事實上，孔昭跟著蒙恬已經有十年時間，是過命的兄弟。
大帳中沒有其他人，燭火劈裏啪啦，天空有鴻雁飛去，陣陣悲鳴讓人揪心。
“黑騎兵傷亡多少？”
“啊，”
孔昭猛抬起頭，臉上寫滿詫異，讓他驚奇的是，大將軍不關心從俘虜口中問出了什麽沒有，劈頭蓋臉就問黑騎兵傷亡。
大秦精銳中的精銳，對付五百殘兵，怎麽會有傷亡？幾句話就可以看出大將軍對黑騎兵的重視程度。
“人倒沒有傷著，隻有一匹馬前蹄中了流矢，好在傷口不深，已經派人照料去了。”
蒙恬聽完，神色不變，孔昭雖然跟了他十年，卻還是不知道此時此刻大將軍心中在想什麽。
“那個燕軍左司馬說他也不知道鳳天軍下落。”孔昭為自己猜不透主帥的心思感到苦惱，
“看樣子不像是在撒謊。”
左司馬嘴巴真硬，脖子都刺穿了，還不肯說出一句話。
孔昭下意識已經把此人當做俠士，把燕國左司馬伍亮歸於來鹹陽刺殺秦王的荊軻之流，這樣的人物值得尊重。函穀令不準備把俘虜交給蒙恬，他不知道大將軍會怎麽對付俠士，他害怕俠士會被大將軍一刀劈死。
沒讓孔昭想到的是，大將軍竟然沒提燕國人，隻是問黑騎兵出手時，鳳天軍有沒有出現。
“沒有，絕對沒有！”孔昭連連擺手。
“不要說是鳳天軍，就連燕軍主力都沒有看見！”
大將軍蒙恬沉吟片刻，口中喃喃自語，不知在說些什麽，孔昭隱約聽見“棄子”兩個字。
這兩個字被蒙恬說到第三遍時，一切仿佛突然都變得明朗了。
“齊孟現在多半是已經死了。”
大將軍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死了？”
孔昭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大將軍，你怎麽知道齊孟死了？”
蒙恬忽然轉身，滿臉興奮之色，連手中佩劍咣當掉在案幾上也沒有察覺到，反倒是嚇了孔昭一跳。
“急令全軍，在海城集結！”
“海城？那裏不是還在鳳天軍手中嗎？”
函穀令越來越迷惑了。
“鳳天軍唯一的出海口就是海城，封鎖海城，全殲鳳天軍！”
“這?????”孔昭支支吾吾的站在原地，顯然還沒有領會主帥的作戰意圖。
“站著作甚！還不快去集結黑騎兵！”
臨淄大戰爆發前，海城就已經處在齊孟的絕對控製中，不連齊國投降士兵，單是鳳天軍在海城駐守的人馬就超過萬人，這些人身上都裝備有霹靂火，藤甲也都換成了玄鐵堅甲，可謂攻守兼備，所向披靡。
鹹陽黑衣還探明，齊孟臨走前就命人加高海城城牆，在城牆底部塗抹鯨魚油膏，加起的城牆用的城磚都是石條磚，這種磚堅韌無比，是工匠用青石打磨而成。黑衣把這條情報帶回臨淄城時，孔昭根本不相信，鳳天軍到哪兒征發這麽多勞力？
後來臨淄方麵才知道，鳳天軍出高價招募齊國匠人，也就是說在海城砌牆是有報酬的。這樣一來，全國各地的石匠都爭先恐後湧向海城??????
總之，麵對這樣一座堅城，隨隨便便就能攻下？
還不要說從臨淄到海城，沿途城鎮關隘都被鳳天軍占領，派有重兵把守大軍從臨淄到海城，難道要從這些關隘上麵飛過去嗎？
函穀令無法理解，然而大將軍已經決定，現在也無法改變。
“要不要再審訊那個左司馬？”
蒙恬猛的回過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著部下，眼神中充滿困惑憤怒的神色，幾乎能把人殺死，
“燕軍很快就會撤軍，齊孟危在旦夕，鳳天軍沒有大將軍，必然生亂，這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你們還在猶豫什麽？”
確實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召集眾將來大帳議事！”
蒙恬沒有過多向孔昭解釋，或許等會兒等到所有將領到齊，大將軍會詳細向大家介紹這次作戰的細節問題。
孔昭沒有多想什麽，急忙派人去通知蒙家軍主要將領來大帳議事。
大將軍蒙恬仍舊是氣定神閑模樣，正坐在席間把玩著大王賜給他的青銅虎符。
盞茶光景，眾將領聚集在大將軍大帳前，眾人翹首以盼，等待大將軍發布命令，最後來到的是函穀令孔昭，在此期間，蒙恬一直坐在那裏把玩虎符，一副超然物外的神態。
大帳之中十幾名將領除了孔昭，其他人都還不知道大將軍圍攻海城的計劃，很難想象他們知道後會是怎樣的反應。
從鳳天軍登陸海城到臨淄之戰以前，秦軍幾乎是屢戰屢敗，和鳳天軍交手從沒有過勝績，就拿這次臨淄之戰來說，要不是蒙家軍及時增援，單憑王翦大軍與齊國部隊合力，根本無力抵擋敵軍犀利進攻。
麵對這樣一支鐵血敵軍，和他們交過手的每一支秦軍都是聞之膽寒，蒙家軍也不例外。
將領們臉上充滿疑惑之色，蒙大將軍沉默不語，氣氛頗有些尷尬。
有人開始竊竊私語，議論是不是又要撤兵。
大秦軍律嚴明，蒙恬治軍，向來以寬鬆著名，與部下關係也甚為融恰，這與他的前輩王翦殘忍血腥是截然不同的。
“大將軍，王翦大軍已經向西撤退，蒙家軍已成孤軍。”
蒙恬手下悍將章梁第一個跳出來說道。
“經此一戰，臨淄城慘敗不堪，大王讓我們來援助王翦，敵軍退走，他竟然先走，把這個爛攤子丟給我們！”
“是啊，王翦他們都不守，我們守這裏做什麽，替別人做嫁衣嗎？王翦老兒一定是回鹹陽邀功去了。”
??????
蒙家軍將領們開始在領吵吵嚷嚷，一時之間，中軍大帳忽然變得熱鬧起來，眾人的意見很簡單，王翦把殘破不堪的臨淄城丟給蒙家軍，把擊退鳳天軍的功勞算在自己頭上，跑到大王麵前請賞，天下沒有這樣便宜的事情。
“他不守了，咱們也不守了！”
“對，不守了！”
“三年前，在大散關，三萬秦軍被五千鳳天軍擊潰，致使大王統一天下之戰毀於一旦！”
大將軍臉色沉重，雖然不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麽，秦軍將領們一想起三年前的那場慘敗，一個個臉色鐵青，咬牙切齒。
“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鳳天軍首領齊孟中箭身亡，臨淄一戰，鳳天軍慘敗，軍心浮動，根據鹹陽黑衣黑騎兵擔任主力，分兵包抄！”
蒙恬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侍衛拿來羊皮地圖，這時候，蒙家軍其他將領也陸續來到中軍大帳，靜靜聆聽大將軍部署。
蒙恬見所有人到齊，抬頭掃視眾人一眼，緩緩說道。
“合擊海城的計策是君上，丞相，與我蒙恬三人共同策劃的，具體來說，就是利用黑騎兵強大的機動性，從北、南、中三個方向包抄，阻斷鳳天軍退路，在海城與即墨一帶，”
大將軍說到這裏，劍指地圖，
“諸位請看，也就是在這裏，圍殲敵軍！”
穩步前進，不要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