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秦軍首輪攻擊,新鄭方麵最凶殘的死士已經倒了一大片,秦軍恐怖的戰力讓殘餘的韓軍萌生退意。秦軍乘勢追擊時,除了幾個不知死活的,已經沒人再敢抵擋,人數極少的一個韓軍勇士可謂是螳臂當車,每人身上至少被刺了二十個窟窿,這樣的畫麵更深深刺激了逃跑的人群。韓軍背後人潮湧動,還有數千人急著搶著想要過來生擒嬴政。夾在中間的韓軍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索性轉身掄起彎刀向秦軍發起絕望的衝鋒。


    複仇而來的秦軍方陣沒有給韓軍任何機會。


    衝在最前麵的韓軍手中的彎刀還沒有碰到秦軍,身體就已經被幾十把長戟刺中立即斃命。第二波韓軍興衝衝的跑上來爭奪嬴政,見到這樣的場麵,戰鬥意誌徹底崩潰,紛紛帶頭朝外圍跑去,一邊跑嘴裏還一邊冒出極為恐怖的話語,秦軍無敵,戰友的現身說法具有無與倫比的說服力,外圍韓軍意識到戰場形勢的急轉直下,紛紛調轉方向朝城門逃去。


    韓軍都著急著想要逃命,僥幸心理占據了上風,人人都以為自己能夠逃出生天,而身旁傻傻反抗的戰友則是自己的替死鬼,所有人都存在著這樣的心理,到最後,隻有傻子才會繼續堅持抵抗。


    從古至今,從眾效應都是可怕的,第一名韓軍士兵轉身朝城內逃去,緊接著第二名第三名,剩餘士兵紛紛效仿,本來已經十分混亂的隊伍因為逃命更加混亂。mianhuatang.info前麵的人摔倒後麵的逃兵直接腳踩上去,殘餘韓軍已然全線崩潰,被踩死的士卒粗略估計也有一百多人。


    秦軍有條不紊的步步逼近,那些踩傷還沒斷氣的韓軍被追上來的秦軍補上一刀,死的很可憐。剛才拋石機一輪新的打擊將搖搖欲墜的城牆徹底砸爛,橫亙在韓軍麵前的一座小山似的一片狼藉的磚石瓦礫,逃生之路被徹底封死。眼前已經退無可退,投降也是不可能的,所有人都很清楚,即便是自己肯投降,今日韓軍讓秦軍吃了這麽多苦頭,對方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殘存的韓軍畏縮在廢墟前瑟瑟發抖,手握兵器卻不敢上前,沒有人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望著眼前這群已經走投無路的韓軍,齊孟腦海中浮現出魯安國那句屠城,或許屠城才是這個時代的準則吧?身旁秦軍早已經殺紅了眼,邁著整齊步伐繼續前進,絲毫沒有放過對手的意思。


    齊孟摸了摸臉,手上全都是血跡,血血血,這個時代必定充斥著血,既然錯過了一次,這一次就不能錯了,屠城吧。


    心魔難除,我齊孟從此就和李斯嬴政一樣了麽?生於悲慘世間,因為空軍就把靈魂交給惡魔。如此,我和他們又有什麽兩樣呢?純粹哲學的問題不適合現在思考,儈子手至少應該等到殺完人後才會懺悔??????


    “韓太子在此,快快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一聲怒吼打斷齊孟遙遠的遐思,抬頭看時,魯安國出現在廢墟頂部,在他身邊,一個身材幹瘦,麵色憂鬱的年輕人被五花大綁像一個高挑的粽子。廢墟下麵的韓軍一見到被綁的年輕人連忙拜倒,比見到國君還要殷勤,年輕人麵色和善卻始終不肯說話。


    心腹上前貼著齊孟耳邊低語道:“將軍,這既是韓太子,聽說在韓國威望很高,”齊孟沉吟片刻,轉身麵朝秦軍,雙手舉起示意秦軍方陣暫時停住,方陣戛然而止,正在醞釀著如何和韓太子交涉時對方竟然開口說話了


    “韓非子,韓王待你不周,新鄭上下無人不知,這些都是陳年往事,你也不必遷怒全城百姓吧?”


    韓太子這樣開門見山的態度令齊孟始料未及,太子竟然能主動承認韓王對自己無禮,倒也算是個明白人,至於後麵半句話,齊孟就不能苟同了,什麽遷怒新鄭百姓,完全是胡扯,明明是暴民先襲擊秦軍,要是擱在現在,新鄭城門那些暴民可都是標準的恐怖分子啊。


    “一派胡言!要不是看在你平日對百姓仁慈,老子現在就殺了你!”一旁的魯安國火氣一點即燃,把刀架在韓太子脖子上,剛才為了攻打王宮擒拿此人,魯將軍又損失了幾十名大秦銳士,心頭火氣直冒。


    “住手!”齊孟怒喝一聲,“看看城頭,韓太子,就在你腳下,躺著數百名大秦武士,秦軍入城,秋毫無犯,你們還要下此毒手,現在還有臉來教訓我們?”


    齊孟徑直朝廢墟走去,剛一邁步,兩千甲兵緊隨其後,震天動地的踏步聲,整齊的步伐,鋒利的刀槍劍戟,殺氣逼來,廢墟前麵已經崩潰的韓軍竟然嚇得丟下兵器朝廢墟上麵爬去。


    “都不要動!”齊孟怒吼一聲,一個人繼續朝廢墟頂部前進,侍衛正要上前被齊孟一把推倒:“都閃開!這是我和韓太子的事情,旁人不許插手!”


    齊孟話說完,舉起佩劍徑直朝廢墟走去,侍衛見狀也不說話悻悻退下,迎麵,已經被嚇傻的韓軍紛紛為齊孟讓開一條路,齊孟登著廢墟朝頂部爬去,腳下廢墟裏,萬千冤魂在呐喊。


    廢墟頂部隻能站立四個人,齊孟,魯安國,韓太子,侍衛。


    齊孟抬起頭,凝望著眼前年輕人,努力回憶起這個人,令人奇怪的是腦海竟然一片空白,難道穿越之前韓非子和太子沒有任何交集?


    “聽說你們把韓王殺了,父王現在在哪裏?”不等齊孟站穩,韓太子劈頭蓋臉問道。


    “和大將軍說話,小心一點,再敢無禮,老子把你舌頭割了!”魯安國虎鉗大手捏住年輕人小手臂,稍微用力,隱隱傳來骨頭斷裂之聲,齊孟抬頭看時,年輕太子咬緊牙關,並不喊疼。


    齊孟厲聲喝止,魯安國鬆開手指,韓太子白皙細長的手臂上留下一道嫣紅指痕。


    “你??????父父王沉入護城河中,我???????我親自命人將他安葬,他死之前把全城百姓托付與我,我答應了,他是帶??????帶著微笑沉入水底的。”話語聲抑揚頓挫,剛剛克服口吃的人都是這樣的,齊孟說這段話的時候神情陶醉,好像正在唱歌。


    “暴秦無道,肆意殘殺諸侯,還有臉說什麽微笑,真是無恥之極!”韓太子越說越激動,身體差點摔倒,“你為何要殺害大王?”


    “他射殺孩童,無辜的孩童,新鄭所有人都可以佐證,不信你可以隨便去問一個人。”齊孟說罷,盯著太子,韓太子表情凝重:“國君殘殺孩童該怎麽處理,周禮怎麽沒規定?”


    “弑殺孩童者,必死。”太子一字一句答道。


    “所以你父王死了。”


    韓太子沉默不語,齊孟已經看出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應當是個儒生,是孔子的門徒,信仰仁者愛人君君臣臣學說,雖然有些迂腐,也算是可朔之才。隻是,這樣一個人才會和自己的殺父仇人共事嗎?


    “先生現為嬴政爪牙,勝王敗寇,還請放過這些良民。”韓太子一臉虔誠,很難相信他是在開玩笑。


    “良民?”魯安國劍眉揚起,“良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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